山中天亮得早,東方奕一清早就爬了起來,紫縈卻還在身旁恬靜的熟睡著,絕美的臉上滿是安詳平和,東方奕嘴邊掛著溺愛的笑容,坐起身,大手輕輕將紫縈抱起來,將被子給她掖好,在她額上親了一下。
紫縈的感覺一向靈敏,此時似乎感覺到了動靜,微微嘟囔了一聲,往他這里更加蜷縮進來。
東方奕低下頭,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縈兒,外面已經雪白一片了,你是要再多睡一會兒還是現在就和我一塊兒出去看雪呢?」
睡夢中的紫縈一听到看雪二字,條件反射性的睜開了雙眼︰「看雪去?」
東方奕看她如此興奮,哈哈的笑了一聲,大手包裹著她的柔荑,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別急啊,你看,我們還得更衣,洗漱,用早膳。看雪還得等好一段時間呢。」
紫縈的神情立刻沮喪起來︰「你敢耍我!早知道我就繼續賴床了。」
說完就要將被子重新拉攏,然而東方奕的話卻成功的制止了她的動作︰「縈兒,你可要想好了,你要是晚起,一會看雪的時間可是會更加拖延的,雖說山上的雪不容易化,但是恐怕效果就不同了。」
「這樣啊,那我還是起來吧。」紫縈斟酌了一番,重新掀開被子下床。
兩人換好衣裳,洗漱完畢,隨後走進正堂。正堂一旁是一間小屋,專供弟子們煮飯用。
催眠神醫及其門下弟子每日都起早,不像紫縈,若是東方奕不喚她,她恐怕還會躺在床上半天。紫縈睡眼惺忪的看著小屋內正忙著做早膳的逸蓮,神情慵懶,模樣可愛。
東方奕見紫縈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轉身抱起她,任由她伏在自己肩頭。只听得逸蓮嬌柔的問道︰「三師兄,什麼時候你才親自動手下廚啊?」
她根本沒有轉身,卻一口咬定身後站著的就是東方奕。
東方奕看了紫縈一眼,笑著回答道︰「今晚我就給縈兒做一頓膳,只給她一個人享用。」
逸蓮突然意識到紫縈的存在,放下手中的活計,緩緩回過頭看去,只見東方奕小心翼翼的抱著紫縈,好像生怕她不舒服似的。
這兩年,逸蓮對東方奕漸漸由敬佩轉為了愛慕之情,盼著將來能夠嫁給他,可是畢竟東方奕身份特殊,她只能望而卻步。
近幾月,她好不容易逮著跟東方奕多相處的機會,可他卻日思夜想著紫縈,理也不理自己。況且現在紫縈歸來,東方奕更是對她百般順從,試問,天下那個女人看見自己愛戀的男子寵愛別的女子心里會高興?
紫縈听到他們二人的腦袋,沒有瞥見逸蓮略微憤恨的目光,只是歪著腦袋饒有興趣的問道︰「奕,原來你還會做飯啊?自古都是女主內,男主外,更何況你是堂堂一代君王,讓你親自動手,這怎麼說得過去?」
「沒事,在這里我也不是什麼君王,只是個學藝的弟子罷了,師父門下所有弟子都要學會做飯,我當然也不例外。反正沒有外人知道,我做飯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東方奕滿不在乎的說道,只要紫縈心滿意足,讓他雜耍也願意。
紫縈興高采烈的點點頭︰「那我一定要好好嘗嘗你的手藝了。能吃到你做的飯,真是好生榮幸。」
逸蓮沉著臉,默默地走過兩人身邊,來到廳中幫幾人擺好碗筷,當擺到紫縈的碗筷的時候,突然腦海中靈光乍現,悄悄從袖中取出一小包東西來,見兩人並沒有望向這里,躡手躡腳將里頭的白色粉末倒了些微在紫縈碗中,粉末一觸到碗底,立刻無影無蹤。就連最熟悉這種藥的人,也難以察覺出有人下沒下過它。
隨後東方奕抱著紫縈走了過來,逸蓮慌慌張張的收起小包,進小屋盛了幾碗粥出來。緊接著暗影、宋斌和催眠神醫也來到桌邊坐下,幾人開始用起早膳來。
之後,紫縈就迫不及待的拽著東方奕看雪,東方奕實在被她催的不行,領她來到他一直矗立眺望遠方的山崖。
漫天飛雪飄飄灑灑,飄落在兩人肩頭、發絲、衣裳上,那是一種如此純淨的顏色,白得無瑕剔透。
兩人今日都身著與白雪交相輝映的白衣,仿佛融進了這片茫茫的天地間,無邊無際的地方,站立著兩只雪的精靈,那般傲然屹立,那般唯我獨尊,這世間似乎就只剩下他們二人,相偎相依。他們那麼幸福,可是卻抵擋不了一次又一次的分離。
這時,一片小雪花落在了紫縈腰間的冰玉令牌上,令牌突然發出一束耀眼奪目的光芒。東方奕和紫縈同時低頭,看著那塊令牌。
東方奕嘴中喃喃低語︰「傲雪宮宮主,飄雪之皇。」
說完手愈發摟緊了紫縈,以前,他只知道紫縈是天傲樓樓主,最近才知道,紫縈原來是那麼高貴,就連他似乎都有些高攀不上了。
那麼,紫縈到底是哪家小姐?若說謝家能**處這樣的人才來,他是萬萬不信的。而且,紫縈背負著滅他們東方一氏的使命,謝家幾代老臣皆對鸞嘯忠心耿耿,又豈會跟東方家有仇?
不知道到底紫縈的真實身份顯露出來之後,對他們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三師弟,」暗影的聲音突然淡淡傳來,打破了一地清幽,寂靜的氣氛宛若撕開了一道口子,一時之間,東方奕有些不耐煩,而暗影顯得有些尷尬,雖不是他自己想要來打攪兩人獨處的,但畢竟是師父吩咐的,師命難違啊,「師父請你過去一趟。」
東方奕挑了挑眉,望著紫縈有點不滿的模樣,抱歉的說道︰「縈兒,我先走開會兒,過些時候再來陪你。乖,好好待著,別亂跑。」
紫縈惆悵的注視著東方奕隨著暗影離開的背影。東方奕似乎不知道,他的遠去將會帶給紫縈怎樣的危險。紫縈隨意的在一旁的一塊亂石上坐了下來,一個影子躲在樹後,嘴邊緩緩的勾勒出一抹冷笑。
東方奕被催眠神醫叫去商討八國現在的局勢。鸞嘯好像漸漸開始有了動作,皇宮中風起雲涌,似乎醞釀著驚天陰謀。
東方奕前段時間一直堅持給東方辰隔幾天送一封飛鴿傳書,東方辰原先是一定會回信的,但是最近東方辰甚至好像突然沒了響動,不給他回應了。
東方奕心知肚明,東方辰一定是要篡位了,可是他怎麼也不敢相信,一直對他那麼好的皇兄突然就變了樣,清楚他沒有死,但是還是堅持要登基。
「奕兒,他們一定是知道了你去雲睞搶親的事情,曉得你沒有死,而且很快就會回去了。所以要搶在你之前登基,不能讓你再獲得掌控鸞嘯的權利。不過,真不知道東方辰為什麼要這麼做。」催眠神醫蹙著眉頭說道。
「這點我也知道。不管皇兄有什麼企圖,這個皇位一定只能是我的。父皇把它傳給我,就算是兄長,我也不能拱手相讓給他。」東方奕的眼楮中慢慢露出一絲可怕的紅,暗瞳陰得有些可怕。
鸞嘯,是他的;衷夔大陸也要是他的;整個天下也必定是他的。
紫縈小腳不停的晃動著,百無聊賴。仰頭望著那片天空。
「哼,謝紫縈,真巧啊,怎麼在這里見到你。」這時逸蓮的話音在耳畔響起,紫縈皺皺眉心,回過頭去。
「逸蓮,你真是無禮。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三師嫂,你怎麼能夠直呼我其名?」紫縈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逸蓮冷笑︰「三師嫂?虧你還要我叫你三師嫂?哼,你都比我小一歲,我憑什麼要叫你嫂子?」
紫縈的眉眼皆沉,「那你也不能連名帶姓的叫我。這不是間接污蔑奕嗎?」
「我豈敢?那像你,謝紫縈,居然忍心害死自己的夫君。若不是三師兄學有護心法,他早就命喪黃泉了。你怎麼那麼無恥?」逸蓮怒聲斥道。
紫縈的眼中泛出做賊心虛的驚恐,往後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逸蓮,你誤會了,我是有目的的。」
「目的?你費盡心思靠近三師兄難道就真的沒有任何目的?你叫我如何相信?」逸蓮的笑意越來越濃,「當然,如果你想證明你不是故意的,也行,但你必須從這里跳下去!」
逸蓮的手直直的指著懸崖峭壁,毋庸置疑,她是想要紫縈跳下去,以致于下九泉。
可是紫縈這時卻苦苦的笑了笑︰「只要證明我是清白的,我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只恐這冤屈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說完探頭看了一眼懸崖,縱身一躍,飛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