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縈兒,我真的好怕,好怕你再度離開我。」東方奕一把握住紫縈撫著他臉的小手,那雙手是如此溫暖。讓他感到能夠信任,能夠安心。
紫縈的重瞳中清澈如水,凝視著東方奕認認真真說道︰「只要你不再做出對不起我的事,我就不會離開你。」
地上的東方辰這時緩緩而艱辛的爬了起來,牙齒緊緊的咬著,什麼話也沒有說。落得這種下場完全是他自己自討苦吃。不能姓東方,這命他認了。被東方奕所歧視,他也認了。只能怪他投胎時沒有選好,成為了歐陽允的兒子。
「王爺!」衡王妃眼中溢滿了淚珠,盡管東方辰不是東方家的真正後裔,她卻還是不忍心看到夫君受如此重傷。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已是東方辰的妻子,怎麼能夠看著夫君受傷卻坐視不管!想到這里,不由自主的走到東方辰身邊想要攙著他。
「落兒,你不必管我,我已經不是鸞嘯的衡王爺了。如你不想受牽連,就趕緊離開我身邊。否則到頭來只會受苦。你還可以找戶人家再婚,做個與世無爭的女子。只要你將來過的幸福,我也就知足了。」東方辰的笑容中充斥著壓抑的苦澀,他們兩人之間是有情感的,他不想放手,但即便不願,可事已至此,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保證她不受折磨了。
「不,夫君,不論你身處何方,無論你犯了什麼滔天罪行,我都會心甘情願守在你身邊,一生一世。」衡王妃的眼神堅定無比。一旁的紫縈看到這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一幕,竟然也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轉頭看向東方奕,似乎欲言又止。
東方奕看穿了她的心思,輕輕拍了兩下她的手示意明白。隨後抱著她站起身來緩緩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龍椅。
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這是歷史性的時刻,一代霸王將要復位,鸞嘯依然還是那鸞嘯,只不過一旦東方奕還在,就不會任由其余七國爭相割宰。倒是極有可能做出反攻,慢慢地要回本應該屬于鸞嘯的土地。
東方奕所過之處,無人不低垂著頭恭恭敬敬的為他讓出道來。東方奕順利走到龍椅邊坐下。雖勞累卻仍不失威嚴的目光掃過群臣,預示著他又坐回了這個至高無上的寶座。他還是眾人口中永不言敗的帝王,鸞嘯天子。
秋曜元年十一月十二,東方奕在位年號,本在百姓口中相傳已經死了的東方奕重新即位,舉國大赦,萬眾歡呼。那一刻,朝堂之上,想起了震耳欲聾的朝拜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不必客氣,都請起。」東方奕隨意的一擺手。重臣們趕緊恭順的相繼站起身來,听候著東方奕接下去的話語。
「朕現在宣布,原衡王東方辰並非我東方一族後裔,理應不封授王爺名號。即日起廢除東方辰衡王位份,扣除每月俸祿,但看在衡王妃寒雨落對鸞嘯一片忠心,每日衣食雖減少但降至能保持小康即可。東方辰和寒雨落搬至王府外平民屋居住,只留侍奉丫鬟、家丁、侍衛各兩個,從王府中掉出。還望衡王能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東方奕看著兩手緊握的寒雨落和東方辰,暗暗心驚他們居然也是情比金堅。這寒雨落本是雲睞右相寒蕪雙的妹妹,來到鸞嘯與東方辰聯姻至今為止也有一年半了,倒是從來不知道他們的感情會到達患難與共的地步。
「寒雨落叩謝皇上恩典!」寒雨落似乎並沒有對東方奕的發配感到任何不滿。東方奕這樣的處罰已經算是極輕,若是放到以前,他一定會至少將他們流放邊疆。東方奕百分之百是看在紫縈曾經跟自己有過交情的份上才放過他們一馬的。
正要屈膝跪下,忽然只感覺月復中一陣翻涌,止不住彎下腰劇烈的干嘔起來。
紫縈似乎是吃了一驚,隨後意識到了什麼,忙令人下去傳太醫。
太醫趕到後,忙先給寒雨落把了把脈,沉吟了片刻後不緊不慢的朝著紫縈拱了拱手︰「回稟娘娘,寒姑娘正是有了身孕。」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若是這消息放到以前,大殿內一定是喜氣洋洋。然而東方奕才剛剛宣布廢除東方辰。況且寒雨落肚里的孩子又已不再是小王爺,一時間,沒有人想到應該怎麼辦。
紫縈听了,忙開口言道︰「這樣吧,就不要讓雨落姐姐搬離王府住了,這樣人多也好伺候著。」
不過,她話還未說完,就已經被臉上並沒有喜色的寒雨落生生打斷︰「不必了,娘娘。夫君犯錯,我理應受到牽連。不能因為我有孕在身就例外。若我懷的孩子姓東方還說得過去,但是他已經不姓了。所以娘娘還是不必太過操心了。」
紫縈正想反駁,東方奕卻冷冷的已經說話了︰「既然寒雨落你不領縈兒的情,那也就作罷了。還是依照朕剛才所說的,東方辰和寒雨落搬出衡王府。」
「奕。」紫縈有些不滿了,回頭看著東方奕嘟起了小最。
東方奕淡淡望著遠方,面無表情的說道︰「縈兒,你不要瞎操心。寒雨落現在這樣子,就算是我真的讓她住回去了她也不會安心。所以還是省著點心思吧。」
紫縈沒有再多為寒雨落求情,只是默然的看著寒雨落和東方辰相互攙扶著走向門口的馬車,心里苦苦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看著懷中小人兒失落的神色,東方奕擁著她的手一緊,抬頭朝台下望去,繼續說道︰「另外,數個月之前縈兒給朕下過一紙休書,眾愛卿一定會認為朕和縈兒已無關系,在這里朕鄭重聲明。我朝休書,必要男女雙方都同意放能生效。故即便那日縈兒是給了朕休書,但是朕卻沒有回復是否答應。因此朕和縈兒尚還是夫妻關系,縈兒仍然是後宮之主,執掌鳳印。」此話一出,眾臣會意,也就是說,東方奕還是像以前那樣寵皇後,蕭玉珊還是凌駕不了她之上。
蕭玉珊听到這里,苦惱的笑了,自己費勁心思讓東方奕能夠像愛上紫縈一樣愛上自己,可是到頭來自己依舊遜色紫縈一籌,紫縈連刺殺東方奕他都不在意,自己恐怕是永遠也等不到這一天了。
本想紫縈肚里的孩子會讓東方奕多注意她一分,可是錯的離譜。東方奕對她有孕的事情視若無睹,更別提寵她了。
紫縈听東方奕信誓旦旦,小腦袋高高的仰了起來,對著東方奕,臉上綻放開一抹燦爛無比的笑容。東方奕看到紫縈高興了,心情自然也就跟著好了起來。再次親了她一下,兩人的關系在眾人看來是如此曖昧。蕭玉珊撇過頭去,看著兩人的樣子就為肚里的孩子感到不值。
寒雨落懷的不是東方家的後代,但是她懷的是。太醫都說的明明白白,按脈象來看,這是個出生後一定喜歡活蹦亂跳的男孩,是東方奕將來的長子。可是東方奕如今就當這孩子不存在一樣,依然寵溺紫縈。這讓他心里怎麼好受!
紫縈突然嚴肅的直視著東方奕道︰「奕,你一路急急忙忙趕回來兩天兩夜沒有睡覺累得很吧?趕緊的,再不去休息恐怕身子都要支撐不住了。」
東方奕哈哈大笑著道︰「好,那我這就去好好睡上一覺,免得我的傻丫頭擔心。不過縈兒,你可要陪我睡的哦!」
「我不陪你睡誰陪你睡?趕緊走啦!」紫縈嗔怪了一聲,狠狠地拍了他的肩膀一下,東方奕竟然也被她的大力度擊的疼了,立刻站起身來︰「行,我們這就走,別打了,很疼的!」
兩人正要走出殿門,忽听得背後傳來一挽留聲︰「皇上。」
蕭玉珊幾乎是盡了吃乃的力氣才終于鼓足勇氣擠出這樣兩個字來。
東方奕不耐煩的頭也不回就摔過去一句︰「賤女人如何有資格叫朕?也不看看自己是副什麼德行,連朕都敢勾引,朕沒有殺了你已經算你不幸之中萬幸了,難道你還不滿足?」
蕭玉珊卻只是弱弱的輕聲說道︰「不是這樣,皇上誤會了。臣妾並不是想得到皇上對紫縈妹妹那樣的寵愛,不過就是想求求皇上,好好對待您即將出生的孩子好嗎?」
東方奕愣怔了一下,隨後哼了一聲傲然的說道︰「你是個賤女人,生的孩子也自然該是個賤種。對于這麼一個賤種,朕又何必太過客氣?而且蕭玉珊,你以為其他三個妃子就咽得蕭玉珊這口惡氣?別看她們現在坐著不動,實際上就是想要害你懷胎十月,卻在最後快要生產的日子里讓你痛不欲生!」
東方奕這話,使得人們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再抬頭,東方奕早已經抱著紫縈大步流星的跨出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