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得很快。然而黎觴卻一直處于昏迷狀態遲遲不醒來。夜殤幾乎已經絕望了。
長老站在一旁,淡淡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如果這個晚上她醒不過來,那恐怕就是中毒太深沒希望了。但願她能夠相安無事吧。」
隨後一言不發的走出了門。
夜殤看也不看長老一眼,只是呆滯的凝視著黎觴。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那麼久,事情卻仿佛忽然有了轉機。
就是在這時,黎觴的眼睫毛忽然顫動了一下。
夜殤立刻打起了精神來,語氣中是難以掩蓋的興奮︰「觴兒?」
黎觴感覺到有人在低聲呼喚她,勉強的撐開了眼皮,望著眼前俊美的天地失神的男子,沒有說話。
「觴兒。」夜殤差點淚如雨下,緊攬著黎觴不肯放手。她醒了,就說她不會放得下這一切的。她順利戰勝了死神。
「殤,你還好吧?」黎觴見他抱著自己,還是奮力坐起身來,輕輕問道。
「我沒事,我沒事。」夜殤此時激動的心情簡直難以用言語形容,他的渾身都在顫抖。
「那就好。」黎觴嘆了口氣,道。「我是不是突然回光返照?」
「怎麼會呢,觴兒,你已經沒事了,我把解藥都給你服下了。」夜殤笑著說道。
「解藥,你為何會有解藥?」黎觴吃驚,要是夜殤早就有解藥,那在中毒時服下不就好了,何必要她幫忙吸毒。難道夜殤騙她不成?……
夜殤答道︰「非也。是食人族長老給的解藥。」
食人族?黎觴瞳孔急劇瞪大,慌忙環顧四周,可不是,這帳篷里所有的裝飾都是由人類身上各個部位制成的,更為可怕的是——
她居然睡在一張人皮床上?
嚇得立刻臉變得更白了。
夜殤也知道嚇著她了,拍著她連聲哄著︰「觴兒,不怕,他們又不會吃了我們這樣對待我們。你現在身子虛弱,難道還搬到外頭去療養不成?」
「食人族為何不吃我們?」按道理來說,來一個文明人食人族就應該吃一個,他們又豈會是例外?
「我也不知。只是他們一听我們是為了救藍楓才來到此地,就對我們特別好,不僅安排你住下還給你解藥。藍族,在這些野蠻人心中就像神靈一樣存在。只因為藍族是野蠻人中的皇室。」夜殤轉頭望向門口保衛著的食人族族人。
「藍族是野蠻人?那藍楓……」黎觴欲言又止,怎麼可能,藍楓是個那麼安靜的孩子,完全不像野蠻人啊。
仿佛看穿了黎觴的心思,夜殤補充道︰「若是一個野蠻人後裔,從一出生開始就不在自己族群而在文明人世界中生活,那他也會慢慢轉變成為文明人。只是,骨血中那份野蠻人的血統還在,遲早有一天,他心中的野蠻性會被喚醒。」
黎觴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就听得夜殤幽幽道︰「曾經,我親眼目睹過藍族的狠戾。觴兒,恐怕你留著藍楓,是個禍害。」
「禍害又怎麼樣,他還只是個嬰兒。我不能看著那麼小一個孩子死在我手里。」黎觴又哪里管那麼多。
「觴兒,難道為了這樣一個惡劣種族的後裔你可以不惜自己性命嗎?」夜殤神色微怒,語氣中隱隱有了轉變。
黎觴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這麼怕藍族,可是還是沒有听出夜殤的言外之音,答道︰「為了一個小孩子犧牲點有什麼大不了的?他才剛斷女乃呢,我怎麼會舍得把他再次拋棄?」
夜殤徹底被激怒了,緊緊鉗制著黎觴,逼迫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
在看見她那張大汗淋灕的臉龐時,手卻無意識的軟了下來。
黎觴看起來是如此的虛弱,仿佛風一吹她就會倒下,他本來想好好訓斥一頓,可是……卻怎麼也橫不了這條心。
想到她為自己吸毒時奮不顧身的模樣,夜殤鼻子抽了抽,伸在半空中的手無力的垂落。
「觴兒,你知道那山洞為什麼有那麼多人進去了就再沒有出來過嗎?」聲音中似乎透露著悲愴,那般血腥的場面是他幼年時親眼所見。
見黎觴不解的看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都是藍族人害的,如果來的不是世外桃源的人,他們見一個殺一個。」
黎觴听到此一顆心幾乎都停止了跳動,怎麼會?藍楓的種族……怎麼會……
她驚惶的模樣讓夜殤有些手足無措,方才黎觴醒時都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安慰別人,現在更是慌。
大手掠過她漸漸變回櫻紅的唇瓣,在那上頭滯留了片刻。
黎觴清澈的眸子注視著他的動作,一剎那間,兩人的瞳孔再次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原來,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心里都已經有了對方了嗎?
「觴兒。」夜殤再次叫道,嗓音沒來由的帶上了幾分沙啞低沉。
黎觴還是不語,任由他的手在自己唇邊滑過。
那是一只如此溫暖的大手,如此溫柔,這就是她未來的夫君麼?
「殤。」喃喃回應著,似乎是自己心里的呼喊。
「觴兒,願不願意真心的嫁給我。」夜殤摟著她問道。
真心?她從來只對自己會真心對待的人好。若是她不真心,又怎麼會給夜殤吸出蛇毒?
「願意。」黎觴認認真真的回答道。她堅信面前這個男人能夠保護她,就像在雜草叢中那一刻一樣。
夜殤笑了,笑中滿是欣慰和欣喜︰「那……」
黎觴不知道他心懷鬼胎,落入了他布下的小陷阱︰「那什麼,你繼續說啊。我都答應你。」
夜殤又恢復了先前的邪魅,一張臉湊上前去,笑意盈盈︰「那,我現在就想要了你,可以嗎?」
黎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問︰「你說什麼?」
「說最後一遍哦。要是你還沒听清楚那就是默許了。听著︰我想要你!」夜殤含笑看著她,似乎在逗弄送到嘴邊的獵物。
這樣的獵物味道一定很美味吧。
「噗——」黎觴听到此,一口唾沫噴在了夜殤臉上。
夜殤看著她發怒的樣子,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胡亂抹了把臉說道︰「這下听清楚了?你之前可是說什麼都答應我的。」
「你這要求,無理取鬧!」黎觴氣的臉漲得鼓鼓囊囊的,兩抹嬌俏的紅暈卻不知不覺染上了臉頰,看起來似乎更讓人動心。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說同意的,怪不得我。」夜殤好笑的看著她,這丫頭,真逗。
「……」黎觴無話可說,只是恨恨的盯著夜殤看了半晌,好像是要夜殤被她盯得發毛。不過,夜殤現在正在興頭上,對她的表情無感。
「還有啊,觴兒,你剛剛那口唾沫真是……哈哈……」夜殤止不住的笑出聲來,同時更緊的將黎觴攬在懷里,手點著她的鼻尖,挑逗著。
看來先逗逗這丫頭也不錯。
「笑什麼,笑什麼。」黎觴的整張小臉已經羞得通紅,埋在他胸前抬不起頭來。
「觴兒,相信我,我會對你負責的。」突然,夜殤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嚴肅的在她耳旁說道。
黎觴似乎意識到什麼,抬起頭來看著夜殤。
夜殤微微嘆了口氣,解釋道︰「你一直不顧自己為別人,我怕有一天你糊里糊涂真的送了自己的清白啊,貞操對于你們女子來說可是很重要的呢。所以我現在要了你,是為你好,怕別人以後說你。」
黎觴听了臉發青,Shit,想要佔她便宜還編造出這樣的理由來。
「觴兒,既然你都要成為我的王妃了,又有何不可的呢。洞房花燭,遲早的事,早晚也是要有的。」夜殤輕輕撫模著她的臉龐,眼神從方才的玩味轉為了似水柔情。
黎觴愣了片刻,是啊,她都快要嫁給夜殤了,為什麼現在就不能接受他呢,他會疼愛自己的啊。
「隨你。」黎觴咬了咬貝齒,輕啟朱唇說道。
就是這一聲「隨你」使得夜殤興奮起來,隨手放下床前的簾子,還沒等黎觴說什麼,就已經爬上了床,看了黎觴好一會兒。
「……」黎觴想伸手把他趕下去,可是因為毒素才剛消除的緣故,身子還有些虛弱,推不了他。
在黎觴的注視下,夜殤已經開始解起衣衫來,黎觴嚇了一大跳,忙背過身去。
……這……他在自己面前月兌衣服……真是……太……
黎觴心里有如小鹿亂撞,面對著床邊的牆壁發呆,上頭掛了一簇文明人的黑色發絲,但黎觴已經不再害怕,好像沒有這個東西一般,腦子里就只有夜殤剛剛說過的話︰「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