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兒,你可說好回來就把粥都喝光的。現在連宛兒都收養了,還不喝嗎?」司馬越隆拿起桌上的粥,舀起一勺輕聲問道。
「我喝,否則要是以後再有什麼事越隆就不相信我了。」紫縈說著拿過粥。
「好,快喝吧,都快涼了。」司馬越隆欣慰的笑了。
「你幫我好好抱著宛兒,不許摔了。」紫縈舀起一勺粥,正放到嘴邊想要吃,突然抬起頭來叮囑道。、
「嗯,你就盡管喝吧。」司馬越隆小心翼翼的抱起司馬宛兒,點點頭。
看著司馬越隆抱司馬宛兒的樣子,自己想起了把四姐謝雯霜的孩子交給東方奕時歡樂的情景,他口口聲聲說要和自己生個比謝雯霜的兒子可愛的寶寶的,可是現在,不可能了吧?
想到這里,紫縈鼻子一酸,委屈的淚水差點順著鼻梁滑落下來。
「縈兒,怎麼還不動?快吃吧。」司馬越隆催促道。
紫縈將粥塞進嘴里,可是為什麼覺得那聞起來香噴噴的粥味道是苦澀的?似乎摻雜了她的淚水一樣?
司馬宛兒「咯咯」的笑著,小手不停的上下揮舞,這讓紫縈的心反而更加苦楚了。她強咽下那一口粥。
突然,一下子從口中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來。
「縈兒!」司馬越隆察覺到了異樣,立刻向她看去,只見她嘴邊掛著一絲觸目驚心的血跡,正緩緩的淌下來。
「越隆,我沒事……」紫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他笑了笑。
「縈兒,你怎麼會吐血的?」司馬越隆顧不上那麼多了,大步走上前去探頭一看。
只見那只盛粥的碗里,有一片紅色,讓人看起來心驚膽戰。
「縈兒……算了你先別喝粥了,趕緊躺下來,這樣下去不行!」司馬越隆不由分說的放下司馬宛兒,搶過紫縈手中的碗放在一邊。
「不可以……我答應過的事,不能輕易反悔。」紫縈的眉頭微微蹙起,她知道自己死期將至,可是不知道竟然病得如此嚴重,都到了吐血的地步?
這到底是什麼怪毛病?
「是你身子重要還是諾言重要?」司馬越隆的聲音提高了八度。
司馬宛兒的笑聲戛然而止,澄澈的目光緩緩的像這里移過來。
紫縈趕緊伸手抹去那絲血跡,說道︰「既然人都已經要死了,那就不能給我一點誠信嗎?早死晚死都一樣,可是死也要死得好!」
司馬越隆抽抽鼻子︰「縈兒,我是真的希望你能過得好點。你就是因為當初不听信我才淪落到現在這樣失魂落魄的地步,你要是再不听我,恐怕會死得更慘!」
「不要緊的……越隆你把宛兒抱過來。」紫縈伸出雙臂,示意司馬越隆將司馬宛兒遞給她。
司馬越隆猶豫了一下,在看到紫縈哀求的目光之時,還是心軟了。
輕輕的把司馬宛兒放到紫縈臂彎里,司馬宛兒似乎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惶恐不安。
「宛兒不怕,我感覺還好。」紫縈低聲安慰著司馬宛兒。
司馬宛兒伸出白白女敕女敕的小手,撫模著紫縈血絲殘存的地方,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紫縈感覺身體里那股奇怪的氣息開始游走,而司馬宛兒的小手一直放在她的臉上一動不動。
紫縈本來蒼白的嘴唇有了一絲血色,司馬宛兒的眼中盈盈含著淚,終于放下了那只手。
「縈兒,睡一覺吧,你應該休息休息,太累了。」司馬越隆扶著紫縈,關心的說道。
累?是啊,她是累了,不僅僅身累,更有心累。
「越隆,我一覺醒來,會發現一切都只不過是場夢嗎?」紫縈楚楚可憐。
「會的,會的,小家伙。」司馬越隆看她把司馬宛兒放在身邊,忽然一把摟住了她,「你醒過來,會發現東方奕還在你身邊,跟你開著玩笑。還會發現你想要的都還在的。」
明明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而騙她,可是紫縈還是寧願選擇相信︰「那我就睡啦,一泓驚夢,醒來會發現自己太多疑的。」
盡管是她自欺欺人,可她只有相信才能睡去。
紫縈沒有掙月兌司馬越隆的懷抱,反倒把小腦袋埋在他的肩頭,司馬越隆感覺到自己肩膀處的衣襟濕了一塊。
「縈兒,別哭了,听我話,睡一覺醒過來,就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了。好不好?」司馬越隆哄著紫縈,像在哄一個嚎啕大哭的嬰兒。
「好,我要乖乖的睡覺。」紫縈說著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等司馬越隆做什麼,自己就躺了下來,司馬越隆連忙為她掖好被子。
「被子里很暖和,就像奕抱我的時候一樣。」紫縈說著閉上了眼楮,嘴角的笑,透露著她自欺欺人的悲哀。
司馬越隆終于也按捺不住,一滴淚,掉出了眼眶。
男兒有淚不輕彈又怎麼樣,看到這麼痴心的人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還是自己此生最心愛的女子,能不為她感到不值嗎?愛上了這樣一個本以為能給她幸福實際上卻害了她一輩子的男人!
東方奕,你以後最好也別讓我見到你,否則,冥界四尊之首可不是吃素的。你既然有勇氣傷了縈兒,就應該有勇氣對付我。看看咱們誰怕誰,大不了我把你送回冥界讓你去給紫縈做牛做馬永世不得翻身!
司馬宛兒見紫縈沉沉睡去,眼睫毛也閉上了。屋子中只剩司馬越隆一個人清醒著。
「咚咚咚。」門外有人敲門。
司馬越隆一驚,不知來人是敵是友,想了想,開口問道︰「是誰?」
「公子,我是過路的人,在這深山老林里走難免會餓,不知你這里可有什麼能充饑的東西施舍于我媽?」門外一道男聲,悠悠響起。
司馬越隆站起身來︰「鍋里還有些粥,不知可否讓公子滿意?」「有粥就夠了,公子請讓我進去吃點吧,否則恐怕我就要餓死了。」
兩個男人互相「公子」「公子」的叫來叫去。司馬越隆咬咬牙,還是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玉樹臨風,風度優雅的男子,他的臉上掛著恬淡的笑意︰「多謝公子了。」
「不必客氣。你是……」司馬越隆不認識這個男子,看來不是小鎮上的居民。
這一個多月,他把這里最近的小鎮上的居民都記了個便,他的記憶很好,看到熟面孔總會記起來的。
殊不知,面前這個男人,他是不認得,紫縈卻是有幾面之交的。
他便是衷夔大陸堂堂武林盟主萬猶餃。
「公子見笑,小生姓萬名猶餃。」萬猶餃溫文爾雅的拱了拱手表示尊敬。
「你便是鎮上人口中的武林盟主?久仰大名,今日得見,有失遠迎,真是幸會。」司馬越隆客套道。心里卻在暗自嘀咕,這些講究禮節的古代人,真不好搞。
「公子客氣,我現在問你討飯吃最多只算得上個乞丐,哪敢要公子行如此大禮呢。」萬猶餃笑。
「那趕緊進來吧,想吃多少粥吃多少,還有些配的小菜,不知合不合盟主的胃口。」司馬越隆邊說邊把萬猶餃讓進屋。
當司馬越隆領著萬猶餃準備穿過里屋來到放著盛粥鍋的廚房時,萬猶餃看著床上的人兒突然停住了腳步。
「請問這位姑娘是?」萬猶餃遠遠的看了又看紫縈,突然覺得和鸞嘯小皇後謝紫縈很像。他此去就是因為听說東方奕誤會並趕走了紫縈,去問東方奕討個說法的。
記得曾經東方奕保證過,他要是傷害或拋棄了紫縈,那情願萬猶餃跟他勢不兩立,現如今,萬猶餃正是找他算賬去的。
「這位呀,是我的妹妹,叫司馬瑩。」司馬越隆假意敷衍道。
「那公子就姓司馬咯?」萬猶餃挑了挑眉。
「不錯,在下叫司馬越隆。」司馬越隆點了點頭。
「能否讓在下近距離看看您的妹妹,司馬瑩姑娘?在下越看越覺得她像在下見過的一個熟人。」萬猶餃提出了要求。
「近距離看?」司馬越隆嚇出一身冷汗來,難不成紫縈以前見過這個武林盟主?他要是認出紫縈來會不會偷偷給東方奕報信,告訴他紫縈的藏身之地,以至于慫恿東方奕派人來到這里殺了紫縈?
紫縈病死可以,餓死可以,就是不能死在東方奕這麼無情的人手里?
但是,不讓萬猶餃看,又沒有理由,說不過去。
「盟主上前去,盡管看。」司馬越隆決定賭一把,如果這個萬猶餃真敢跑去給東方奕通風報信,他也不怕,他來自冥界,會招魂術,拿下那些無知的人類,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