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瀲灩出門剛要往獸藝分院的方向去,拐過巷口沒多遠,馬車便戛然而止。
掀開簾子往外看清,卻見迎面停著一輛深藍色的馬車,當中橫斜,剛剛好攔住她的去路。
「華小姐。」一個身著藏青色長衫的男子跳下馬車走到她身前,面色素冷,開口喚道。
瀲灩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判斷出他並無惡意。
「請小姐上車。」他簡短的說。
「你是何人,膽敢攔阻我家小姐!」一旁的玉青不明就里,上前喝道。
那男子並不看玉青一眼,只揚手落下,幾乎沒有看清,一記手刀已經劈在玉青的頸後,在她還沒有落地的時候已經接住她下滑的身體。
皺了皺眉,瀲灩道,「你究竟是什麼人,受何人指使?」
「小姐去了便知。」男子一手攬著玉青的身體,一手探入腰間,拎出一塊令牌。
看到那塊令牌,瀲灩怔了怔,不再多問,探身上了那輛馬車。
那男子將玉青放回她們原先的馬車,然後一躍跳上馬背,疾馳而去。
這輛馬車的封閉性很強,就連窗簾都是縫死了的,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形。瀲灩還在想著剛才的那塊令牌。
這個清冷的男子雖然話語甚少,也做了很好的收斂,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身體里那強大的念力修為。此人絕非等閑人士,不過自己若是真不想听他的,硬拼下來也未必一定會輸,最關鍵的,是那塊令牌。
那是御前令。做工和細節都不像是假的,能擁有御前令的人,定不是尋常人。到底是誰要見她?如果他真的是奉皇命而來,又怎會這般神神秘秘?
滿肚子的疑問,若要尋一個答案,只怕要等待會兒那個幕後的人現身吧!
不知奔馳了多久,只听到馬兒一陣嘶鳴,然後馬車就此停了下來,外面響起那男子的聲音道,「請華小姐下車。」
探手掀開車簾,外面居然一片漆黑,仿佛已經從清晨轉為深夜,而天空居然一顆星星都沒有,只有環繞的火把。
眨了眨眼,她才看清這分明是個山洞。
岩壁上還有濕濡的水漬,每隔一丈遠左右各有一個火把,讓人可以看清腳下的路。
「華小姐請——」男子已經舉起一柄火把,領頭在前面。
「這是什麼地方?」她開口問道,只听到自己的聲音仿佛被吸入這岩壁之中,竟連一點回聲都沒有。
「華小姐稍安勿躁,等會兒您就知道了。」他的態度還是很客氣的,火把往前舉了舉,再次道,「請!」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都已經到了這里,索性尋個根底,于是跟在他身後往洞里走。
這山洞深邃而曲折,她一路走來發現,大洞小洞非常之多,有的明顯是洞里還套洞,如果不是有人引路,只怕絕對要迷失在這洞中。
走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終于看到一扇類似門的岩壁,男子走過去輕輕在旁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按了下去,然後那門邊往旁邊緩緩移開。
他引著瀲灩走進去,里面是一個非常大的石室,與外面的山洞完全不同,這里都是堅固的花崗岩,石室里干燥清爽,竟不似外面那般潮濕。
一個身著深紫色勁衣的男子負手背對他們而立,看上去身形似乎有些熟悉。最讓她吃驚的是,這石室里還有其他的人——
齊御刑,李沐,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不過瀲灩依稀記得,他是此次跨派之戰中劍客一派的另一位參賽者。
最關鍵的是,燕子卿和太子居然都在!
見到這陣勢,瀲灩已經依稀猜出背對他們而站的人是誰了,只不過,這般神秘,這樣慎重,到底是什麼事?
接她來的那男子走過去拱手道,「主子,都到齊了!」
男子點點頭,轉過身來——
「叩見皇上!」除了燕子卿和太子,其余眾人都吃了一驚,齊齊下拜。
果然正如心中所料!瀲灩明了,只是更加困惑此行的目的。
皇上一手虛抬,揚聲道,「這不是在宮里,這些規矩就免了!今日召集諸位,是有要事,此事關乎重大,而且極度危險,若有不願者,現在就可以退出。」
幾個人互相對望一眼,齊聲道,「願听皇上差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瀲灩心知,皇上雖然此刻這樣說,不過若真有誰在這個時候退出去了,只怕也沒有命再回去了。
既然人都已經到了這里,此事又關乎重大,怎麼會放一個知情的人在外,徒留後患呢。
皇家果然也是虛偽,明明選中了你要你去送死,還要做出民|主的姿態。
看到這情形,皇上很滿意,點點頭道,「很好!大燕國有你們這樣的忠膽勇士,是大燕之福!」
然後轉頭對太子道,「太子,這件事就由你來說吧。」
「是,父皇!」燕子墨走到他們面前,清了清嗓子,「你們接下來听到的,是極為重要的機密,若是有人泄露半個字,不但你們自身,便是家人、族人,都不會幸免,明白嗎?」
「臣等遵听吩咐!」幾人齊齊跪下。
太
子接著道,「我大燕國地處中原沃土,西有蠻夷苗蠱,北有匈奴破雲。可謂左右夾擊,虎視眈眈。你們都是跨派之戰中選出來的杰出人才,為了解除大燕的危機,保我國民太平,今賦予重任,大燕的未來,就在你們身上了!」
這一段文縐縐的話,听得瀲灩有些郁結,為什麼官方總喜歡弄那麼些冠冕堂皇的話呢?
她有些不耐煩了,打了個哈欠道,「請太子直接說重點,要我們做什麼?殺敵?打仗?還是深入敵國內部?」
此言一出,其他的幾個人都吃了一驚,一臉驚詫之色的盯著她。
在說這麼嚴肅的事,她居然如此雲淡風輕的打岔,而且還打斷太子的話,不要命了麼?
皇上並沒有動怒,而是微微一笑道,「華愛卿別心急,雖然說危險,但是並不需要你們與敵人正面交鋒。你們所要做的是,找幾樣東西。」
「找東西?」別說瀲灩,另外幾個人都傻了眼,以為自己听錯了。
方才說的那麼嚴重,就好像馬上要去送死了一樣,最後卻只是這麼幾個字。
但是瀲灩心知,此事絕不會那麼簡單,揚起眉梢,「找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