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嗖嗖，身後跟著桂公公和幾個太監。
回頭看一眼聖安宮，籠罩在陰郁的氣息中，君煜祺，你說，是你負了我，還是我負了你呢？
那麼遠的未來，兩個人的未來，終究是要錯過了。
扯出一絲苦笑，轉身走向清霖宮。
上次來過清霖宮，只覺得清冷廢棄，如今以後都要住進這清霖宮了，才知道它不止清冷廢棄，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雜草繁盛，遍地樹葉和垃圾。偶爾能听到老鼠唧唧的聲音，滿屋頂的蜘蛛網，破損的窗戶，透進幾絲冷風來，讓人直直哆嗦。
「娘娘，若以後有什麼難處，奴才願意分擔。」桂公公淡淡微笑著，看著我。
回頭看著他點頭︰「謝桂公公。」
「唉。」桂公公輕嘆一口氣望著那薄薄的被褥又看向我︰「奴才會命人送厚褥子來。」
輕輕點頭再次道謝︰「勞桂公公費心了。」
「當日如意宮的宮女和軒兒一起被送到萬安宮，如意宮的宮女指控軒兒私通，一直去御藥房抓防胎藥，軒兒不招，太後娘娘便命嬤嬤檢查了福臨宮的宮女，結果全是完璧之身，幾個被嚴刑拷打的宮女受不了了，直指是娘娘要服用防胎藥。」桂公公輕聲說著。
如意宮？
「太後擺駕聖安宮，讓皇上找到娘娘便直接送進冷宮。」桂公公望了望我，繼續道︰「皇上听到防胎藥臉色馬上變了，一個人在屋里待了大半天，下午如意宮的宮女說有了娘娘的消息，將那塊娘娘名字的玉佩送了過來。」
「皇上盛怒，去了福臨宮，在書房里找到了很多寫著錦王爺名字的宣紙。」桂公公的聲音不大，我卻听得清清楚楚。
那些宣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什麼都知道了，什麼都知道了。
「晚上，皇上便召來了冷宮里的傾婕妤，在如意宮，寵幸了如皇後和傾婕妤。」桂公公看著我，點亮了燭火。
「皇上雖後宮佳麗三千，卻從不留戀後宮，也不見寵愛哪位娘娘。自從娘娘出現，皇上便再沒寵幸其他娘娘，奴才知道，皇上是對娘娘動心了，若不是出現這些事，皇上定舍不得將娘娘打入冷宮。」
一室昏黃。
禁不住，已是淚流滿面。
「我知道了。」轉身背對著桂公公擺擺手︰「桂公公不用擔心，我到哪里都會活得好好的。」
「是。奴才多言了。」桂公公往後退了幾步︰「奴才告退。」
「嗯。」哽咽著，點頭。
屋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寒冷，饑餓，傷心。
「我喝什麼防胎藥，喝什麼防胎藥？」將面前的桌子掀翻，我需要發泄，發泄我內心的悲憤，發泄我內心的絕望。
「為什麼要到失去的時候才讓我懂得，才讓我知道我離不開你？」蹲在地板上，無力地坐下，泣不成聲。
你給的疼痛我忘不了，你給的溫柔我舍不得。
老天爺。你就是喜歡捉弄人是不是？把我帶來這鬼地方，讓我得到，又讓我失去，這樣是不是很好玩？
站起身來，跑到院子里，對著漫天的星星大罵︰「你媽的，我就知道你賤，耍我好玩是不是？很爽是不是？有本事你自己下來玩，有本事別拿我當猴耍！你個賤天，老子罵你祖宗十八代，你再這麼耍我，老子對你不客氣。」
還沒罵爽，本來有點晴的天空突然霹雷！
「轟隆隆。」
還是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