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漪只听得兩個男人互拍肩膀的聲音，又听得卜惲翔道︰「事情辦好了？」
「嗯。」黎向海應道。
卜惲翔道︰「快些回去，你媳婦要生了，我不放心。我這還有點事情……」
綠漪听到這里，腦袋頓時「嗡」的響，剛才那大肚子女人便是他妻子麼？不，這怎麼可能呢？
綠漪別過頭去，黑夜中，因為黎向海站在亮光處，所以，她是能夠看清楚他的面頰的。綠漪見他將手從卜惲翔肩上抽下，應聲道︰「好，我這就回去看看。」說完便向車尾走來。
綠漪的心都快碎了，她听見他這樣應承了，明白著他是有了妻子了。這個負心的人，這些年來，她歷經了千辛萬苦，到頭來怎麼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黎向海從車邊經過，並未將頭別過去看車上的人。等他走遠了五、六步，突然又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猛地將頭回過來看車上的人，他終于看見了綠漪。
他站在三、四米遠的地方輕聲囁嚅道︰「你是……不……」
綠漪听他叫自己了，便站起身，從那車子上踏下來，走近到他身邊。
這一回，黎向海真的是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的了。他半晌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來，忙用雙手抓著綠漪的肩膀道︰「真是你麼？綠漪，真的是你？天哪，老天爺，我的綠漪，我終于找到你了。」他說得忘乎所以，高興地一下子把手里的包袱丟在腦後，一把將綠漪抱在懷了，摟得緊緊的，好似怕她再跑了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黎向海松了手，又將雙手來捧住她的臉道︰「這些年，你跑到哪里去了？我再到雲水鎮去打听過一回，可是再也沒有了你的蹤影了。你……知道嗎？這些年來，我有多少時間都是在想你的，這下可好了，你又到我身邊來了。我……我真是太高興了。」
綠漪盡由他說著，不知不覺地就流下兩行淚來，卻並不說一句話。
黎向海道︰「你看你，臉都瘦了不少，是不是吃了許多苦頭？」他說完又抬頭望天，仰天長叫道︰「老天爺，我這回見著我的綠漪，我不會讓她再離開我了。」
綠漪听他說到這里，從他懷里出來，一邊推開他手，一邊抹淚，慢道︰「你娶媳婦了？」
就只這一句話，黎向海頓時站在那里說不出一句話來。綠漪見他低下頭去，默認的樣子，心內更是辛酸，淚更像決堤的水一般止不住。
綠漪忍了忍，將頭抬起來，恨道︰「我問你，你娶媳婦了？」
黎向海再將頭抬起來時，眼楮里頭噙了淚花，他只說道︰「是！」
綠漪忙向後退了一步，將頭別過身來看前面馬車和馬車上的卜惲翔問道︰「就是你妹子？」
卜惲翔站在那里看了很久都未出聲，听她問自己，便默然地點點頭，也不說一句話。
綠漪又轉過頭，半幽咽道︰「為什麼呢？你……以為我死了嗎？即使死……你也不找找哪里有我的墳頭？」
黎向海站立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