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後主李煜有一句描寫離別的詞句寫到,「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這句話的句讀鄭刻舟不知。
書讀百遍,歧義自見。鄭刻舟竟把其句讀斷為
「剪不斷
理還亂
是離愁
別
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專突出了一個「別」字。
鄭刻舟覺得自己斷的句很有些意味,這算是一個發現吧,心里莫名的高興起來。
每當心里有怎樣地莫名的感情小波動時候鄭刻舟就會想起蘇兒,只是想和蘇兒分享每一個再大或者再小的高興事。看書的時候這種心里怎樣的莫名尤其重。
蘇兒者,姓蘇名幕遮花間鎮人也。
鄭刻舟已經好幾年都沒有出過谷了,這甚至讓他產生除谷之外再無世界的井底之蛙的想法,而花間鎮這個名字卻一直在提醒他,除谷之外更有世界。由而出谷一直是鄭刻舟的一段奢望,以為出得了谷就能進的了花間鎮。而谷和花間鎮之外的地方仍是沒放在心上
在谷里的日子,鄭刻舟每到晚上的時候常偷偷潛入藏書樓,這個谷里唯一的藏書樓是谷里的一個禁地。燕師父曾明確地說過,谷里的藏書樓谷里的人不得擅入,尤其是藏書樓里的一個小匣子更加不準踫。
當一次鄭刻舟好奇之余偷進藏書樓,發現真的有一個小匣子,打開匣子看看里面到底裝著什麼時。鄭刻舟這麼想「連禁地都闖了再踫一下禁地里的禁地有什麼的!」。于是確實打開了匣子。
原來匣子里裝的是一本劍法秘笈叫做《劍里無劍勝有劍劍法》,這個劍法共有三個部分︰第一部分叫「劍法」;第二部分是「劍里無劍法」;第三部分是「無劍勝有劍法」。
這本劍譜來歷著實不明,鄭刻舟不自主的竟翻看起來。只見這本秘籍內容詳實,章節分明,每部分間循序漸進又環環相扣。鄭刻舟看得入迷便偷偷練了起來。
「也許我不該偷偷的練」
「難道要我明目張膽的?」
「師傅不會放過我的」
「可是我畢竟在學東西啊」
鄭刻舟開始踟躕,「我做的也許沒錯」
「蘇兒會怎麼想呢?」
想到自己做了或對或錯的事情蘇兒都會理解自己贊同自己的這一點後,鄭刻舟也就更加無所顧忌了。
以後,偷偷潛入藏書樓成了鄭刻舟的一個習慣。
頻率太勤便不能神不知鬼不覺,竟然被師妹凝泥踫了個正著。鄭刻舟央求說︰「師妹,不可以告訴師傅的說!」
凝泥夜里困的睡不著院子里走走,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兒,于是問「什麼不可以告訴師父啊?」
「就是我偷進藏書樓的事情」
「你偷進藏書樓?」
「誒,你不要那麼大聲!」
「好吧,好吧,我不說,那你告訴我藏書樓里都有什麼我就不說!」
「什麼都沒有,就是,都是書」
「應該說就是書再什麼都沒有吧」
「你怎麼比我還清楚,你也進去過?」
「我在幫你糾正語法錯誤好拜!」
「好吧,就是書,你說得對」
「都什麼書?禁書?」
「沒有啊,盡是些《李煜詞選》《李後主的詞》和《李煜當後主的那些事兒》什麼的」
「還有個小匣子吶?」
「那里面也是書《李煜詞精選》,匣子外的都是泛選,嗯,!!」
「我還以為會是菜譜呢!」
「呵呵菜譜?」
提到菜譜鄭刻舟總能想到菜譜上的各種烤鴨系蘇兒最擅長吃的菜系
「菜譜菜譜」鄭刻舟怔怔的重復說著這兩個字。
鄭刻舟想起以前在蘇兒面前揚言要做一個廚師時候的情景,蘇兒拿著自己的菜譜在上面描描畫畫的事情
「師兄想什麼呢?」凝泥推推出神兒的鄭刻舟
鄭刻舟一怔,看看竟是凝泥,然後揚了揚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地說「呵呵額沒什麼沒什麼的,你早點睡啊!我回去睡」然後揉著眼楮很困的樣子地走回偶爾閣去。是夜無話。
江淹的《別賦》里有一句「黯然銷魂者惟別而已矣。」偶爾閣里面,鄭刻舟托著腮在想著蘇兒,透過窗看到天邊的大雁一會兒「一人」;一會兒「人一」排列飛過,心想︰大雁學會了寫作文,它們正描寫了自己的心情。所以鄭刻舟也把自己的心情寫到紙上︰「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
一個人對著一個「別」字愁悵了一陣子,那種「別」的心情突然泛濫到使他坐立不安的程度。鄭刻舟沖到院子里胡亂橫捶豎戳打拳發泄。這個時候師父燕子卻從這里路過,看到這個時候的鄭刻舟,認為他揮舞的拳腳異常,屬于褻瀆武術,質問道︰「舟兒在胡鬧什麼呢?」因為這是師父的質問,心情頗躁的鄭刻舟也沒有敢不停止揮拳的動作。滿院的桃花卻都逞足了興致地一個勁兒敗落起來。似乎只有當著燕子的面子才敢這樣子在鄭刻舟面前敗落,又似乎是在向燕子指責鄭刻舟是真的在胡鬧呵,有我們這些被打落的桃花為明證。燕子的火氣也確實為此茂盛了許多。…這些,都是鄭刻舟不去理會的事情。只見,鄭刻舟悶悶的替他的胡鬧起了一個名字,叫「雁字黯然式」。燕子出奇于這個胡亂打的拳腳竟然會有名字,又听到「雁字」兩個字只當是「燕子」兩個字了,便也對鄭刻舟縱容了一大半。乃至前嫌不計地對刻舟道︰「舟兒你隨為師過來,為師有事兒要吩咐。」
鄭刻舟不知道是要被做什麼去,只能跟著師父進了內堂,凝泥這時候也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嘴上還說著︰「師父,是什麼事兒啊著急著讓我們來!」燕子等他們都坐定了才鄭重地說︰「這是件關系到谷里的大事,」燕子頓了頓繼續說,「最近的江湖上出了一個名叫陳言的人,他挑戰了各大門派,各大門派派去的門人又悉皆敗績,非死即殘。」燕子喝了口茶準備繼續說,鄭刻舟插嘴道︰「這人到底什麼來歷?」燕子道︰「狂風派的少主子,腿法和刀法都很厲害,狂風派這兩項在江湖上是出著名的。」
燕子清清嗓子繼續說喝茶之前說的那件事情「如今他戰帖已下到谷里,而為師的師父曾經對為師一再申明,‘一個人的生命中最重要的是聲名’。為了維護聲名,谷里須得有人迎戰才是」
凝泥疑惑地說︰「什麼生命生命啊師父?」刻舟給她解釋道︰「是聲名,就是名聲的意思!」凝泥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
燕子笑道︰「還是舟兒最具慧根,為師的意思也是,這次應戰舟兒是不二人選。舟兒為了谷里的聲名!!」
鄭刻舟怯怯的說︰「師傅您這交付怎麼這麼輕松草率的樣子,陳言不是很厲害的嗎?徒弟倒是很為自己擔心呢」
燕子只當沒听到地說著︰「日子是半個月後,地點會在無稽雪山上。」
「谷里沒有無稽雪山這個地兒啊」鄭刻舟疑惑「莫非是在谷外?」
燕子說︰「當然是在谷外,你以為呢?難道你怕嗎?不管你怕不怕都得去知道不?這是聲名的問題,必須去。」
「不怕不怕,得去必須的得去,什麼時候動身?現在還是馬上?我這就拿我的劍去。」鄭刻舟因听說是在谷外有點激動,說完後就準備回去取劍。卻被燕子攔住說︰「這倒不忙,明天該準備的為師都會給你準備了。不過舟兒你是哪兒來的劍?我不是不準你們練劍的嗎?」
鄭刻舟因解釋說︰「是柄木劍,拿著裝裝樣子也是好的嘛!」燕子才沒再過問,只讓刻舟「休息去吧!」
原來燕子雖然教授鄭刻舟武藝,只是教拳腳棍棒,單單不提劍字,原因是劍的殺傷性太盛,由劍而起的是非,在江湖上如牛毛般多,燕子隱蔽于世外,偏居于谷內,煩那些江湖爭斗,也就對劍這門功夫涉獵不多不愛提及。
鄭刻舟因為偷看了《劍里無劍勝有劍劍法》,便瘋狂地愛上劍術,繼而不顧師命,偷偷練起里中的「劍法」章節,為此還專削了一柄木劍就是那柄拿去「裝裝樣子的」木劍,對這把劍鄭刻舟愛之如珍,因為此系木劍燕子獲準刻舟可持而有之,只以為是江湖兒女對劍的一種情結,竟不知刻舟每日都在用它私自練習「劍法」。
言歸正傳,鄭刻舟因得了師父一句「休息去吧!」就回偶爾閣中,心里放不下將來的戰爭,輾轉反側,百轉千回,只因為太想出谷見見蘇兒,其他的一切都還只是未知。也不知道命運會將鄭刻舟推向何之彼端。
這個黃昏里鄭刻舟摩挲他的愛劍,想起師父今次才說過的話,生命之重重在聲名。
想起蘇兒想起也許就要見到蘇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