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潛意識里只想著先護住鄭刻舟,實在沒想到那五個平時稱兄道弟的人,在此時會狠下手來,一起把刀口指向自己。
馬玉的皮毛武功也是武功,大難臨頭,馬玉的身板也突然靈活起來,轉身、抽出劍、擋住五把刀的壓勢動作敏捷的都是在那一瞬間完成。
馬玉本來是使刀的,加入陳家以後見到狂風派都是使刀的,以示不同,馬玉才用上了劍,也是因為馬玉的功夫盡是皮毛,原來用刀也用的不到,所以也就無所謂原來是用刀還是用劍的,手里是什麼就是用什麼的。雖然劍沒有刀用的順手,馬玉這幾年里也還是看過幾本劍譜,對劍術也是略有心得的,因著此,他才答應要教蘇兒的。
卻說此時,馬玉吃力地抵擋著五口刀,漸漸的抵擋不住。
大胡子一看這情況,自己刀下的不是鄭刻舟那浪子,而是平日見面打得上招呼的朋友,立時收刀,說道,「馬兄弟,這事兒你最好別插手。」另外四個人也都不願害了馬玉,便跟著收刀。
五刀收起後,馬玉也舒了口氣,好在他們還念及平日的交情。
卻又想到,他們待我講交情勢必會對舟兒不客氣,馬玉分析了兩邊的情況,狂風派這五個人雖然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被鄭刻舟的劍打中過,但那是木劍,打在身上只要沒有打到要害部分,不像陳言那次的那個寸勁,最大也就是身上一道紅印,沒大礙的。而鄭刻舟這邊雖然沒被他們近身,沒有傷口,但是要在木劍上產生劍氣,貌似很費力氣,鄭刻舟現在沒多大精力再打,只顧著在那兒喘氣了,要不是太累,鄭刻舟也不會躲到馬玉身後。
鄭刻舟現在休息,需要馬玉。
馬玉思忖了一會,定了主意。說道,「噢,你們五把刀說往我身上砍就往我身上砍,現在說不砍就當沒事啊。我本來是沒摻和,但是現在我要摻和,要我馬玉不摻和,那也得先打敗我再說。」說完就是一劍直刺,刺向大胡子。
大胡子沒想到馬玉會反擊自己,忙地舉刀一撩,卻也把這招化解了。馬玉一招不成又來二招。大胡子又是一撩,說「你來真的是吧?」。馬玉也不停,就是連擊,說,「誰跟你鬧著玩?」
另外四個人,知道馬玉不是大胡子的對手,在大胡子沒說讓上的情況下,都是在旁邊看著。
卻見馬玉的招式,一舉手一投足都是相當的標準,正常比武,打斗起來招式便不能做的那麼到位的,一來大胡子是不想跟馬玉打,見有來招就拆,不想著進攻。馬玉得著這個便宜招式著實打得像教科書一樣規範。
馬玉邊打邊對旁邊休息的鄭刻舟說話,「舟兒,看仔細了。看你阿叔我是不是很厲害呢!想當年我就是教的蘇兒這套劍法呢!」
鄭刻舟見讓自己看,那自己就看咯。又听說是蘇兒練過的劍法,就更加用心的看了。只覺得馬玉打得,緩慢標準生怕自己看不清的樣子,鄭刻舟連連說,「馬大叔你小心呢!」
馬玉依然那樣慢慢的仔細的打,鄭刻舟就用心的看,大胡子也有一搭沒一搭的拆他的招。
過了幾十招,大胡子沒有耐性了,說了句,「媽的姓馬的,你還有完沒完,讓著你你不知道啊。」隨著話音一落,握著的刀著力往里一送又往外一帶,馬玉的劍便月兌手,隨著刀帶的方向跌落在地。
馬玉也不急著撿劍,沖鄭刻舟使了個眼色,又扭頭對著大胡子說,「胡兄厲害阿,馬玉認輸了。」說完便甩手走開,到一旁等著看熱鬧去了。
大胡子也沒想到馬玉竟然突然的認輸了,就像他沒想到馬玉會突然的對自己動手一樣。反而在那兒怔了一會兒。
鄭刻舟得了馬玉的一個眼神兒,心領神會。
這時候鄭刻舟也休息的夠了,趁著大胡子在犯怔的當兒,撿起地上的劍。在手上揮舞了幾下,第一次拿著真正的劍,鄭刻舟有點小興奮。想著馬玉剛才打得劍法,自己自娛自樂地試著劍。
不成想因為鄭刻舟懂得以器御氣的功夫,那劍身上帶的劍氣特別霸道,似乎利劍的劍氣上都是帶著刃似得。往常用木劍。費多大的勁兒才甩出來的劍氣,用這把劍輕易的就發出來了。
同樣的一套劍法,馬玉練了幾年,打得看起來還是那樣的蹩腳,鄭刻舟也是同樣的套路,舞卻有種摧枯拉朽的氣勢。
在場的七個人里,七個人都感到意想不到。
鄭刻舟更是有種妙不可言的感覺。
大胡子見他得到了利劍,如虎添翼。和另外四個人面面相覷。
大胡子說,「這次就這樣了,下次就沒這麼僥幸了。哼!」說完,就轉身走了,四個人也只得跟著漸漸消失在夜幕中。月色也真是奇怪,明明是鋪天蓋地的月色照在大地上,卻只見到眼前周圍朗的像白晝,地上鋪著一層白色霜似得,而遠遠眺去,依舊是深黑色的夜幕深深。
冬天的夜色總是最美的,尤其是這有月的夜。
馬玉看著他們離開驚訝的合不攏嘴,「舟兒,你這,你這厲害啊!!」
鄭刻舟不好意思起來,說,「也不是很厲害了,這次還多虧了馬大叔了,馬大叔你也真是聰明,不但讓我有時間休息了還教我劍法,可是剛才要是沒有馬大叔那句‘就是教的蘇兒這套劍法’我也許還不會用心看呢,那樣的話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呢!」
馬玉見到鄭刻舟這功夫一時興奮的不能自拔,也不管他是說自己真的很聰明還是鄭刻舟的謙虛推諉。馬玉就只是嘴咧眉喜的說,「舟兒,什麼時候教教我吧,啊!」
這套劍法哪里是鄭刻舟想教就能教的了得。
鄭刻舟也只是背著師父大概的看過,里中深奧的原理都是鄭刻舟望而不可攀的神峰。
「很多地方我也不太明白,我只能就我知道的給你大概講講。」鄭刻舟說。
「哦?」馬玉沒有指望鄭刻舟會講,只是自己一時高興隨口說的要學,但是見到刻舟願意大概講講,便又說,「賢佷請講。」
平日里都是背著師父偷偷練得功夫,這時可以光明正大的講出來了,鄭刻舟當然很樂意。
鄭刻舟說,「這是一個嚴肅的事情。」馬玉便端正態度,听他講。
原來這劍法所分的三個部分,主要講的是劍式和劍氣兩項。
「劍法篇」里面全是招式,那些個招式粗一看多是極普通不過的,也有一些是鄭刻舟常見常練的,更有不合情理的,或驚嘆原來這也能被稱作招式的。
「劍里無劍法篇」是對「劍法篇」的理論總結,其篇曰︰
「夫劍者,其柄為陰其鋒為陽,御陰而以陽制人。陰不可陽,陽不可陰,其招之固,其勢如常。
夫手中持劍而心中無劍者,御陰而以陽制人,而陰可陽之,陽可陰之,陰陽易變,劍如游龍,其勢即活,化不可極也。
故,無劍可勝有劍矣。」
鄭刻舟還重點講了陰陽易變的意思,「就是說,把原來握著的柄用來制人,而把手握在原來制人的鋒上。」
馬玉說,「那手還不被劍鋒割傷?這之前還得練一些鐵掌的功夫吧?」
「呵呵!」鄭刻舟笑著說道,「馬大叔,你都忘了,我用的是木劍。」
「呃」馬玉郁悶自己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又說,「那就怪不得了,我見你打斗的時候,一會兒陰陽易變一下,一會兒又陰陽易變一下的,打得像是棍法一樣。原來是木劍劍法。」
「嗯」鄭刻舟說,「這套劍法的名字叫做《劍里無劍勝有劍劍法》,而其實書中所述並沒有達到無劍的境界。只是在以器御氣的歸結篇之後有一個以氣御器的期許。頂多也就是個木劍的境界。」
「要說武林高手都是飛花摘葉可傷人的,木劍其實和花花葉葉一樣了,只不過借了一個劍的形狀,能以木劍傷人也就不易了。」馬玉說道。
「嗯,我同意馬大叔的說法。其實我自己覺得《木龍劍法》這個名字叫起來更貼切,因為書中多次都說劍如游龍,」鄭刻舟說,「我起初來懷疑這書還有另一部講無劍的功夫的,但是想到便是木劍的功夫我也幾十年未必能盡懂得,再一提無劍的境界便心灰意懶了。那該是只應天上有的功夫吧!」兩人如此談了一夜,不知東方之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