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刻舟去調查愛月教之事且不多提。讓我們回到燕谷說燕子。
按說鄭刻舟此去已經超過了預期的天數,怎麼說鄭刻舟都是第一次出谷,燕子早該擔心的出谷去找的。
可是燕子並沒有。燕子因為忙碌,也許已經不記得鄭刻舟到底是離開了十天還是離開了半個月了。
原來,自鄭刻舟出谷後,燕子便打臨近的鎮上請來一班建築工匠,把燕偶軒附近偶爾閣旁邊的閣樓大肆改造了一番,修葺如新並命名那座新閣樓為「燕爾閣」。
忙了有大半個月也終于告一段落。這一日正得清閑,燕子悠哉地欣賞著燕爾閣,心中還不時一樂,想著自己也快熬出頭了,等鄭刻舟日後結了婚,啊,鄭大嫂應該也會很欣慰吧!
凝泥忙完手頭的活,將近中午便來找燕子回軒里用午飯。看見燕子正美滋滋的看著新閣樓,便蹦跳的跑到師父身邊,拉住燕子的胳膊撒嬌地說道,「師父你平日里都不讓我來看,師父你卻自己跑過來看,連午飯都忘記吃了。」
燕子刮了下凝泥的鼻子說,「小丫頭。平日里這里施工,那麼危險你來干什麼?今天算完工了,以後你想來就來,誰管你?」抬頭看了看日頭白芒芒的掛在正天空,「還真是中午了啊!」待視線重新落到燕爾閣上時又對凝泥囑咐到,「你先去吃吧,我再看看新閣樓還有什麼要修整的地方!」
「哎呀師父!」凝泥越發撒嬌道,「你不去吃飯我一個人怎麼好意思去啊!燕爾閣已經蓋得很好了你就放心吧!這幫工匠不是師父很信賴得嘛。等我師兄回來了,他不但要驚訝,還要生氣的!他為什麼要生氣啊?還不是因為你把燕爾閣修葺的這麼好,一下把他住的偶爾閣給比下去了他能不生氣麼。是不是啊,師父?」
「是,是!」燕子說「凝泥說是還能不是嗎?」說著就捏了一下凝泥的鼻子,正準備要和凝泥一起去吃飯去,突然好像想到了點什麼,頓了一下才說,「說到你師兄,舟兒他好像出谷很久了啊!」
凝泥說,「是啊師父,師兄他都已經出谷快一個月了吧!」
「這一忙啊,把他都給忘了!」燕子說完這句話後身體就像剛干完活有點酸累一樣,于是稍稍掙月兌了凝泥挽著的胳膊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
但是凝泥隨即就又把胳膊挽上了,並且還高興的說,「師父你能把師兄給忘了我就太欣慰了!」
燕子問她,「這話怎麼說呢?」
「這說明師兄他已經不如房子重要了啊!」凝泥煞有介事的說,「在師父心里面凝泥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啊師父!」
「是,是!」燕子說「凝泥說是還能不是嗎?」說著就捏了一下凝泥的鼻子,又說,「可是,凝泥,你知道為師蓋那燕爾閣是給誰住的?」
「當然是給我啊!」凝泥拍著胸脯說道,「我都這麼大了,也不怕黑了,也敢一個人上廁所了,早該有一個自己的房子了。」
「你這是不想和師父一起住了嗎?」燕子問到。
「不是,當然不是!」凝泥一時局促無措,「那師父要把燕爾閣給誰啊?還給師兄?」
邊走邊聊的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燕偶軒里,軒內有一方桌,桌上的菜式對兩個人來說還算豐富,只是可能有點涼了。
燕子微微笑了,只說了句,「吃飯吧!」便坐到餐桌前。
凝泥撒嬌道,「師父你太偏心了,太偏心了!」然後扭扭捏捏極不情願的坐在燕子旁邊。
燕子也不搭理她那茬,夾了一筷子菜放到凝泥碗里,說,「多吃點啊!」
「不帶你這樣的啊,師父!」凝泥還是一個勁的抱怨。燕子只笑而不語。
「叩叩叩」這時出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門是開著的,燕子扭頭看時,原來是泥瓦匠們的頭頭,「劉工頭,什麼事嗎?帳都跟工友們算清了吧,別到頭來他們再跟我要銀子了啊。」
這位劉工頭有四十多歲,是個樸素老實的人,不大愛說話。見燕子問了才說,「匠人們的工資發放停當,東家你就放心吧,我們東西也都收拾停當,都已送出谷外,我來是跟你們打個招呼。」
「哦,知道了!」燕子放下杯箸又說道,「昨兒說的讓你們把谷口那架運送貨料的升降梯也拆了的,不知是拆了沒有?」
「拆…那個拆了!」劉工頭的聲音有點不自然了。
「拆下來的木頭你們也拉走吧,我們沒用。」燕子說。
劉工頭答了一個「是」。卻還一直站在門口沒走。
燕子見他不走便問他,「工頭,可還有事嗎?」
「那個……有…有事。」劉工頭額上見汗了。
燕子等他說什麼事,卻等了大半天,劉工頭才說,「那個…梯子不是拆了嗎!」
「是啊,我讓拆的,我們習武之人要它沒用,也省的外面的人進來打擾。」燕子說。
「可是….我…年歲…大了,爬不動牆。」劉工頭結結巴巴的說。
燕子沒听明白他的意思,問了句,「什麼?」
「我…我出不去了!」這也不知道是劉工頭鼓了多大的勇氣說出來的。
「噗!」一直悶悶地跟師父鬧情緒的凝泥听到這里一下就笑噴了。
燕子說了凝泥一句,教她「不要無理」,然後找手絹擦身上的飯米粒。
凝泥見噴到師父了就著了慌,手忙腳亂的幫燕子擦這擦那,還說「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沒忍住。」
劉工頭倒是好人,不但沒怪凝泥,還說自己「讓大家看笑話了!」
燕子讓凝泥別擦了,又對劉工頭說,「你先過去吧,我換身衣服就送你上去。」
劉工頭「嗯嗯」的答應了幾聲,蹣跚地走出門去了。
燕子到套間里面去換衣服,這是門外又是「叩叩叩」輕輕的敲門聲。燕子叫凝泥「出去看看,劉工頭是不是又有什麼事了。」
凝泥走出里間,見門外站著的少年白衣儒衫斯文有禮地向她拱手道,「小生有禮了。」卻並不是那個工頭。
凝泥也不答他,徑直跑回里間報告師父說,「不是工頭,是個陌生的少年書生。」
「哦?陌生的少年書生?」燕子也不知是誰,系上最後一個扣子走出來看。
那書生向燕子施禮道,「見過前輩。」
燕子只說這書生確實眼生的很,便問他,「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