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沒看出她發呆的真正原因,繼續在一邊絮叨,「我听說啊,每次輪到他出診,門診大廳里都擠滿了人,全城的那些女人,不管是已婚和未婚幾乎是傾巢而出,整個武警醫院明明有二十多層還是人滿為患……」
容顏斜睨了她一眼,「這當中也包括你嗎?」
秦晴一愣,轉而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只因為好奇跟著別人去過一次。」
「怎麼樣?」容顏揚了揚的唇角,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經由你親眼見證後,你覺得是名不虛傳,還是言過其實?」
秦晴歪著腦袋想了想,「你問的這個問題要從兩方面來看。」
容顏一下子被她的話激起了好奇心,忘了大上午找她來的主要目的,不經意間把注意力都集中到某個避恐不及的人身上,「哪兩方面?」
「長相和醫術啊。」秦晴倒是不避諱眼前的這個女人已經是那個男人的妻子,很耿直的說︰「長相你也已經看到了,肯定比任何一個明星都長得帥,至于醫術那方面,我沒親眼看到,不過從那些真正看病的病人的口中可以看出,也非浪得虛名,听說他在‘柳葉刀’上已經發表了十多篇醫學文章,你說這樣的人醫術再差能差哪里去。」
「柳葉刀」——容顏不止一次听說過這本雜志的名字,據說是本世界級的頂級醫學雜志,一般國內三甲醫院的主任醫生能沒能力在上面發表一篇文章,何況是十來篇,她不由得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指導我們畢業論文的導師原本就是學醫的,後來才棄醫學商,我不止听他一次提到過‘柳葉刀’,據說當年帶他的碩士生導師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就是沒能在‘柳葉刀’上發表過豆腐干大塊大小的鉛印字,你說他這麼年輕已經發表過十篇了,我真的不大相信。」
被人質疑所言的真實性,秦晴當即不服氣的頂真起來,「你看看,這網上都寫著呢,還有他每次發表文章的時間和主題,這些證據,難不成是我為騙你無中生有編排的,再說了,你和他已經生米煮成了熟飯,我還有騙你的必要嗎?!」
她說著手指一劃,慕安之穿軍裝的照片下,一篇篇文章標題,立刻以放大幾倍的樣子呈現在液晶屏上。
容顏目光輕挪,半信半疑的看去,果然,目光所到處都是些專業性很強,她根本看不懂的標題。
暗暗一嘆,外界傳聞不假,「英雄不問出處,流氓不問歲數」,和這句搭不上邊的是他果然很優秀。
把目光從ipad上移到手腕處看了下表,再挪移到神采飛揚的秦晴身上,「十點半快到了,你先走吧。」
秦晴臉上閃過驚喜,把ipad放到包里,明明已經從凳子上起身,在走之前偏偏還昧著良心問︰「顏顏,你真不要我陪,那我就先走了哈。」這丫頭最擅長干的就是推卸主次責任。
容顏朝她淡淡笑了笑,「嗯,你走吧,畢業設計重要。」
听她這麼說後,秦晴沒再多言,轉過身,朝門口幾乎是小跑而去,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歡喜。
容顏目送她離開,直到她的背影已經徹底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還是遲遲沒收回,目光朝門口呆呆的看著,思緒早飄蕩到昨晚。
昨晚,當她洗好澡,從浴缸里爬出來,正拿毛巾擦拭頭發,浴室門突然被人敲響。
當即嚇了一跳,也不管身上才擦干,下意識的重新躲到浴缸里,確定自己只有一個頭露在水面外,才咬咬牙對著兀自響個不停的門,小聲道︰「你干嘛?」
被他抱到浴室,結果只是讓她看著他放洗澡水的前恐後懼,依然歷歷在心,耳邊聲聲不疾不徐的敲門聲,如果說敲的是門,倒不如說敲的是她的定力。
她甚至懷疑那個男人是故意的,故意以戲弄她為樂,就像貓捉老鼠前玩的前戲一樣,只等老鼠筋疲力盡後,直接行殺伐之策。
「你忘了拿睡衣。」男人的聲音溫溫雅雅的,听不出喜怒,仿佛他是個羽化成仙的仙人,不夾帶凡人的任何七情六欲。
她打量了下浴室,心里不由得咯 了下,疏忽了,她忘了自己已經結婚了,原本屬于她一個人的房間里多出了一個外人,居然然忘了拿睡衣,怎麼辦,余光朝地上的髒衣服看去,如果沒沾上水,勉強還可以穿上,可是現在……
咬咬牙,從浴缸里走出來,步履蹣跚的走到門口,輕輕打開門鎖,把門打開勉強能伸進一只手的寬度,遲疑片刻,鼓起勇氣把手通過門縫朝外伸去,「那個……麻煩你把睡衣給我。」
末了,又補充道︰「謝謝。」
隱隱約約的,耳邊傳來一聲輕渺渺的笑聲,「你的手不攤開,我怎麼把睡衣給你。」
不知道是因為浴室溫度過高還是其他的,她只覺得臉上一陣滾燙,額上依稀有細小的汗珠滲出。
男人的笑聲再次傳到耳邊,「你再不把手攤開,我直接推門給你送進去了。」
她的臉在半秒鐘內由粉紅色變成了醬紫色,這男人的臉皮也忒厚實了點,即便已是夫妻,卻終究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至少到目前為止,她沒愛上他,他也肯定沒愛上她。
發愣間,鼻尖淌過一陣淡雅的清香,心里驀然一緊,合緊許久的手猛然攤開,隔著一扇門對門外人結結巴巴的說︰「那個……麻煩你把睡衣給我,謝謝。」
時間似乎有幾秒鐘的凝滯,當她以為門外人等得不耐煩已經走了時,柔軟滑膩的睡衣已經出現在她手心了,她飛快合上五指打算抓住睡衣就收回手,然後關上浴室的門。
也許是因為手心合緊的速度太快,朝她手心放衣服的男人尚未來得及收回手,她順帶著把他的手指也抓到手心里。
他的手掌很寬大,手指很修長,她即便空著手估計也只能握住一半,何況這當中還夾雜著睡衣,堪堪的,她勉強抓住的只是他靠近指甲那塊的關節。
肌膚如蜻蜓點水般的觸踫,她仿佛被驚天旱雷擊中般,條件反射的再次攤開手,男人手被她落出了掌心,順帶著期盼許久的睡衣也從指縫里滑落。
她猛然收回手,用力關上門,背靠著門板偷偷喘氣,不知過了多久,隱隱約約的只听到漸漸遠走的步履聲,順帶響起的是男人隱帶笑意的低聲,「衣服我給你掛在門把手上了,你自己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