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當送過黎衛國後,容顏本來是打算回房拿衣服洗澡直接睡覺的,也不知道慕安之是不是借著酒勁,非要和她別扭上了。
等她拿好衣服出來,經過他朝衛生間走去時,男人一把抓上她的肩膀,把她按到餐桌前,非要她喝完那盅燕窩。
容顏不愛燕窩味道,雖然名貴,營養也好,卻總感覺像是在吃燕子的口水,心里怪怪的。
「老婆,要我喂你嗎?」男人帶著酒酣的薄荷味再次沁入鼻尖,一副不吃就不放過她的樣子。
容顏後背一僵,雖然慕安之說他只喝了一點點酒,但是,男人的話,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的話,未必可信。
她再怎麼笨,也知道眼前這樣醉眼朦朧的男人不能惹。
看過不少小說,也看過很多電視,很多悲情的開始,就源于酒精這個催化劑。
把衣服放到一邊的凳子上,她拿起勺子開始吃燕窩,嗯,味道很不錯,糯糯滑滑的,竟讓她想起已經好多次傾覆到她唇上的另外兩片唇。
一盅燕窩很快吃完,容顏把白色瓷盅推到慕安之眼前,什麼也沒說,拿起衣服去洗澡。
洗好澡,她才能衛生間里出來,人已經被一只長臂拉進懷里,她嚇得不敢動,的確不敢,卻感覺渾身滾燙,激起一層粟粒。
事實上,當那盅燕窩下肚後,她就覺得自己異常熱,如果不是顧忌到慕安之在,她早月兌得只剩一件秋衣了。
慕安之身上也很熱,埋在她脖頸處呵出的氣息,更是炙熱無比,「顏顏,我有時多麼希望你……」
他伏在她耳邊,語無倫次的低聲喃喃。
容顏只當他是喝多了說的酒話,不多予理會,用力掙扎了下,勉強站穩後,看都沒看他,徑直朝自己的房間跑去。
關上房門時,她听到被她丟在客廳里的男人在輕聲慢調的哼著一首歌,她仔細聆听了下,發現是他上次手機里放給她听的那首沒歌詞,純曲調的歌。
曲調很優雅,男人的聲音很好听,這樣動人心扉的一幕,隨著心境的不一樣,容顏盡然听出了淒涼的味道。
眼眶跟著一酸,她想哭。
再後來,她听到了花灑的聲音,然後是「 當」一聲,凳子倒地的聲音,這當中還夾雜著男人的悶悶聲。
容顏怕是慕安之喝多,洗好澡出來撞翻椅子,摔跤了,沒來得及多想,打開房門就朝客廳沖去。
果然,慕安之正坐在地上,低著頭,呆呆的看著地面,濃郁的睫毛輕輕顫抖著,神情仿佛一個受人欺負的孩子。
「慕安之,你沒事吧?」容顏走過去攙他。
很顯然的,在力度上,容顏絕對不是他的對手,關于這點,她很早就知道,偏偏的,當看到男人這樣坐在冰冷的地磚上,神色頹然的樣子,她就想努力一把。
「地上涼,有什麼事,先起來再說。」
慕安之恍若這時才听到她的聲音,抬起頭朝她看來,唇邊掛著淒楚的苦笑,「顏顏,你為什麼不帶手機,知不知我很擔心,如果不是看到最後一個電話是秦晴打給你的,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他不提電話倒好,被他一提,容顏還真生氣了,扶在他手臂上的手也收了回來,口氣很不好,「我不想二十四小時都被人跟蹤著,在你把偷偷裝進去的定位刪掉前,我以後出門都不會帶手機。」
「你敢!」慕安之咬牙切齒的打斷她,容顏一怔,沒等回過神,男人已經自己從地上站起來,跨跨松松圍在腰間的浴巾,隨著他的動作,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容顏呆呆看著,只覺得身上更熱了,目光不受她控制的朝下飄去。
慕安之感受到她的目光,同樣朝自己的浴巾看去,笑得格外魅惑,「老婆,是不是真想和我一起努力。」
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容顏已經不大願意去回想,可是即便她不願意,時不時跳入腦海的記憶,還是在控訴著她的「暴行」。
貌似,因為慕安之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她徹底瘋了,就像被什麼鬼附身了一樣。
定定神,再次回頭看了眼身邊人雋秀絕美的臉龐,容顏懲罰似的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哇,很痛!
一切都是真的,事實上,昨晚是她先上前一把拉掉某個男人身上唯一遮羞用的浴巾,也是她先像好久沒看到葷腥的貓一樣,對著眼前絕色美男直流口水。
再接著,貌似在她因為經驗不足,停滯不前時,被她扒個精光,不得不和她坦誠相見的男人輕然一笑,唇邊泛起桃花一樣的笑容,忽明忽暗,帶著不可言語的傾國傾情。
然後,是絕色果男,把渾身已經徹底軟到無力的她抱回房間。
唉……然後呢……
等男人把她放到床上,沒等男人直接身子,又是她餓虎撲食在先。
由于對某項運動缺乏實戰經驗,她由一開始的主動進攻,到最後變成了手足無措,有些幽怨的看著男人,她不大會,他不知道嗎?
她也很熱,難道他不知道嗎?
慕妖孽果然夠聰明,也夠善解人意,隨著她發出一聲被睡衣束縛著不舒服的嚶嚀,他心領神會的幫她解開了扣子。
慕安之真正沉身下來的一刻,容顏是無比清醒的,她沒有去推他,更沒躲閃,或許是因為那盅燕窩里下的藥,藥性實在是太強了。
又或許是在她的潛意識里真的怕慕安之被其他女人搶走,這一刻,仗著藥物的作用,她把自己獻了給他。
尖銳的刺痛過去後,她沒再感受到男人的動作,只听到空氣里響起男人粗重的喘息聲,還有一句大煞風景的幽怨,「老婆,我也痛,要不我們一起喊出來吧。」
該死的慕安之,就是因為這句話,容顏再次反客為主了。
容顏不知道男人第一次是不是真的會痛,更不敢說像慕安之那樣是全城女性意YIN對象的人,會把第一次保留到現在。
她只知道,他的那句痛,讓她的心軟成了一灘水,憐憫心四起下,她再次超越自我了。
看看,身邊男人胸口光潔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痕跡,就是她昨晚「犯罪」的最好證據。
昨晚發生的一切,到這里就此打住,容顏小心翼翼的拿掉男人在睡夢中翻個身,一只看似不小心,其實應該還是不小心搭到她肚子上的手。
坦誠相見。
靠!
容顏在心里大暴粗口,這正是她昨晚想月兌掉自己睡衣時,自我安慰的借口。
有句話,不愧已經成為經典中的經典,「我不是個隨便的人,我隨便起來不是人。」
容顏汗噠噠的起身下床,也不管渾身不舒服,撿起落在地上的睡衣,胡亂披上就倉皇失措的逃離慕安之的房間。
容顏如果不那麼驚慌的話,如果在返身帶上門時,可以朝房間里看一眼的話,她就會發現床上人正睜大眼楮目送她離開。
一雙狹長的鳳眸里帶著溫柔、多情、以及滿足的笑意。
……
「現在去哪呢?」衛生間的鏡子里倒影出一個面色慌張的女人,邊洗臉邊不斷喃喃,仿佛闖下什麼彌天大禍了一樣。
「老婆……」慕安之帶著幾分惺忪和慵懶的聲音隔著兩道門,還有一個客廳,輕悠悠的傳來。
容顏拿牙刷的手抖了又抖,臉上血色盡失,完蛋了,早知道慕妖孽這麼快就會醒來,還洗什麼臉,刷什麼牙,直接披上外套就出門多好。
現在怎麼辦?
經歷了昨天那樣的事,容顏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慕安之了。
有了那層關系,還想再像以前那樣想不理就不理,想諷刺就諷刺,顯然不大可能了。
「老婆,開門呢,我要上廁所。」她正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出神,慕安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你……你等一下,我還沒好呢。」容顏的臉漲得通紅,為毛,她腦海里會很無恥的浮現慕妖孽好到讓人嘆為觀止的身材,細膩柔滑到讓人含恨而死的肌膚。
中邪了,一定是昨晚那盅燕窩的藥性還沒過!
門外,慕安之輕輕倚靠在門框邊上,眉眼含笑著看著門內。
幾分鐘後,門由內打開一條縫,卻遲遲看不到有人走出來,慕安之笑了笑,反手去推門,還未等門完全被推開,一抹縴麗的身影已經從他腋下鑽了出來,看都沒看他,徑直朝房間跑去。
「咦。」容顏轉了下門把手,門溫絲未動,她驚訝,難道是自己剛洗漱過,手沒干的關系,把手在睡衣上用力擦了擦,再次去轉門把手,門依然無半分松動。
「鎖了,沒鑰匙是打不開的。」男人淡淡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從身後傳來。
容顏頓了下,轉身,咬牙切齒的看著倚在門框邊,只穿了一條白色睡褲的男人,努力讓自己忽略掉他皮相給她帶來的驚艷,低吼,「你為什麼要鎖我的房門,鑰匙呢?給我!」
慕安之輕輕吁了口氣,「除非你先答應我一件事?」
容顏听到自己磨牙的聲音,想咬他的念頭再次閃進腦子里,真恨自己昨晚為什麼不乘機用力咬他一口,「什麼事?」
「以後去哪里都要帶著手機。」
「不行,除非你……」容顏開始頂真,雖然那啥啥啥了,可是在原則問題上她不想退步,被他一激,她還真忘了窘迫難堪,眸光灼灼的對視上他。
「唉。」男人托著下頜,輕聲嘆息,「顏顏,你手機上並沒有什麼跟蹤器。」
容顏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怎麼可能,如果沒有,你怎麼可能會一而再的找到我?」
「我說了憑的是感覺,你卻不相信。」慕安之說這番話時的表情格外認真,「上上一次真的是因為那首歌;昨晚是因為我的感覺,我約莫著,你知道了一些事後,極有可能去找秦家二老,所以接到王芳電話後,我就去那里等你了。」
他站起身子,慢慢朝容顏走來,「顏顏,今天開始我要正式上班了,不能再像以前那麼有時間,所以出門一定要帶著手機,至少我不用這麼擔心。」
容顏一下子愣住了,她真的沒想到才短短一個月多點,慕安之會對她有這麼大的變化,如果不是想起兩個人之間的互惠互利,容顏真的差點被感動,也差點以為他愛上自己了。
她深深吸了口氣,直勾勾地看著慕安之的眼楮,「慕安之,手機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也要告訴我一件事。」
……
慕安之洗漱好,回房換衣服,等他再次出現在客廳里,已經身一襲威武的軍裝在身,容顏正在布置丁旭送來的早餐,聞聲看去,不由一怔。
軍裝在身的男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養眼。
「來吃吧。」容顏收回目光,就勢坐到凳子上。
「呵呵,顏顏可真是越來越像賢妻良母了。」慕安之不吝嗇的夸贊了句,就走過去坐到她身邊。
容顏朝他狠狠瞪了一眼,沒說話,拿過報紙,一邊看八卦,一邊喝粥。
忽然,她被眼前的一條消息吸引住了。
頓了頓,她把報紙放到慕安之眼前,「慕安之,你看看這條新聞。」
慕安之接過來一看,面色如常,並沒起任何大的波瀾。
容顏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上面的人,是不是就是你舅舅啊?」
慕安之把報紙放到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嗯,這張照片上的的確是他。」
「他不是在你家做園丁的嗎?怎麼現在又成AY的老板了?」容顏皺了皺眉,滿臉的詫異。
「估計做園丁是他的愛好,AY老板是他謀生的手段。」慕安之波瀾不驚的應道。
「哦。」看他好像沒有繼續說下去,一副很敷衍的樣子,容顏也不好再追問下去,這畢竟是人家的私事,她不好多去打听,打听多了,現在還姓著容的她,說不定會被人當成商場奸細。
腦子里閃過「容」字,容顏馬上想起另外一件事,為什麼她昨天那麼早離開容企,晚上沒回容家別墅,還把容萱給嚇得花容失色了,容南畢都沒打電話給她,難道自己真的不是他女兒。
這難道就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所該遭受到的待遇。
慕安之看她突然安靜下來,就知道她在胡思亂想,抬起手腕看了看,眉宇間是萬事盡在掌控中的篤定從容。
「顏顏,有人敲門。」
「有人敲門?」容顏抬頭朝大門看去,她怎麼沒听到。
「不信你去看。」慕安之撩下這句話後,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的。
大爺,慕安之,你就是一大爺,容顏看著身邊雷打都不動,仗著她對昨晚那件事,心里的那點愧疚開始指揮自己的男人,在心里怒罵。
半信半疑的走到門邊,深吸一口氣,用力拉開門,果然,門口正站著剛在報紙上看到的黎衛國。
容顏反應不暇,當場愣著在原地,石化的同時,也風中凌亂了,眼前這個老江湖,果然是老到不能再老的江湖,在他手里失手,仔細想起來,也不算很失敗。
黎衛國看容顏遲遲不喊他,也站在門口遲遲不讓他進去,對著屋子里就是一聲哀怨嘆息,「臭小子,你怎麼惹丫頭不開心了?連舅舅來了,都不讓進門。」
听到他霸氣十足的聲音,容顏一下子緩過神來,她在朝邊上讓去時,不知想到什麼,返身就朝餐桌邊跑去,磨牙警告,正極度優雅姿勢擦嘴的男人,「昨天晚上的事,你要敢說出去一個字,當心我……」
慕安之瞪大眼楮,作驚恐狀,「當心你今天再次餓虎撲食嗎?」
容顏眼前垂先無數條黑線,她還真有點開始佩服這個男人想象力,嘴邊明明掛著笑意,卻偏要作怕怕狀。
正想再次發作,大罵得了便宜賣乖,余光瞥到從門邊走來的黎衛國,她馬上換了一副面孔,淺笑盈盈,溫柔體貼的抽出一張紙巾,替慕安之輕輕的擦著,干淨到不能再干淨的嘴角,「看,這里還有一點菜葉,要不擦掉,等會去上班給那些戰士看到了,別人不要笑話死了啊。」
「笑話?」冷不防,黎衛國聲色俱厲的截上話,「我看誰干?!」
「呵呵。」容顏打了個冷顫,放在慕安之嘴邊的手,驀然又用上幾分力,「舅舅說的對,有您在,看誰敢欺負安之。」
容顏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安之,安之這樣除姓後叫著,似乎除了嘴巴很順溜,心里也很習慣。
黎衛國拍了拍容顏的肩膀,一副仗義的樣子,「好孩子,放心吧,有舅舅在,其他人同樣不敢傷害你。」
「呵……」肩膀上那只手的力量實在太強大,太彪悍,容顏肩膀一沉,差點扛不住,滿臉苦笑,「謝謝舅舅。」
慕安之一把拉住容顏的手,讓她順勢再次坐到自己身邊,看了眼一大清早就來訪的黎衛國,「舅舅,你這麼早來有什麼事?」
黎衛國「哦」了聲,這才把一直停留在容顏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是這樣的,我呢,剛好差個秘書,想讓顏丫頭去做我秘書。」
「什麼?」容顏以為自己听錯了,點點鼻子,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您的意思是讓我去做您的秘書?」
黎衛國臉一冷,「難道你不願意?」
容顏本能的擺手,「不是不願意,只是……」
「既然不是,那就說定了,車在樓下等著呢,你先下去,我還要借你的安之說幾分鐘話。
黎衛國看了容顏一眼,再朝門外看一眼,站在門外的黑衣人,很快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站到容顏身邊,」容秘書,我幫你拎包。「
容顏求救似的朝慕安之看去,發現他正垂著頭看報紙,似乎根本沒在听剛才的話,更沒看到她尋求幫助的眼神,心里一陣失落,牙一咬,轉身去房間里拿起包,就在黑衣人的引領下,下了樓。
……
大門一關上,慕安之馬上放下報紙,抬頭朝身邊的黎衛國看去,」黎叔,下次別用這樣的口氣,當心把她給嚇到了,她的身體還沒完全好。「
黎衛國嘖嘖嘴,」唉,我給忘記了,呵呵,我就是粗人一個,下次一定當心。「
他看著慕安之的眼楮,接著說︰」安之,你把AY交給我打理,是不是有點不妥,我教人打打架,耍耍拳還行,管理公司的事,我可一點都不在行的。「
昨晚,一起用晚餐時,他才知道慕安之把他這麼著急叫來的原因,居然是讓他明做AY的老板,順帶著讓他今天早晨,」逼「容顏去做秘書。」唉!「他嘆了口氣,自從送他去特種部隊後,就真的越來越看不透他,就像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在外面有了那麼實力雄厚的公司一樣。」黎叔,你把每天要處理的文件都給容顏,至于其他的,我自有打算,你一概不要管。「」可是……「」沒什麼可是,黎叔快下樓吧,讓容顏等長了,她會懷疑的。「
黎衛國轉身時,半嗔道︰」都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看你才是被潑出去的那盆水。「
……
慕安之信手拿起報紙,這上面的消息,正是他讓人登上去,也是故意讓丁旭送早餐時,帶來給容顏看見的,為防止容南畢繼續把容顏拉進容企,他必須要出手阻止。
最好的阻止方法,就是未經他同意,擅自離職,將面臨著高到讓人咋舌的巨額賠償金,想到容顏有一天看到那份合同,杏目圓瞪,怒不可遏的樣子,他唇邊就不經意地涌上一抹笑意。
昨晚,他是喝了不少,但,以他的酒量來說,根本不可能亂什麼性,還有那盅燕窩,容顏蓋子一打開,他就聞到中間夾雜著其他的味道。
他知道是黎衛國听完他的事後想幫他,他本來想阻止容顏的,卻沒想到那丫頭,怕他借酒發瘋,沒等他開口,已經一口氣喝完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不過是水到渠成,當容顏攬上他的腰時,他很激動,或許……他沒再多顧慮其他,或許又覺得多了這層關系,在將來的某一天他會多個把她留在身邊的借口,所以他也沉淪了。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