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一處幽靜的小院內。
兩個酷似父子的男人在房間內,相對而坐,燭光搖曳,使得屋內的光線,忽明忽暗。這兩人中,其中一人,便是杜成。
此刻的他,面容一如既往的冷漠,唇線緊緊地抿著,顯得冷漠之余,似還有一絲倔強的意味。
杜成的對面,那面容更加冷漠之人,他的其中一眼,被一黑罩所掩蓋,獨目之中,透出拒人千里的冰冷。
這個人,赫然便是狩獵隊中的獨目男子,杜鷹。
這其實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的名字,很多人都不知曉。
在其加入狩獵隊之後,在深山里,曾數次憑借其敏銳的直覺,使得狩獵隊遠遠避開危險區域,幸免于難。這些危險區域,後來被證實,為數頭強大妖獸的巢穴。而他,更因敏銳的危險嗅覺,而被眾人稱之為鷹。自那之後,他便在杜家村安家,並將其姓氏,改為杜。
「為何如此?」鷹冷冷地看著對面的杜成,面容冰冷。
「我有我的理由。」杜成昂著頭,雙目帶著一種叛逆的神色,看著眼前的父親,一臉的倔強。
鷹深深地看了杜成一眼,這個兒子,跟他有太多相像的地方,正是因為了解這些,卻讓他很感覺無力。他對兒子的做法有不解,有無奈,亦有幾分愧疚之意。
沉默良久,他平靜地說道︰「此事,我不同意。」
杜成低下頭,看著眼前的飯菜,卻沒有多余的動作,變得忽然間平靜了下來,聲音之中有一絲快意,淡淡地道︰「可我已經報名了,明天就要開始了,現在改名單,已經來不及了。並且,他也不可能避免與我交手。」
鷹的獨目之中,猛然閃過一道狠厲之色,其手中握著的一雙筷子在其手指用力之下,‘ 嚓’一聲,斷為數節。
他望著兒子的目光,充滿一股暴怒之意,在眼里的深處,又有一重深深的無奈。
驀然間,他站起身,轉身向外走去,在即將走出門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其聲音顯得有些嘶啞︰「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一點。如果沒有他父母的幫助,你我早在數年前便已斃命……做人,要懂得感恩……」
在其聲音落下的一刻,他便已走出大門,其高大的身影此刻顯得有些落寞,漸漸消失在夜色之中。
杜成聞言驀然抬起頭,其目中露出強烈的震撼,似不敢相信,心中多年的疑惑,在這一刻似有了一些模糊的解答。
燭光搖曳著,輕盈的夜風,從敞開的房門外幽幽吹進房間,帶著絲絲涼意,讓杜成瞬間有了一些清醒。
他怔怔地望著門外漆黑的夜色,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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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六,陽光普照,清風徐徐,萬里無雲。
杜家村,前村校場。
此刻的校場內,早已搭建好了三座擂台,其中,中間的擂台明顯要高一些,約一人多高,長寬皆有五六丈,四四方方,顯得頗為莊重,大氣,為主擂台。其余兩座稍小一些的擂台,為副擂台,長寬約有四五丈,不過其高度,卻只有中央擂台的一半。
主擂台正後方,是主席台,其左右兩座副擂台則標有一,二兩字。
主席台離地兩人多高,正對擂台,可俯瞰所有戰場。這里,擺有三張長桌,數位靠椅,以供此次比武的裁判觀摩。
日上三竿,校場周邊,已然聚集滿了不少的人群,熙熙攘攘。
此時,觀戰席已人員滿座,林辰在人群中發現,老村長、杜虎、杜明等人赫然在列其中,而其之外,卻有一些林辰不相識之人,坐的離他們稍遠一些,面色平靜,看不出所以然。
林辰眉頭輕皺,正待思考,卻忽然听聞主擂之上,一聲大喝,其目光不由被吸引過去。
「安——靜——」
一光頭大漢穿著束身練功服,一臉彪悍,站在主擂台之上,雙目大睜,猛然大喝。
場下頓時鴉雀無聲。
「今日,我們在此聚集在一起,是為目睹我杜家少年之風采!」光頭大漢在主擂台上,居高臨下,面對大眾聲音高亢洪亮。
「這次比武的規則很簡單。一,直接認輸,判負!二,離開擂台,判負!三,雙方不相上下,但半個時辰內,受傷最多者,判負!」
「比武的對陣表,稍候由抽簽決定,之後,在我身後便可看到。擂台比武,一戰定勝負,勝者晉級!最終的十強戰,將在主擂台,一一比試,而前三強,也將在此產生!」
「這次比武大戰的前十名,將有武器,食物,錢帛等獎勵,而最重要的是,這次比武的前三名,將獲得進入深山中歷練的資格!」
「小子們,歡呼吧!是不是已經熱血沸騰了?!是不是已經迫不及待了?!那麼,就在今天,綻放出屬于你們的驕傲吧!下面,開始抽簽!」
刷!刷!
大漢話音剛落,瞬間便有兩名大漢飛身而上,充當裁判,站在另外兩個副擂台上。他們的懷中,各自抱有一個箱子,一紅一藍,為抽簽所用。
紅箱內有紅色卡片,上書一到十六,藍箱亦然。紅藍相配,對號入擂。
這個舉措,為老村長昨晚親自提出,被杜虎欣然采納,這樣可以避免有人做手腳。畢竟,這關乎到狩獵隊成員的素質及團體安危。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原本負責抽簽工作的杜明,很是驚愕了一陣,但片刻便恢復過來。在他心里,對此冷笑一聲,不以為意。在他看來,以他的聰明機智,再加上杜成求戰心切,想要作弊將之與林辰分配到一起,實在輕松的很。
抽簽儀式,在主擂台之前,杜明此刻,正站在這兩個箱子之後,他臉上掛著笑容,和藹地看著躍躍欲試的眾少年,心里很是得意。
在他上台之前,他讓兒子在少年中散發消息,很是隱晦地告訴了他們杜成必定選一號……
這個消息,在他看來,已然足夠,畢竟杜成已經三級武者,找他打不是找不自在麼?如此一來,那敢于選定一號之人,必然是林辰無疑。
杜明一張胖臉上,滿是得意,尤其看著杜成第一個抽完去另一邊登記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更甚。
片刻後,裁判點名,數名被點到名的少年,或興奮,或黯然地登上擂台。興奮的,則是在對陣表之中,看到自己的對手實力不強,反之,則是愁眉苦臉,暗道晦氣。
在這些少年低聲嘀咕中,校場一側,一陣激昂的鼓聲驀然響起。
比武,即將開始。
林辰在人群之中靜立,他的號碼是紅十六,第一輪比武中,沒有被點到名字。此刻,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尋覓,驀然停留在一個清冷孤傲的身影之上,正是杜成無疑。一瞬間,他的眼神便微微眯了起來。
同一時間,杜成似也感受到了其目光,微微轉頭,兩道目光在空中相遇,其全身頓時出現洶涌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