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八月也快要過去了,就在八月的那個小尾巴。
「堇,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哈,堇!」
「哈哈,我今天是大壽星,正式二十八,我驕傲!愛你們哦,麼麼!」
在醫院里,不過是因安琪的關系,但也正是因為如此,這個生日,絕對特別。
「吹蠟燭,吹蠟燭!」
「好了,嘉柯,就你聰明。」堇嘟了嘟嘴。
哈哈哈哈……
大家一片笑聲。
許願的時候,卻是安靜了那麼一會兒,怕是怕打擾了她的思緒,她雙手合十握著放在胸前虔誠地許下了最心底的願望。
「哇!吃蛋糕嘍!饞死我了!」
「低調!也不嫌丟人……」
「就是嘛……」
「來,我們一起喊個口號吧。」
「好啊……」
「我們三個,至-死-方-休!」
雖然有一個病號在,絲毫沒有減少生日慶祝的瘋狂程度,一小會兒的功夫堇的臉上已經抹滿了女乃油。
「我給在座的兩位宇宙無敵大美女唱個歌啊……」
「好,鼓掌!」因為只有兩個人,所以再使勁也是稀稀拉拉的掌聲。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去!」兩個枕頭一齊砸了過去。
可是畢竟如今也還是一個人的堇,還要靠自己掙錢吃飯,就算是生日,公司要求加班,也還是要加班。
六點的時候,公司的人就陸陸續續離開了,老板走到堇身邊很懇切地說︰「這幾個案子明天和我們合作的企業急等著要,今天只有辛苦你了!」
「嗯,沒事的……」堇朝老板微笑著點頭。
「可能耗費的時間會比較長,要不你回家去整理?這樣也行,咱們公司嘛,從來都不拘泥于這些形式。」
「沒關系,我覺得在這里辦公,效率比較高。」
「好,那就麻煩你了,這個case要是做好了,受益肯定少不了你的,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嗯,我知道,您慢走。」
堇畢恭畢敬地送走老板之後,就坐在辦公桌前開始仔細地編輯和整理文件了。
偌大的地方,只剩下堇一個人。
漸漸地,夜色深了,外面下起雨來。
堇的手機響了,一條短信,是他。
短信上說︰我在你辦公樓下等你,不見不散。
哼,又是老一套,去他的「不見不散」,不見,也一定會散的。堇賭氣似的想著。不過,他是怎麼知道我今天加班的?他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雨越下越大了,在辦公室里就能清晰地听見雨水瓢潑落下的聲音,夏天的雨充沛起來也是很激烈很洶涌的。
短信又來了︰真的不肯見我嗎?我沒有帶雨傘,雨越來越大了。
給我來苦肉計是吧?把我當傻子!
又過了一個小時。
這傻子真不至于傻到在雨里站著吧?
萬一……
不行!
堇的心,再也無法集中到工作上來。
趴在窗邊向下看,看到了一個人影筆直地站在雨地里,看不清臉,更看不到表情。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樓下,看到了渾身濕透的他,卻極力收起心疼的表情︰「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了嗎?」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渾身瑟瑟發抖︰「我可以進去看你了嗎?」
她終于軟了下來,讓他跟隨她上去。
在堇辦公的位置。
「,生日快樂。」他單膝跪地,雙手遞上了一封已經有些發潮發皺的信。
「我還以為你忘了。」堇冷冷地接過信。
打開一看,上面是一首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還記得八歲那年的生日,趴在一個男孩的背上听到了這首詩,那個男孩的背很溫暖。想著想著堇的眼淚,就撲簌簌地往下落,自己竟渾然不覺。
「還記得這首詩嗎?」
「不記得,完全沒有印象。」
「,這次我回來,就是希望我們能誠實地面對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再讓相愛的兩個人遭受任何煎熬和折磨了。闊別二十年的詩,闊別二十年的生日,現在,我是想告訴你,二十年前,我選擇了你,二十年後,我的心里也還是你,我愛你!」他撲了過來,顧不得臉上掛著的水珠兒,顧不得濕透的衣服,也顧不得被水淋過後冰冷的頭發,抱住了堇,堇的衣服,也被沾濕了。
她用拳頭狠狠地捶著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捶他。
「打吧,如果這樣能讓你舒服一點。」
「為什麼……為什麼現在才回來……為什麼現在才回到我身邊……」堇撕扯著他的衣服,兩個人卻越抱越緊,好像沒有什麼力量能把他們分隔開,就算是不可抗力也不可以。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一定選擇把一切都跟你坦白,不會讓你承受這些無謂的痛苦,不管有什麼事,我們都應該一起承擔。」
「那……子萱怎麼辦?」堇細聲問。
「我過一段時間會回巴黎一趟,跟她離婚,因為太急著找你,所以當時沒顧得上那麼許多。我知道,你為了我什麼都放棄了。我這次也是一樣,我的事業,我的財產,我所有的所有都可以放棄,只有你,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他深情地訴說,一臉的坦誠。
「你知道嗎?我在那邊日子也並不好過……」一個大男人撫模著眼前摯愛女人的頭發,淚水居然不自覺地流淌下來︰「我知道你在這里有多煎熬,因為我在巴黎也是一樣,每分每秒心思都在你身上,想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沒有什麼困難和挫折。婚姻生活也是令人充滿了煩惱,一個令我生厭的女人卻要每天伴我左右,她心腸有時候會很毒,又潑辣,我真的很受不了,我甚至不覺得我的堅持會真的為了你好。等我想通的那一刻,我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我知道,僅僅是幾個月,可對于你來說或許就意味一種由希望到絕望的慘痛變化。對不起,我來遲了,求你原諒我。」
「你以後,真的再也不會放開我的手了嗎?」畢竟經歷了太多肝腸寸斷的生離死別,她怕了。
「我發誓。」說著他眼含柔情與憐愛地望著她,緊緊地擁她入懷,她感受不到濕漉漉的冰冷感,卻感到整個身體都被溫暖包裹著,無比的甜蜜。她再也無法將他推開了,此時所有的原則也都可以拋之不顧。
他吻上了她,溫柔地,舒緩地,沒有欲,只有愛。從額頭,到鼻尖,到嘴唇,最後到脖頸,再到鎖骨。他的舌尖,也活躍在她的口內,他們有著不厭其煩纏綿的能力,只是他們兩個。
她知道,在今晚,她要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他,她心甘情願。
月兌去了衣衫,他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她也喜歡被他壓在身下,有一種被愛護的感覺,似乎全身都已融入他的體內,再也沒有力量能分裂,再也沒有力量能剝離。
他們在此刻感受到強烈的被需要,就這樣富有默契的融合,沒有任何的虛情假意。一股股暖流滲入心田。他抱住她的腰,她也摟住他的脖子,任由那種緊密相連的感覺勇敢地沖擊著彼此,他們親密地依偎著、喘息著、低吟著,內心除了瘋狂的愉悅,更多的是對思念和愛情最盡職的發揮和證明,是的,他們需要證明,證明這愛是多麼的熾烈而不容許拆散。
他們通過身體和低語互訴衷腸,傳輸著彼此似火的熱情,此刻,他們是滿足的、欣慰的,他們終于成功地向生命訴說,此生只愛此人,這命中注定的愛戀。他們終于在彼此的生命中烙下了最深刻的印記,無法磨滅。渾身散發著無數的熱量,如火山般噴薄。
經過了一夜的翻雲覆雨,兩個人相愛的決心,更加堅定了。第二天,他就正式入住堇的家,兩個人開始了,同居的甜蜜生活。
如果沒有愛,沒有其他什麼能沖破堇這個傳統的女子任何這方面的觀念,可是現在,她什麼都不管不顧,卻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因為她終于快要修成正果,成為「上官」夫人了,只要和鐘愛一生的男人走下去,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坐在公交車上,坐在堇對面的是一個看上去非常和諧的三口之家,他們夫妻倆的眼神,全部聚集在那嬰兒身上,嬰兒的一蹙眉,一微笑,一啼哭,都能引起他們足夠大的重視。女人和男人也因為這個可愛的小寶寶,變得富有童心,抓起比自己一個手指還要小的手掌,在咿咿呀呀地說著一些大人們听不懂的語言。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堇的母性一下便被激發了出來,她也沖著那孩子一直笑啊,笑啊。
突然覺得,有那麼一個孩子,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情。我該和可凡,有一個愛情的結晶,我也想為我愛的可凡,生兒育女。這個願望,再也不是遙不可及的胡思亂想。真好奇,通過我們兩個結合生出的孩子,會長什麼樣子,會有怎樣的性格,會有怎樣的未來。我們的孩子,是我和可凡最完美的結合,這樣就代表,我們兩個永遠會成為一個人活下去,再也沒辦法分開了。
想著想著,堇就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來,眉間、嘴角都掩飾不住一個想為心愛的人生兒育女的迫切心情。
下班回到家的時候。
「可凡,我們倆,要個孩子吧?」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就怕你不同意呢!」
他歡快地用嘴唇堵住了她的嘴唇,他們相擁著親吻。
甜蜜時刻,臥室的門當然是很自然地「啪」一下關上了。
我想,一定是月老那里他們的紅線不曾斷過,所以,他們注定糾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