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色之路 自古皇朝皆血史 第十章 拳拳帝王志(下)

作者 ︰ 拿明天賭青春

接下來的幾天中,楊洪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御書房讀書,慢慢地,四書五經,他也能讀下去,做學問上倒是也精通了一些。至于朝政完全被李淵父子把持,只不過在期間,一次早朝都沒有再進行過,群臣中沒有人會拿楊洪當天子,所以完全沒有上朝的必要。所有的奏折、軍情都送往李淵新開的大丞相府,那里儼然變成了一個小朝廷,而這些事情始終沒有瞞過楊洪的耳朵,不管是宮里無意流出的消息,還是李淵故意放出的風聲,對于楊洪都已不重要。在外人看來,楊洪已經習慣了傀儡的身份,整日讀書做學問,倒顯得慢慢地將他遺忘在了一邊,三天的時間里,楊洪對知識的渴望已經到了瘋狂程度。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學習中,楊洪又學到了不少東西,有一天,在一處角落,楊洪卻是無意中撿到了一頁絹書,絹書攤開看,有一篇治國筆記,楊洪在看到落款之處時,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絹書是文帝所寫,從上面些許的灰塵能夠看出,絹書已經被埋棄在那兒很多年了,遣開所有的奴婢和奴才,楊洪這才慎重得取了出來,再次攤開絹書︰

「朕,總結一生治國心得,得出兩點關鍵要素,一是酷法,二是用賢。所謂不以典律無以成國,不以酷法無以安邦,此要義為治國最重要因素。法令出,則天威動,以法治國,以威持國,法威齊出,以此攝國……天下帝王者,有失德寡助者,有苛政失民者,有無能丟道者,卻無酷法衰業者。常常,朕念及秦皇漢武,思索兩帝所施之律法,心中收獲良多。始皇帝,一統海內寰宇,促進民族融合,得千古一帝之尊。為天子,重酷法,以酷法治國無可厚非,但暴政苛政是為不君,焚書坑儒是為不道,重用奸佞是為不察,殘暴百姓是為不仁,拋棄忠良是為不義,如此不君不道不察不仁不義,大業必衰,故秦二世終……高祖,雖出身卑微,小民市井之流,但陽謀思想遠超常人,又善假借他人之勢,于垓下一戰,大敗霸王,建大漢王朝,高祖治國,也施酷刑典法,但同時不乏廣施仁政、德政,使君臣之間有禮,朝廷人才濟濟,後世子孫繼承高祖大志,武帝時大開取仕之道,開儒學治國之先河,以道相國,以學究國,終得四百年大漢雄業……大業興亡之關鍵,無酷法不可。」

「治國第二要義在于用賢,古往今來,凡帝王大業有成者,識賢之能不可弱。識賢,慧眼明察也,古雲︰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是故,發掘臣下之潛能,為君者大道也。不過,馭使群臣需有慧眼,方辯得能臣干吏……有春秋時期齊桓公,用管仲闊斧改革,首選賢任能,再加強武備,最後發展生產,終得後世齊國春秋鼎盛大業。又有戰國時期秦孝公,與六國分秦之時,廣施陽謀,後重用衛鞅血腥變法,廢井田,開阡陌,先建郡縣制,後遷咸陽城,一改秦朝落後舊象,奠定戰國七雄首之地位,後再經五代辛勤耕耘,終成大統王業……江山社稷之國力強弱,不可不用賢。」

「王道,窺中要義而概全其貌,知其根源而善識善變,朕以攬天下興亡為己任,是為明君聖德之道矣。觀今朝,朕內有子勇、廣,一文一武,為江山社稷奔勞,于此朕後繼有人也。外有楊尚希、宇文愷……」

這一頁絹書,楊洪讀了很久,也思考了許多,再聯系自己先前的一些想法,更有醍醐灌頂之效。

「這篇心得是文帝隨意書寫,用故論典,雖然有理,但和我心中所想不同,朕以為治國之術首在民心,民心團結方能齊心協力共創盛世局面,朕這一輩子,只會做一件事,讓王道與民心更和諧……」楊洪讀完之後,便是將絹書丟入了房間內的爐火中,滋滋聲傳出之後,絹書化為了飛灰。

「此絹書雖然對朕有用,但卻是危險之物,還是將它毀了,朕不想被李淵尋找到任何發難的借口。」這段時間,楊洪心思隱藏的極深,在李淵的不斷封鎖之下,楊洪也完全變成另一種性格……多疑,多思,多怒,雖然這其中有給李淵放煙霧彈的想法存在,但卻不可否認,坐在這天子位置上,楊洪已經開始有癮了。

大興城外官道上,遠處飛來一匹快馬,直奔著大興城門飛馳過來,很快便是來到了城門前,打算直沖過去……在那守城將士剛要攔截時,對方亮出了一支金色箭羽,守衛見之,心中大駭,躲開了身形任由對方飛馳過去。騎馬之人一路狂奔,直到了大丞相府才翻來,急匆匆朝著府中跑去。

「報,金令使者回……」

門外的吵鬧已經引起了李淵的注意,听到門人通報,這才知道是金令使者回歸,李淵立刻激動地站起身來,也是這個時候,這金令使者來到了他的跟前,金令使者半跪在地上,道︰「稟唐王,洛陽李密受降。」

聞言,李淵的臉色頓時古怪起來,有些難以置信之色︰「你確定?」

金令使者面無表情,又說道︰「李密的確願意受降?不過……」

李淵看金令使者略有遲疑之色,立刻就有些不快表現于臉上,冷聲說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

「是,李密請求天子下一道降詔,同時在落印處多寫一個字。」說出話的同時,金令使者身上冒出冷汗,這李密受降竟然要問天子意見,明顯是不把唐王李淵放在眼里,另外金令使者也怕李淵不相信自己的話語,最後遷怒自己。

「什麼字?」李淵眉頭一皺,不知道這李密想玩什麼花樣。

「李密只說……天子知道。」

「……李密可有書信遞交?」李淵神情一緩,手中端過一盞茶來,眼神望著東方的同時閃過一絲陰寒,他的心里一直都沒將李密當做對手,只不過這一次受降的事情顯然不符合李密的性格,謹慎之中不禁思索起來,無形中,李淵隱隱感覺到一絲心驚肉跳,但是這種不好的感覺來源于何處他卻不知。

「沒有。」金令使者心中忐忑,生怕此事會牽連自己。

李淵臉色立即黑了下來,一股怒氣涌上頭來,狠狠將盞杯摔在了地上,直看得金令使者將嗓子提高了心眼里,最後在李淵擺手示意他退下之後,才慌忙離開。房間里的李淵來回的踱步,這件事情背後似乎有一絲的不同尋常,且不要說受降之事並不符合李密的性格,而是李密受降又能給他帶來什麼好處,若是沒有好處,李密又為何還要受降?

事情越是理解,李淵越是弄不清楚,事情不對勁,李淵能想到這點,可是為什麼呢?

「李密要這天子的一個字做什麼?難不成單單一個字,就能給他一條生路……」思索中,李淵腦袋快要想到漲掉,最終也沒有什麼答案。

「……四月黃鸝鳥,三月東飛來。」李淵腦海里出現一句詩,本來被他嘲笑為天子瘋癲之舉的詩,在此時變得不同起來,兩句都有月份的字眼出現,直接說明了句子與時間季節有關。

「……四個月後就是三月。」李淵的腦海中猶如撥開了一層迷霧,詩中的意思也是被他理解,想痛了這點,李淵也肯定了心中的一個猜想。

「果然是藏頭詩,那一個字的謎底必然是在詩中……」

門外,走過來一個青年,頭上戴了一頂高冠,身上套著一層將甲,來人便是李世民。

「父親,洛陽傳來消息,說李密……」

「受降。」李淵眉頭皺著,輕輕說道,絲毫不在意自己打斷李世民的話時,對方眼里的一絲怨恨之色,但這絲神情被李世民掩飾的極好,再加上李淵的心思也沒有放在兒子身上,所以還在考慮下一步的步棋。

「……父親,那李密倒是識時務,他受降之事定會給我們造成更大的聲勢,收編了李密的軍隊,咱們建國的日期又向前推動了一大步……」李世民越說越興奮,仿佛眼中的一座金燦燦江山已經唾手可得。

「未必如此。」李淵不滿李世民的得意,于是給他澆了盆涼水。

听到父親這般說話,李世民也是滿臉痛苦之色,少頃,低頭冷冷對李淵說道;「父親是被李密嚇破了膽嗎?李密既然受降,我們答應就是,且看他下一步行動,這有什麼好猶豫的?父親若是怕對方使詐,以致被對方反咬一口,大可將事情都交于我,世民自會給父親一個滿意交代。」

李世民多日來,對于其父的做法越來越看不明白,在他心中,原本是一些很簡單的事情,最後被李淵搞得復雜起來,心中本已積攢許多的悶氣,更是在被李淵反激之下,盡數的爆發出來。

這邊,李淵看著兒子的怨恨之色,神情一變再變,尤其是最後幾乎咆哮的話語,更是使他心痛,李世民的逆言也如一道平天驚雷在心中轟鳴爆開。李世民絕不是他最滿意的兒女,但絕對是他心中感覺最復雜的兒女,有時期望最大,得到的是卻是更多的失望。

「罷了,李密受降需要天子心中的一個字……事情就交給你辦,為父卻是老了……」李淵落寞的離去,這次與兒子的爭執他傷得極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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