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茶幾 第二十五卷 戲中戲 第一百五十三章 罪不可赦(上)

作者 ︰ 水無禎

星期一。

頂著傾盆大雨,黎萍略帶著點不解的神情,看了看身邊的人。

「既然這只是我一個人的單人任務,那現在出現在我面前的你,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在她身旁,封燁微笑著遞來一杯咖啡。

「只要我沒有直接出手,那就不算參與其中,僅僅只是提出一點意見的話,還是符合游戲規則的。」

「不用,等會兒的場合,不適合胃里有東西。」黎萍拒絕了遞過來的咖啡,然後繼續提問。

「也就是說,你們兩個閑人,現在是可以隨便摻和進每一個人的任務世界咯?」

「在其他人的世界里,就不會這麼直接示現了,通常都會以原作中的劇情人物出現。」封燁揭開自己手中的咖啡杯,自顧自喝起來。

「噢,噢,我知道,我是隊里腦子最笨的一個,所以你們就干脆連偽裝都省了是不是?」黎萍自嘲地拍拍自己腦門。

「能夠這麼想,你就已經很聰明的了。」站到房門口的封燁,回頭遞過來一個善意的笑容。

「這句話從你這種人嘴里吐出來,還真是充滿了無盡的譏諷啊。」黎萍再次冷笑一聲,然後擺擺手。

「請讓一讓吧,這到底是屬于我的任務,威廉.薩摩塞先生。」

現在在這個《七宗罪》的任務世界中,黎萍是頂替了原男主角戴維.米爾斯進入的。

原作中,男主角接手了一系列詭異至極的案件︰有某個高智商的犯人,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方式,將一個個受害人逐一殺死。而且,所有的被害者,都不算是清白無辜,每一個都正好對應于聖經中所說的,七宗罪中的一樁。

暴食,貪婪,懈怠,**,傲慢,連續五起凶殺,將主角的生活攪得一團糟,而且當他走到最後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也是凶手布下的棋子之一。凶手自投羅網了,但他事先殺了主角的妻子,讓自己犯下嫉妒之罪。主角終于不可自制地暴怒起來,他當場槍殺了凶手,以自己的憤怒之罪,讓七宗罪得以圓滿。

黎萍既然頂替了原主角,得到的任務指令就是一句話︰阻止七宗罪聚齊。令她感到慶幸的是,似乎與其他的同伴不同,這個世界並未對力量做任何限制,這大概和她選擇了「力量」為助力有關。

另外一點更令人詫異的是,封燁頂替了原作的另一主角威廉.薩摩塞,以黎萍搭檔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雖然受限于規則,在任務過程中不能出力相助,但光是能出謀劃策也足夠黎萍受用了。在往後的任務流程中,她只需要充分發揮自己的「長處」即可,完全不用再多費腦筋。

房門被推開了,一股能讓人連隔夜飯都嘔吐出來的餿臭氣從內沖出!糞便,嘔吐物,還有腐敗的食物,幾種氣味混合在一起,那滋味還真是令人終身難忘。

「所以,我不願意在這種時候,胃里還有東西。」黎萍望著還在美滋滋喝著咖啡的封燁,不由皺了皺眉頭,接著控制神經系統切斷了和嗅覺中樞的聯系,使自己暫時聞不到屋內的氣味。

整間屋子里一片凌亂幽暗,佔地最多的東西,乃是盛放各種食物的瓶瓶罐罐。兩人也沒有過多查看情況,徑直走入了一切臭氣的發源地——廚房。

「如果一切都和原影片一樣的話,那我看還是直接叫法醫過來吧。」

黎萍看著伏在餐桌上的那一大團肥肉,並不想走過去仔細查看,雖然嗅覺可以主動屏蔽,但視覺上遭到的沖擊就很難避免了。

「我看沒那麼簡單。」封燁搖搖頭,「如果是其他人來做這個任務,或者你選擇的助力是其它因素,那大可以直接跳過這段。但現在你選擇了‘力量’,可就不會這麼簡單地給你走開。」

「OK,你何不直接告訴我,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黎萍不耐煩地擺擺手。

「不用了。」封燁望向餐桌,「你馬上就可以知道,然後我們就準備寫一篇尸體是如何損壞的總結吧。」

黑暗之中,那團白花花的肥肉開始劇烈蠕動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努力著想從中掙扎而出。

「好吧,趁現在還有時間,你至少可以告訴我,準備要面對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黎萍一甩手,黑晶鞭子幻化在手中。

「因為你選擇了‘力量’做助緣,所以面對每一宗罪時,多少都得打上一場。」封燁舉起手電,照亮了那伏尸桌上的胖子的背部。那肥得變形的脊背上,刻畫著一個血淋淋的魔法陣圖案,而尸體現在所有的顫動,都來自于那法陣的中心。

「看來我們的對手,可不單單是一個高智商罪犯這麼簡單。這家伙也是一個惡魔學的高手,聚齊這七宗罪並不是為了什麼懺悔,而是為了飼養惡魔。」

這時候,一只血淋淋的利爪,猛地撕開了尸體的背脊,從法陣之中穿透出來。接著,又有一爪探出,兩爪共同使力,一把將尸體撕成了兩片。

一頭渾身黝黑的惡魔,從血泊之中站了起來,胖子的兩片尸身,就像蛻下來的衣服一般,軟塌塌地癱在其腳下。

「只是一頭惡魔而已?我可不可以認為這是一碟小菜呢?」黎萍滿不在乎地指了指對手。

「雖然只是四階初級程度,你隨便就能碾死的貨,但還是請盡量小心些。」封燁這時候轉身向屋外踱去,「不要把現場弄得太糟糕,現在我光是捏造尸體被損毀的原因,就要花費一番功夫了。」

「听見沒有?」黎萍一指眼前的惡魔,「識相的話,就乖乖束手就擒,報上召喚你的契約者名字!那樣的話,我還可以考慮將你歸入證物範疇,留下一條命來。」

「人類,你竟敢對我這個惡魔男爵如此說話,還真是膽大包天!」那惡魔的雙眼中閃爍著幽幽磷光,看來很不滿黎萍對它如此呼喝。

「跪下,向帕拉德男爵我求饒,那還可以饒你一命!我要在人類的世界中活動,總得需要代言人和下僕,如果你服侍得好得話,我未嘗不能寬恕你無禮之罪。」

這惡魔竟然敢以如此口氣說話,都是因為沒有看出黎萍真正實力水平的緣故,畢竟大巫的一切能量波動盡數內斂,沒有經驗的話還真的容易走眼。

「男爵不過是五等爵位中,地位最低的一階。」黎萍冷冷一笑,「小小男爵,居然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說著,黎萍的心念微微一動,立即就有一股念動力凝聚成一巨大拳頭,朝著那自稱帕拉德男爵的惡魔轟去!而且最妙的是,整個過程中沒有發出絲毫的氣勢,直到巨力臨體了,那惡魔才懵懂地抬頭望上來。

「呀!」的驚叫一聲,惡魔帕拉德被整個人壓到地面上,和堆滿穢物的地板來了一個熱烈親吻。

「你這個無禮小人!竟敢偷襲本男爵!?還不趕緊給我放開!」帕拉德還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眼下的處境。

「我還以為,天生就四階程度的惡魔,可以陪我好好耍一耍,卻沒想到這麼的膿包。」黎萍失望地搖搖頭,念動力再變,化作一只巨爪將帕拉德凌空抓攝起來,遞到自己面前。

「你到底是誰?!」帕拉德終于色變了。連番的掙扎一律宣告徒勞無功,放出的能量如同泥牛入海,全都被外道中和吞噬了,到了這一刻,它就算再蠢也意識到情況不妙。

「看來,不稍微展示一點力量,你就不會怪怪听話。」黎萍眉毛一挑,立即有一圈陰火圍著房間一閃,結成了一個防止氣勢外泄的能量領域。接著,黎萍收斂外道,將氣勢在霎那間爆發了出來!

「呱哇!」帕拉德的整張惡魔臉,因為無法使出能量防御,在這巨大的威壓下,硬是被生生擠得變形了。

「!這是……魔王的血脈……大人饒命!」帕拉德立即忙不迭地大叫起來,充分展示出其作為惡魔圓滑的一面。

「大人要取小的性命,小的萬死不辭!但乞請大人下手之前,先听一听小的奉上的情報!」

黎萍本就不想這麼快解決掉一個難得的玩物,既然其服軟了,那留它一命也無妨,反正隨時都可以再碾死一次。于是黎萍點點頭,所有氣勢忽地收斂,同時念動力松開,讓帕拉德暫時恢復了自由。

惡魔果然都是見風使舵的好手,帕拉德一得自由,就立即滿臉諂媚地伏倒在黎萍腳下,那模樣簡直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小的謝過大人不殺之恩,同時斗膽請教大人的封號與爵位,免得小的有眼無珠,再次冒犯您的威嚴。」

「我不是魔界中人。」黎萍用高高在上的姿勢俯視著眼前的惡魔,「不過你可以說一下,以我的這種實力水平,到了魔界可以混到什麼樣的程度。」

「原來大人是魔王遺在人界的後裔。」帕拉德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圈,「不瞞大人說,以您的實力水準,在魔界中至少可以獲得伯爵爵位。」

「公侯伯子男,才只是中等水準嗎?」黎萍皺起眉頭。

「大人,即使是伯爵爵位,也是非常難得的了。」帕拉德跪伏地上不敢抬頭,生怕自己觸怒了面前的這尊女王。

「魔界之中的五等爵位,自然是以王公爵位最尊貴。地獄現有七大公爵,五大親王,並稱十二魔使,地位幾乎與魔王同等,而且根本就不是下位惡魔可以晉升上去的。即使偶有變更,也是像龍騎公那樣,兄弟之間相互襲承,外人無從染指。」

黎萍點點頭,這些東西她也知道,十二魔使其實盡是原靈,當然不會輕易有什麼變動。像龍族的沙竭羅讓位給難陀那種事,也是千載難逢的僅此一例。

「你給我說說,其它各級爵位的大致評定標準。」

看到黎萍沒有動怒,帕拉德的口舌立即活絡起來。

「次一等的侯爵爵位,只有聖人以上果位的強者才能獲得封賞。即使搜遍所有地獄,翻遍整個魔界,恐怕也不會超過半百之數。」

「而最強大的四禪天位高手,就可以獲封伯爵爵位。稍次一點的,比如您這樣強者……」帕拉德偷眼看了黎萍一眼,「通常說來,都是子爵爵位,不過因為您是魔王直系,所以才加了一等……」

看到黎萍沒有表示,帕拉德不由松了一口氣,接著說下去。

「至于我這樣卑微的存在,自然就只能獲得最低的男爵頭餃。不過即使是男爵,也必須是真正跨入了四禪天境界後才能獲得,小的雖然只是在蒼蠅王別西卜座下覓了一個小小的差使,也已經是費了極大功夫才謀取到的……」

要四階巔峰和四階高級,才可以獲封為伯爵,四階中級和初級,則分別是子爵和男爵,而那些僅僅只算是具有四階特性的普通惡魔,就只能算是平民了。單以基因鎖的解開程度看,以黎萍現在四階中級的水準,落到魔界也不過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子爵,帕拉德擅自將她提高一等,也未嘗不是出于恭維。但是,黎萍現在可還是身兼一重大巫的身份,當然不會就這麼滿足。

「大巫的身份,不是一向和聖人並列嗎?在你們魔界,就得不到相應的尊重?」黎萍稍微運轉外道,化作一個圈圈,籠罩在帕拉德的頭頂上。

在霎那間感受到那種幾乎連靈魂都被吞噬殆盡的恐怖後,帕拉德臉色大變,狠狠一頭敲在地板上。

「請恕小的有眼無珠,看不出大人的無上威能!大人已證得大巫,又是魔王嫡傳,那絕對是侯爵封號,而且還是有資格襲承公爵和親王爵位的帝選侯!!!」

帕拉德大力地用額頭敲著地板,像是敲木魚一般響亮,生怕自己因為這一時不慎觸怒了黎萍。

「嗯……」黎萍滿意地點點頭,給予了特赦。

「起來吧,大巫是人族獨有的果位,你未曾見識過,辨認不出也在清理之中,我這次就暫不追究了。」

侯爵之中,還有可以襲承公爵和親王之位的帝選侯,這並不離譜。聖人之中本就有三六九等,弱者和強者之間就算有十倍差距也毫不出奇,就是以黎萍現在的實力,若是對上一個沒有重寶傍身的普通聖人,要取勝都不是難事。而且若是條件具足,聖人確實是可以獲得原靈之位,只不過目前為止,僅有難陀一例而已。

帕拉德從地面爬起來後,依舊是低眉垂目,恭順無比。

「請大人下令,若有什麼用得上小的的地方,小的萬死不辭!」

「若是……」帕拉德偷偷抬眼,「大人要小的立即離開,返回地獄,那小的也樂意至極。」

「當然沒那麼便宜了。」黎萍笑了起來,「我還有不少問題要問你,不過現在給你的第一個命令,就是給我把整間屋子恢復原狀!包括那胖子的尸體,要連最盡職的法醫都挑不出毛病來!」

「啊?」帕拉德張大了嘴巴。

是夜,黎萍和封燁端坐在餐桌邊,討論著今天的案情。

「那只小鬼還算好用,至少尸體和現場都被恢復了,也省得我們再去編一個令人信服的故事。」黎萍很滿意自己今天使的手段。

「那有問出什麼值得關注的情報嗎?」封燁淡淡問道,「比如說,是何人將它召喚出來的。」

「就連那家伙自己,也不知道是誰把它召喚出來的。」黎萍搖了搖頭,「它僅僅只能從召喚法陣的類型中,辨識出那是上位惡魔召攝手下的做法,而不是通常人類使用的黑魔法儀式。所以,現在我命令它出去自由行動,根據那殘留的一點氣息尋找可能的召喚者。」

「幕後的黑手,可能是一頭上位惡魔嗎?」封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你這次的對手,又是另一個波旬早年收下的玩物。」

「我的對手?」黎萍眉毛一挑,「你說得還真是事不關己啊。」

「那是當然,因為現在你才是真正的主角,‘親愛的’。」這時候,昶浩端著餐盤從廚房走出來,將盤子依次擺在眾人面前。

「那你現在擔任的是什麼角色?‘老公’!」黎萍無奈地把背靠到椅子背上,這是此次任務中,最令她感到無力一個設定。

「如你所說,是你的‘丈夫’。」昶浩笑著給眾人面前的高腳杯斟滿紅酒。

沒錯,現在出現在這個任務世界里的昶浩,取代的是原米爾斯妻子的角色,所以他就自然成為了黎萍的「丈夫」。當然,現在的昶浩並不是以正太的外形出現的,不然黎萍可算是「執法犯法」了。

「真是一個無趣的設定,波旬這家伙一定是長期缺乏家庭溫暖!」看著那張久違的面孔,黎萍不由嘆了一口氣。

「這樣的安排,總比隨便給你安插一個丈夫好接受吧?」封燁端起自己面前的紅酒,「而且,不妨把這當作是一個黃金周假日,畢竟這是你們難得的‘二人世界’。」

「然後等他逛完這個世界,再繼續去另一個世界偎紅倚翠嗎?」黎萍嗤之以鼻。

「這就不會了。」昶浩略顯落寞地一笑,「我會摻合進來的世界,只有這個世界,至于其他人的任務,我就暫時無力參與了。」

「故弄玄虛,既然進入這個世界讓你如此惋惜,那就不要摻和進來啊!反正你也派不上用場。」黎萍不屑地發出一個鼻音,然後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餐盤上。

「玉米沙拉,還有蔬菜湯,今天的晚餐怎麼做得這麼素。」黎萍拎起調羹敲了敲盤子。

「我想,經過了今天的案情,你也許暫時不想吃太油膩的。」昶浩微微一笑。

黎萍愣了愣,然後開始吃起來,但還是不忘丟下一句。

「如果你是想從我這里賺一聲‘謝謝’,那就要令你失望了,因為這本來就是你該做的。」

「對,‘丈夫’的職責。」昶浩笑著點點頭。

「不,是家庭主夫的!」黎萍沒有抬頭,但吃著吃著,還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大家都笑了。

「現在沒有另一個人在吐槽,總覺得少了些什麼……」笑過之後,黎萍又輕輕嘆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三人吃完了晚餐,然後就著飯後酒水,繼續討論後續任務。

「同志,用你的能力,直接把和我作對的家伙揪出來,那就一了百了了!」黎萍直接提出這個要求。

「現在控制著這個世界的,可不是主神,而是波旬。他哪會如此簡單,就讓你直接走到最後一步?」封燁搖了搖頭,表示拒絕。

「再說,如果我為你使用了能力,那就算直接出手干涉了。一旦違反規則,其他人恐怕就救不回來咯。」

「那就幫我找一下可能的受害者,看看能不能守株待兔。」黎萍還是不死心。

「波旬隨時都可以改動劇情,不要逼他篡改得太離譜。」封燁繼續拒絕。

「今天我們遇到的,是懲罰‘暴食’的現場,如果這麼一直按照原作走下去,那你最後要應付的,最多也就是‘嫉妒’和‘憤怒’。」

「但是,如果我們擅自行動,打亂了原作劇本,那後面要對付的東西可能就會變得麻煩。」封燁開始舉例子,「比如,你現在大可以直接將整座城市毀掉,殺盡所有居民,那一定可以打亂我們對手的計劃。但是你妄自決定他人生死,就犯下了‘傲慢’之罪,同樣還是在其布局當中。」

「同樣道理,如果我們什麼也不干,直接找警長推掉這個任務,那當七天結束後,無所作為的你,罪孽就會變成‘懈怠’。」

「所以,我個人認為……」封燁端起酒杯呡了一口,「最好的做法,還是像原作一樣,不過激,也不偷懶。而且照原作來看,你最後代表的罪孽,如果是‘憤怒’的話,那正好最切合你的心靈弱點。只要能籍此機會斬去嗔心,那你的心靈境界必然能得到一次飛躍。」

「你這麼說,是不是想惹得我當場發火?」黎萍冷笑起來,不過她個性沖動易怒,確實是個不能忽視的事實,這一點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另外,如果按照原作的走向,那豈不是……」黎萍瞥了昶浩一眼,「浩子就會像主角的妻子一樣,被那變態‘ 嚓’掉?」

黎萍做了一個夸張的砍脖子動作,又歪著頭想了想。

「不對,最可怕的是,如果那個變態向浩子求愛,那就太糟糕了!」

「坐在你對面的人,就曾經干過這樣的事。」昶浩無奈地聳聳肩。

「至少同志還算是守禮,惡魔的話,似乎它們本來就是男女不拘的。」

話題的內容暫時轉向某個邪惡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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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

當黎萍和封燁走進那間裝飾豪華的辦公室時,正有一頭惡魔蹲坐在天平之前,大口地吞咽著男人身上活割下來的肉。

察覺到兩人進來,惡魔抬起了自己那顆形似山羊頭的腦袋。

「是誰!?膽敢打擾我享用祭品!?」

羊頭惡魔背後的黑色羽翼一展,立即有一股迷蒙的黑霧散發出來,帶著一陣陣淒厲的尖嘯,向著進來的兩人沖去。

「雕蟲小技!」

黎萍微微冷笑,念動力放出,立即將漫天的黑霧收攏起來,最後在身前濃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黑球。

「不可能!」那山羊頭驚叫起來,「這是我自地獄中收集來的蝕魂之息,就算是聖人沾上了都可能立即墮落,你怎麼能如此輕易就攝收了起來!?」

「聖人?現在就算聖人出現在我面前,老娘也能當場抽死他!」黎萍再笑,然後那個封印了蝕魂之息的念動力黑球,爆出一縷黑色火焰,就這麼直接燃燒了起來。

「這是……你……不,您是哪一位親王的使者?」山羊頭的眼力,似乎比上一次遇到的帕拉德男爵要好上幾分,一見黎萍發威,就立即匍匐在了地上。

「從今往後,你要叫我女王!」黎萍一抬腳,高跟鞋踩在那顆形似山羊頭的腦袋上。

「報上你的名字,還有唯一真名!順便說說是誰把你召喚出來的。」

「尊敬的女王殿下,我的名字是伊比利斯,是金翔公馬蒙座下的看守使。我的唯一真名是……」

……

「今天遇到的家伙,是迦樓羅王手下的嘍。因為主子跑去世外淨土逍遙了,所以就私下接了這單外快,連召喚者是誰都沒搞清楚,就稀里糊涂地跑出來享用人肉了。」

在兩人「愛的小巢」里,黎萍懶洋洋地向昶浩講述著今天的經歷。

「先吃晚餐吧。」昶浩給在外奔波了一天的「老婆」端上晚餐,順便還有封燁這個蹭飯者的份。

「番茄沙拉配茄汁蛋炒飯,似乎你比我自己還要懂該吃什麼。」黎萍看了一眼餐盤,立即拎起了調羹。

「剛剛我還想抱怨著沒有胃口,但一看到你做的菜色,就不由食指大動起來。」

「我可否認為,這是‘愛的料理’呢?」封燁在另一邊,端起自己的餐盤。

「不要繼續敗壞我的胃口,尤其是面對一個連情敵都算不上的前競爭者!」黎萍嘴下倒是沒有停著。

「你已經見過碎尸和活人切割了,那明天去見一具半死干尸已經沒有什麼心理負擔了吧?」封燁還真的在說一些倒胃口的內容。

「別逼著我開口咒你,雖然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但我不介意一試……」

黎萍邊塞著飯邊嘟嚷,一個不慎,當場將米粒嗆進氣管,咳嗽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不用和人慪氣。」昶浩適時地端來一杯果汁。

黎萍稍一遲疑,接過了果汁。

咳嗽稍緩後,黎萍放下杯子。

「不要以為對我溫柔,就可以……」

話說到一截,又止住了,因為昶浩正拿著手絹,溫柔地拭擦著她嘴角沾上的飯粒。

這一刻,連黎萍這樣的火爆性格都一時愣住了,不知道是該發怒好,還是做小女子的嬌羞樣好。

封燁看著這一幕,卻是點點頭,沒頭沒腦地拋出了一句話。

「你已經決定了嗎?」

「算是吧。」昶浩溫柔地收回手,「所以,趁著還有時間,不妨先享受一下另類的風情。」

「你們在說什麼?」黎萍听到這里,挑了挑眉毛。

「又有什麼私底下瞞著我的事?」

「一些布局罷了。」封燁輕松地一句話帶過,「只不過,為了騙過敵人,有時就要自己人都連騙過。」

「直接說我是誘餌不就得了?」黎萍自嘲地笑了笑,「反正我在這個任務里,干的就是最後的力氣活。」

「只要能確實保證任務完成,我就不計較這麼多了。另外……」黎萍看了昶浩一眼,「不要再試圖像剛剛那樣擾亂我的心,現在我自己也不知道下一刻會做出什麼舉動!」

「吃飯時,不要想這麼多心事。」昶浩卻是舉起杯子,「吃飽了可以解愁,想多了不好消化。」

「哼!」黎萍冷哼了一聲,開始往嘴里撥飯。

三人繼續用餐,雖然都不再繼續說話了,但彼此之間看來都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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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

黎萍像牽狗一樣,牽著一頭半蛇半犬的惡魔,拉到了自家房門前拴好。

「就暫時給我看著家門吧!」黎萍指了指門前的狗屋。

「,!」那惡魔倒是听話,直接臥倒在狗屋之前。

這頭惡魔身體的前半截,形同一般的金毛犬,但是後半截身體,卻是蜿蜒的蛇尾。現在它把後半截蛇身盤進狗屋里,只露出前半身,以外人的視角看來,倒是像模像樣的一條看家狗。

「今天牽著這麼拉風的一頭寵物上街,心情有沒有好一點?」吃過晚餐後,昶浩笑著指了指窗外,那惡魔正慵懶地蜷在狗屋內,活月兌月兌一頭被馴服的寵物。

「普通人看不見惡魔,我就和牽著空氣沒有兩樣。」黎萍沒好氣地回答。

「那有了這麼一頭警犬,多少會幫上一些忙吧?」昶浩又笑問。

「別提了。」黎萍同樣慵懶地癱在沙發上,「那家伙是女媧捏造出來的玩具,因為響應了‘懈怠’這一宗罪,才被召喚到這個世界來的。雖然看著是一條勤快的狗,但骨子里卻是一條懶惰透頂的蛇,所以我都懶得打發它自己出去找線索了,直接牽回來看門。」

「而且……」黎萍坐正身子,表情也嚴肅了一些,「若一切都照著劇情走的話,那到了星期天,我們的對手很可能會模上門來,我希望這家伙到時可以派上些用場。」

「如果我被殺了,那你會發怒嗎?」昶浩再繼續問道。

「必定會。」黎萍不假思索地回答,「不管出于什麼樣的原因,我的東西被人動了,總不能心平氣和吧!」

「唾面自干這種美德,從來都和我無緣。」黎萍冷笑,「我信奉的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一啄一飲,因緣前定。」昶浩嘆了一口氣,「我們所做的一切,其實從因果相生的角度看,可以認為都是既定好的,如果放了太多的個人情緒進去,那不值得。」

「你今天又怎麼了?」黎萍不耐煩地擺擺手,「怎麼忽然變得像同志一樣嗦?難得他今天沒有過來,卻又不讓我的耳根清淨一些!」

「偶爾想發一下感慨。」昶浩笑著拉上了窗簾,然後轉身面對黎萍。

「如果不想說太多的話,那今天可否用肢體語言來表述一下?」

「你今天真的很不正常。」黎萍皺起眉頭,「主動求歡這種事,似乎以前從來沒發生過,莫非你今天吃錯了藥?」

「那一貫標榜大膽的你,今天反而膽怯了?」昶浩坐到沙發的另一側,兩人間的距離已幾乎肩並肩了。

「誰怕誰啊?」黎萍背靠到沙發上,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不過,我最討厭電燈泡,等明天打發了外面的那頭看家狗後,再來談人生理想吧。」

不過,這個藉口的對象似乎不懂得情調。

「,我沙華達斯男爵,作為阿斯妲羅蒂女侯座下的精神旅團團長,是一條非常忠于職守的狗!我可以簽下契約,絕對不會往房間里多望一眼,多听一句!」

犬形惡魔的聲音,從窗外飄了進來,而且理直氣壯,一點也沒有為黎萍的面皮著想。

「好吧,明天我們都準備一下。」昶浩笑著站起來,「今晚還得辛苦一下那張雙人床,它已經名不副實三天了。」

「哼!」黎萍重重地哼了一下,但掩不去臉上的一抹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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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四。

黎萍一腳踹開了那隔音良好的房門,直接殺入了這家地下妓院的包間。

那簡陋的床鋪上,一具染血的女尸橫陳其上,其月復部裂開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一頭體態妖嬈的魅魔,站在房間中央,意猶未盡地舌忝著鮮紅的嘴唇。另有一具尸體倒在其腳下,是一個年輕的男子,但此刻早已全身干癟,化作了一具干尸。

「呦,還有新鮮的獵物啊?」魅魔轉過頭來,望向闖進來的兩人,嘴角處飛起一個嫵媚的微笑。

「男人我自然喜歡,不過年輕女子的精氣,也是我的心頭大愛。」

說著,那魅魔的一對桃花眼一挑,一股浸婬著粉紅氣息的精神力放出,隔空襲向黎萍。

黎萍不躲不閃,也不防御,就這麼任由魅魔侵入自己的心靈。

但這並不意味黎萍就放棄抵抗了,雖然她是隊伍里心靈境界最低的人,但同時卻也是最不怕心靈攻擊的那一個。因為,在她的靈魂中,保存著和俱梨伽羅簽訂的契約。

「轟!」魅魔自以為是的精神進攻,引動了俱梨伽羅的保護本能。漫天黑焰從黎萍身上爆起,化作了一道巨大龍影,盤旋在她的頭頂上空。

魅魔猝不及防下,精神差點被那上位者的巨大威勢壓垮,她的雙膝不由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敢問是哪位親王顯聖?賤妾無禮,冒犯了殿下威嚴,還乞望殿下高抬貴手,饒過賤妾!」

魅魔渾身顫抖,不用造作就已經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樣子。

「報上你的名字和唯一真名,還有魔界中的身份地位。」黎萍則是頤指氣使,高高在上。

「賤妾是魅麗王芭爾菲蘿座下的男爵夫人帕爾芭蒂,真名是……」

魅魔忙不迭地奉上自己的身家性命。

黎萍听完,點了點頭。

「既然你說自己是魅魔女王手下的愛將,那床上功夫一定也不弱咯?」

「啊?這個……」魅魔帕爾芭蒂一時之間也模不清黎萍的用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女煞星。

「如果你把你精通的技巧傳給我,那我也不是不可以寬恕你。」黎萍翻了翻眼皮,不想浪費時間。

「啊……是,賤妾遵命!」

「你既然打算臨陣磨槍,那干嘛平時不燒香呢?」封燁在一旁仰頭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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