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趕到的相爺立刻帶了家丁圍了過來,看著被掛上樹梢哭得淒絕的女人,他怒視著一旁淡然的烈炎「如塵,你何時變得這般大逆不道?」
她慵懶的靠坐在那張老舊的太師椅上,雙眸假寐,朱紅的唇角卷著若有似無的笑。太師椅搖搖擺擺,隨著微風在樹梢下紛揚,散在兩鬢的發絲劃過嘴角,多了些狐態。
「爹……」那聲嬌憎從她嘴里不緊不慢的飄出,烈炎依然合著眼,閑散的閉目養神。
那抹聲音,仿佛是從遠方傳來的呼喚,素雅中竟透著幾絲危險。
「老爺,快點救救我……你看你生出個什麼禍害,我不活啦~我不活啦~」掛在樹上的相府夫人哭得慘絕人寰,身旁的小婉替烈炎擔憂起來。
「愣著干什麼?還不趕快把夫人放下來!」相爺沖著家丁一喝,氣不打一處來。
雪白的裙紗在微風中輕亂的飛,她嬌嫵的睜開了如蝶的睫,笑了起來。
家丁慌忙的搬來梯子,準備爬上去解救相府夫人。
「我還沒答應呢!」她貓媚的笑起來,話一月兌口,雙眸一冽,撿起地上的三顆石子夾于指尖,單手一擲,眼看著快要上樹的三名家丁逐一落地。
眾人大驚失色,相爺眼中更是有掩蓋不了的震驚「你……你何時學的功夫?」
「爹你整天只顧著圍著你的老婆孩子轉,何時真正關心過我呀?」她抿唇而笑,鳳眸中劃過一襲眉意,本就傾國傾城的臉蛋更加芳華絕代!
「老爺你看看她,我當初就說不該收留她,現在倒好,她不知感恩,還要殘害我……」相府夫人越哭越厲害,不依不饒。
「閉嘴……」她輕笑起來,話語清淡,似是在說著家常。
「你個賤人,平日里供你吃穿,現在反過來……」
「閉嘴!」烈炎猛地一喝,雙眸如鉅。這是相府夫人第一次從一向溫柔的柳如塵眼里看到了毒辣,那種眼神,立刻就讓她啞口無言。雖然平日里欺慣了她,但這次卻不敢開口了。
見烈炎態度如此惡劣,相爺薄怒「若在不放人,休怪我動家法。」
這還像是個父親說的話嗎!
她不動聲色,靠上椅背又慵懶的閉上了眼,只是嘴角的笑意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算是一種挑釁!
「來人,家法伺候!」相爺大怒,沖著家丁喝道。
「老爺不要啊,小姐她身子那麼弱受不起那麼粗的棍子,求求您饒過小姐吧!」小婉猛地跪地,抱著相爺的胳膊哭得稀里嘩啦。在這無情的相府,大概只有她會心疼她了吧!
「滾開!」家丁遞來了粗棍,他一把踹開小婉,朝著烈炎鋪天蓋地的打來。
她倏地睜眼,快速握住棍子,一個空心翻站立在地,與相爺僵持而對,雙眸犀利,絕冷「我不是相府之人,受不起這家法!」
她是尊主不擇手段訓練出來的鋼鐵衛士,從小吃過的苦絕非常人能忍受,那些死在腳下攜手的戰友就是最好的證明!若非為了愛,她會一直冷心絕情,但如今,她已是真正的無心死士!
而她,亦是有仇必報之人!
「你……你……」相爺一急,連連後退,捂住胸口。她萬萬沒想到,去了趟聶王府,柳如塵全變了。
「哼!」一聲冷哼,棍子被她一把扔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念在養育之恩的份上,我暫且饒你狗命,若再敢欺人太甚,必讓相爺府不復存在!」
「小婉,我們走!」
她的背影絕然而淒冷,那些見慣了溫柔四小姐的家丁驚得膛目結舌,掛在樹梢的相府夫人大氣也不敢喘,相爺也是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久久都沒能從變化萬千的柳如塵身上回神。
……
「小婉,你身上可還有銀兩?」
小婉搖搖頭「方才買這兩身男裝,已經花光了我身上所有的銀子。」
繁華的大街,尤為顯眼的便是那兩抹瘦小的身影。與其余男子不同,女扮男裝的她們總是那般清秀,渾然一股書生氣息。即便如此,烈炎絕色的外形還是讓過往的女子忍不住三步一回眸,面容里的羞澀難掩。
雖對身旁女子突然大變的性格詫異不已,但小婉不難看出,四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維護她,這一點,倒是讓她感動一大把,心中所有的疑慮也就自然的消散了,只要能永遠陪在小姐身旁便好。
烈炎鳳眸一閃,必須要先弄些錢在身上才是。
「你听說了嗎?聶王這次在城西郊外舉行擂台賽,勝者不僅能得二十萬賞銀,還能成為他的一等侍衛,從此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哎喲!雖所言非虛,但聶王那是個什麼人吶!稍有不慎便人頭落地,听說前一任貼身侍衛就是為一件小事惹得聶王不爽快,被誅滅了九族!」
身旁行人的言談雖細,但烈炎還是听得清清楚楚。
聶王與尊上看似毫無瓜葛,外貌性情卻又同為一人,冷情絕性。她能在尊上身邊安然無恙的度過二十年,亦有本事跟隨聶王!
若想在這陌生的王朝扎穩腳跟,她必須有所作為,跟在南岳國最有勢力的王爺身旁,她才會扶搖直上。
想著,烈炎幾步上前,單手握住談話人的肩,笑道「這位小哥,敢問城西郊外怎麼走?」
男子左右打量她,雖有些疑惑,卻也如實告知「這條街一直走到盡頭就出了郊外。」
「謝謝!」她沖著男子點頭道謝,便轉身向著指引的方向前去。
身後的小婉小跑著跟在身後,不解的詢問「小……公子,我們去城西郊外干嘛呀?」
「掙錢!」她駐足,朝著小婉嫣然一笑,那抹笑掛在唇邊,渲染了那濃厚的書生氣,卻是讓所有人一怔。
這男子,真是太美了!
「掙錢?」小婉大惑不解,歪側著頭純澈的打量她,小聲嘀咕道「郊外人煙稀疏,能掙個什麼銀兩?」
烈炎又是一笑,道「去了就知道!」
緊鎖住那抹白衣飄飛的背影,小婉依舊呆愣在原地思索。四小姐性情變了,還有了功夫,就連說出的話也奇奇怪怪,讓人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
納悶歸納悶,等她抬頭時,白衣飄飄的身影早已走遠「哎呀公子~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