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二十二具尸首被懸掛在半空,烈炎站在樓頂,冷漠的看著下面圍觀的百姓。
有為丫鬟的遭遇哭泣的,有直接跪地叩頭的,有當場暈死過去的,無數的人圍攏,無數的人痛心疾首,就是無一人敢指著聶碩的鼻子罵。
她的心突然就更冷了,不為自己,只為南岳國,為天下蒼生,為那些無辜百姓!
就算在鐵石心腸的人,看到這些為自己枉死的孤魂,也不可能無動于衷。
「啊——蒼天啊……您就不能行行好,讓我們這些百姓安居樂業嗎?」
「老天爺——您怎麼這麼狠心啊——」
「難道南岳國,就只能如此了嗎?老天爺,您倒是睜開眼楮瞧瞧啊——」
無數的百姓跪在那些尸首面前,面向蒼天,攤開雙臂哭喊連天。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跟著一一跪下,朝著那些亡魂不停叩首,每個人臉上都顯露著一種絕望。
一張張樸實的臉,淒苦無比的哭喊著,烈炎的心頭頓時就有些窒息。
她的心靈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沖擊,看著下面那些樸素的面孔,淳樸、敦厚,不染世俗的干淨,他們無權無勢,對于這個不公平的社會來說,只能用這種卑微的方式抗衡。
呆愣了好久,她才從那一片蒼涼中回神,目光由哀默又變為冷酷了。
上前幾步,讓自己更加近的俯視下面的人群,聶碩的命令,她不得不從。
大喝道「你們可都看見了?聶王有令,若他要找的女子一天不出現,就殺一儆百,以禁效尤。若你們誰敢私自窩藏,就抄家滿門,永絕後患!」
聞言,下面的人更是哭得慘不忍睹,驚叫連連「到底是誰啊~你就出來吧~為了天下百姓,為了那些無辜的生命,你就出來吧~」
「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若你真的看見了,就出現吧~只有你能平息聶王的這場憤怒了,若你再不出現,不知道地獄又要增添多少亡靈啊……」
烈炎默然的看著下面之人,微風清淺的劃過她深邃的眼瞼,里面是如水的淡漠。
聶碩之所以會這樣千方百計的找自己,無非是喜愛美色。而他有著一統天下的野心,自然霸道專橫,絕不容許自己的東西逃出自己的五指山,就是這樣的種種,他才絕不放過。
當得到了她,他又會失去那種找尋的新鮮感,從此便失去興趣。因為得不到的,總是最美。
而她,卻要犧牲自己一生的自由,跟著一個自己並不愛的男人,這不是她想要的。沒有東西可以束縛聶碩,更沒有東西可以牽絆她烈炎!
她討厭女人之間的爭斗,只想求得一世平安。
目光冷冷的凝望著腳下,她的瞳孔越來越寒……
別怪她狠,別怪她冷血無情,她只想為自己活一次,僅此而已!
……
南岳皇宮。
朝堂上,無數官員拱手而立,人人面容沉重,似是泰山壓頂。
「皇上!」刑部侍郎周清痛心疾首的站出來,朝著龍椅上的聶遠拱手做拜,道「聶王城門懸尸之舉引得民不聊生,百姓極度惶恐,有些人已經開始出現失心瘋。」
自此,吏部尚書、戶部尚書、兵部尚書、禮部尚書、工部尚書五位尚書大人一起站出來,異口同聲「皇上,臣以為,應當削去聶王頭餃,貶為皇子。」
如此可見,即便是聶王作惡多端,朝堂重臣最多只能降其爵位,不敢賜死!
「臣等,願听皇上差遣!」一時間,所有的大臣都跪了下去。
聶遠臉色三變,心口如巨石般添堵。如若可能,他又何嘗不願聶王受到該有的懲罰?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雖與聶王是同父異母,但至少從小一起長大,怎奈何自從郭太妃死後,聶王便性情大變,殘忍嗜骨,就連他這個做皇兄的也不放過。
看著殿下重臣,聶遠長嘆一口,道「朕又何嘗不願聶王歸降,但他手持重兵,又收復多國兵力,就算他打一個噴嚏,南岳國也要山崩地裂,你們叫朕,如何敢降罪啊!」
聶碩的勢力,天下皆知,別說單憑南岳國一己兵力,就算聯合他國,怕是勝算也不多,他這個皇帝,也不知還能當多久。
「皇上,聶王那狗賊今日可為一名女子懸尸城樓,往後又不知會為誰殘害百姓吶~」
「皇上,您要為南岳國的日後著想啊!」
「皇上!」與此同時,所有的大臣紛紛對著聶遠叩拜「請皇上三思啊~」
「哈哈哈,三思?別說三思,就算四思五思,皇兄也不敢拿本王怎樣!」雷霆般的聲音伴隨著一聲脆笑闖入,眾人望向殿門口,就看見那抹令人惶恐的身影。
看見聶碩進來,聶遠當場就嚇得癱軟在龍椅上,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聶碩微微勾起左唇,大搖大擺就直接上了殿內的台階,聶遠瞪大雙眸趕緊讓位,聶碩站在龍椅前,一甩胯下長袍,單腳踩在龍椅上,側身坐了上去。
他單手搭在膝蓋上,冷笑著盯著殿下朝臣,嘴角雖笑著,鳳眸卻有了幾絲危險「沒想到本王今日來遲一步,這朝堂上就這麼熱鬧!」
那一絲冷笑傳遍大殿,朝堂上立刻鴉雀無聲,大家紛紛頷首,不敢有半句妄語。
聶碩勾唇一笑,道「誰要彈劾本王的,通通站出來,本王今日就要看看你們這些狗究竟有多忠心!」
殿下依然無人敢吱聲,頭一個比一個壓得低。
「說!」他猛然一喝,嚇得下面之人冷汗直流,哆哆嗦嗦。
槍打出頭鳥,誰又敢在聶王面前造次?
聶碩黑眸一沉,目光就轉向刑部侍郎周清,指著他,冷笑道「你覺得本王之舉,該如何處置?」
刑部侍郎嚇得雙腿顫抖,雙手伏地,臉色慘白,就連聲音也是瑟瑟發抖「王……王爺息怒,老臣……老臣只是一時糊涂,才……才出言不遜,以下犯上,望王爺……恕、恕罪!」
「王爺息怒——王爺息怒——」剛才五位英勇站出來的尚書大人此時也是如一頭喪家之犬。
「哈哈哈哈!」聶碩仰頭大笑,放下放在龍椅上的那只腳,俯,將右手胳膊搭在大腿上,渾然霸氣的對著那群人慵懶的笑「本王還以為你們對皇兄有多忠誠,嘖嘖嘖……真叫本王失望啊~」
他轉過頭,含笑的看著臉色煞白的聶遠,道「皇兄,如此不忠心的狗,還留著何用?」
殿下之人一听,大驚失色,史部尚書頂著年邁的身子骨,當場就暈死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