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晨醒來了,他睜著雙眼瞪著虛空,不敢相信猶如四馬分尸一般的痛疼竟然消失了。他可是在這三、四個小時里,疼的死去活來好幾次,期間還夾帶著昏迷了幾次後,終于醒來了,安然無恙的醒來了。躺在床上,何向晨想大叫,想要用呼喊來宣泄他終于從十八層地獄般的煎熬中順利度過,可是樓下的不是方大勇和趙光榮他們,而是蘇爸、蘇媽、隋潔他們,何向晨忍住了。他怕蘇爸他們會意錯了他慶祝勝利的方式,怕他們誤解他出什麼意外了,嚇著他們。
何向晨于是盯著平整的屋頂,試探著伸伸四肢,活動了一體。
不疼了,是真的不疼了。
何向晨慢慢的起身下床,看了看凌亂的房間,苦笑了一聲。就彎腰撿起掉在地下的被和枕頭放到一邊的沙發上,又去扯了扯床單,去撫平已有絲絲裂痕的床單褶皺,盡量的拂去他掙扎抗拒疼痛留下的痕跡。
然後找了一身衣服,快速的沖了一個澡,換好衣服,沖著鏡子,找回了自己平常的微笑模樣,何向晨這才清爽的下樓。
「小何,你醒了!還疼嗎?不疼了吧?」
蘇媽這三四個小時,擔心何向晨的狀況,飯都沒吃,就一直的坐在樓梯處,眼巴巴的望著二樓何向晨的房間方向。她因此是能第一個看著方大勇下來。蘇媽迎上了何向晨,眼角充滿了淚水,抓著何向晨的手,上下的打量著,關切的詢問。
「小俊!小俊醒了。」
隋潔一直就在傍邊陪著蘇媽,只是沒有正對著樓梯口,所以等到蘇媽喊了後,迎上了何向晨,隋潔這才看到了精神抖擻的何向晨。隋潔高興的大叫著,把這喜訊傳給每一個一百三十一號里的人。頓時一百三十一號里沸騰了,籠罩在眾人心頭的也隨即煙消雲散,都興奮得起身向何向晨走去,當然這其中也包括著聞人善明和陳老這兩個已經不怎麼為凡塵瑣事所擔心的老人。
「爺爺!叔叔!阿姨!我讓你們擔心了。」
看著真心為自己心疼的蘇媽,看著為自己醒來而高興的忘乎所以的隋潔,看著快步向自己聚來的王紅軍、方言、聞人善明他們,和他們關切的喊聲。感覺自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何向晨被親情的關懷和溫暖所包圍,哽咽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現在只能激動,同時把這份大家對他的關愛深深的埋在心里,而且心里更在下決定,他何向晨一定要竭盡全力的好好保護眼前的這些人,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這些些不是親人,但是卻勝似親人的人。
「傻孩子,你說的都是什麼啊!也不怕別人笑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任何人出了事情,都是應該互相擔心的。••••••小俊!你是真不疼了吧?」
離何向晨最近的蘇媽只是愛憐的看著自己的準女婿,對于他的見外的話听如不聞。于是也緊挨著何向晨的隋潔沒辦法,只好出面,教育何向晨一家人不應該說二家話。可是心里終歸還是更在意何向晨現在的真實狀況,因此淡淡的責備了何向晨一句,立即就把關心展露。隋潔可是一直把何向晨當親生兒子的,她對何向晨的擔心可一點也不比蘇媽來的少。
「隋媽!我••••••,我真的不疼了。」
何向晨感覺隋潔教育的很對,歉意的笑了笑,然後大聲的向眾人宣布,他真的好了。
「太好了!小俊,我們過去說吧!你們讓讓啊!」
看來何向晨是真不疼了,不像是在硬挺。但是這樣不代表他不累,提抗疼痛可是很費體力的,隋潔就讓大家閃開,為何向晨流出一條距離小包間最直線的距離,好讓何向晨費最少的力氣,去包間坐下後,再讓男人們和何向晨探討學術問題。
「對啊!你們啊!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還不如小隋想的周到。」
聞人善明少有的開起了玩笑,童心大起,用手指點了點聞人紅軍和王紅軍後,拉著陳老帶頭又回沙發包間。
「小何,喝水嗎?阿姨去給你倒。」
「是啊!小俊,餓了吧?想吃什麼,我和你媽去給你做。」
何向晨被眾人眾星捧月的讓到沙發包間剛坐下,蘇媽立刻就關心的詢問何向晨。可是還沒等何向晨回答,隋潔立刻也被蘇媽提醒起這茬,何向晨可是大半天水米沒進一點了,于是戲謔了何向晨一句,就拉著隋媽和孫靜去做飯。
「小俊,現在感覺怎麼樣?身上有什麼異常嗎?」
走了,都走了。
牛果果、黎荷花走了。牛果果都沒有再回面館,只是通過黎荷花和方大勇傳達了一聲,就在黎荷花的陪同下,去機場買票,去新疆。黎荷花雖然很想和方大勇多在一起,可是她更不放心、不忍心看著牛果果這麼點的一個小孩自己一個人回家,和方大勇和王雙樂商議了幾句後,就借著要去新疆采風的借口,找到了送牛果果回家的機會。
王雙樂也走了,雖然對方大勇戀戀不舍,但是她還是暫時離開了面館,讓方大勇獨自寂寞的吃飯。宋鴻祥已經到了市招待所,他要王雙樂趕快過去。想到他這麼大老遠來西安是為了自己,王雙樂感覺自己不能不去,也不好意思怠慢,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方大勇後,一個人就去了西安市招待所。
一個人喝酒,是方大勇所不喜的。因此方大勇雖然還是一個人留在了柳巷面館。但是他卻沒有再繼續喝酒,而是向服務員借了一支筆和幾張紙,在龍飛鳳舞的揮毫。
趙哥,忙啥啊?想我了沒有?
大勇,你怎麼回事啊?怎麼一直不接電話?你現在在哪里?你用的誰的電話?你電話呢?
方大勇寫在紙上的這兩句話是剛才他和趙光榮打電話時,他們所說的頭兩句話。
不對啊!自己的頭一句話,完全與以往自己的風格不一樣,趙光榮不應該感覺不出來?
方大勇斜眼看著自己的狂草,越看感覺就越不好。趙光榮可是心有七竅,可比少師比干,不可能沒發覺自己異于平常。
趙哥,忙啥啊?想我了沒有?俊哥在旁邊嗎?麻煩你把電話給俊哥。
這話才是自己的風格,自己可是沒事找事型的,絕對不會放過一切打擊趙光榮聰明腦袋支持下的強大的自信心的。這一點方大勇自己清楚,而趙光榮更是清楚。
大勇,你就死了這一條心吧!你的俊哥有了蘇櫻,把你放飛了,你自己搞基吧!
要是正常,這應該才是趙光榮的對答,而不是一個勁的問自己這,問自己哪的。由此可見趙光榮已經很清楚的猜想到自己在西安這邊出狀況了,可是自己既然打電話給趙光榮報了平安,那麼趙光榮也清楚自己在這邊已經把出現的狀況解決了。但是這也不是他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理由,他既然不問,肯定就是不想言多有失。他一定在隱瞞什麼,家里肯定出事情,到底出了多大的事情?小真、蘇櫻和何向晨的電話都打不通。
看來自己要盡快的回去。
方大勇心里有了決定,揮手就把忙碌的服務員叫了過來,把紙和筆換了,又埋單之後,拿著傘就走。他本想晚上去醫院的,晚上醫院里離開這個世界的人多,可以讓始皇帝有更好的選擇。可是現在方大勇著急回去,就改變初衷,想讓始皇帝早點找到人身。
成年以來,懂事以來,方大勇明白了有些事情不用蠻力,用智慧可以更好的解決,而且方大勇的武力值隨著他的堅持鍛煉,也大大的提高,正常人類已經少有能傷害他的了,因此方大勇已經很少進醫院了。上一次進醫院還是在南京,是為了送馬路上跌倒的老婆婆才去的醫院,沒想到這次出門在外,又要進醫院了。
醫院!啊!醫院!
院長!老專家!主治醫師!主任醫師!醫生!護士長!護士!藥劑師!護工!醫藥代表!物業人員!患者!患者的親屬!醫托!財務人員!
哭的!笑的!算賬的!收錢的!交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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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的一切都被蘇打水的氣味包圍著,方大勇卻一點也沒感到這里純淨。他想要逃離這里,但是他也很明白,要想早早的逃離這里,就必須現在忍受著這氣味,慢慢的走遍這醫院的每一個角落,讓始皇帝盡快的找到分身,他才能立馬逃離這個看起來無菌,最聖潔的地方。
雖然大家都希望,沒什麼也不能沒有錢,有什麼也不能有病。
可是老天爺神通再怎麼大,也沒法同時滿足十幾億人的共同願望,他也會有照顧不到地方,照顧不到的人,因此醫院里人滿為患。讓方大勇憋著呼吸,悠閑地走在這里,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他是一個另類,趕他出去。這讓方大勇很氣憤,現在的人啊!太沒戒備心了。連自己這個如此古怪行為的造型,大晴天的拿著一把油紙傘,不停的張合著,在醫院里的走廊里游蕩,也沒有一個人出面詢問一下,而是把他直接無視。
但是也有對方大勇一刻也不忘懷的。方大勇在醫院里散步了也就半小時多一點,他身上的電話就響鈴了。
「大勇,你在哪?我哥想請你吃頓飯。」
王雙樂和宋鴻祥見面後,宋鴻祥很慶幸王雙樂沒有被牽扯到案件中。可是耳中听得王雙樂口中,方大勇這個大名不斷,讓他不由不揪心,方大勇可是這次事件的始因。于是宋鴻祥費盡心力的做了王雙樂半小時的思想工作後,終于讓王雙樂拿起電話,讓方大勇過來一趟,宋鴻祥要為王雙樂把把關。
「好啊!剛才我還真沒吃飽。」
朋友的家人,就如同自己的家人,一起吃個飯很應該。更何況王雙樂的這個電話,給了方大勇從醫院里撤退的理由,方大勇當然答應的很欣然。
因此方大勇完全沒有,這是王雙樂的家人要見他這個幾乎是準女婿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