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話,平平朗朗,卻叫人听了為之一振。
硯十三放下酒杯,臉頰半染緋色,欲醉非醉之時眉目間盡顯風流。她朝撐船的老人揮揮手,示意他不必理會那人,繼續劃。
那烏棚小船慢慢駛向遠方,只留一片漣漪。
「言相。要不要追上去?」黑衣人從畫舫的另一頭走到他身邊道。
君無言沒有回答,溫潤玉眸情緒不明,有風吹過柳條兒拂到他臉頰便是一片淡綠色,煞是秀雅。
黑衣人沒話找話︰「言相。客棧已經安排好。皇上那邊也只是說你抱病在身,他並不知你前來煙花鎮處理顧府一事。」
「你有沒有覺得……」他突然開口,像是在思考著某件事,說出的話也幾經思量。甚至有些慢︰「她很像一個人。」
黑衣人愣了一下,隨即做冥思狀︰「像一個人?」
他依舊看著消失成一個黑點的方向,目光沉沉。
「哦!」黑衣人平靜的臉上難得有一絲波瀾,甚是驚訝道︰「她剛剛說話的語氣和方式倒和從前的硯丞相有些相似。」
眉心,皺了幾分。他目光似水般蕩漾了一下。
黑衣人頓時意識到自己言出有失,跪下請罪道︰「屬下該死!罪臣硯十三已被扁為庶民,屬下不該私自稱之為相,屬下……」
「起來吧。」他淡淡道,終是移開眸子,返身回船。
「言相……」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離開的雋逸背影,一時怔住。從前,言相從不準任何人在他面前稱她為硯丞相,說她是罪臣,不配此稱。可是如今她死了,他卻……搖頭,黑衣人整理思緒跟了進去。
風依舊吹,柳絲飄舞,什麼都沒變……
顧府。晨曦過後那些站在院子里高聲朗誦《孟子》的下人四下散開,各做各事去了。至從半年前硯十三要求他們每天早上聚集于此背誦後,他們已經在這半年中將四書五經逐個念過,亦背的差不多了。
現在,幾乎不需要她多費心思,個個規矩的很。
門外,停著馬車,白色的馬除了臉上黑色,其它通身雪白,煞是奇特。一車夫正靠在馬車邊等著,手不時去模觸車輪,防止半路出什麼差錯。
硯十三打扮完畢之後,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今日是十五,她想去大理佛寺燒香拜佛順便小住一段時間。
其實,最重要的是,她要去見一個人,一個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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