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韓賀壽誕
自古以來，官場上最讓人捉模不透的是兩樣。
一是，跟風！
二是，站隊！
只要跟對風了，你就平步青雲；如果站對隊了，你就權傾朝野！
但是這兩個都是具有一定風險的，搞不好就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自己腦袋不保這還是小事！
雖然危險，但是當官的都會將自己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趨之如騖地上。
都說做官一靠真材實料，二靠機遇！
這東西的確是可遇不可求，哪怕是有真材實料也是一樣。
真材實料就只能靠自己十年寒窗苦讀了，而機遇，個人覺得就是拍馬屁！
跟風是**果的拍馬屁，站隊就是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拍馬屁！
尤其是在混亂的年代，戰火彌漫前夕的時候，拍馬屁是最重要的。為什麼會有戰亂？不單單是天公不作美，也不單單是君王昏庸無道，主要原因就是各級官員的風氣以及作為所致！縱觀歷史，哪一次較大的暴亂的混亂戰火彌漫時期到來前夕不都是經歷過一次比起戰火彌漫還要黑暗的官場明爭暗斗，跟風為常使得黎民百姓冤不能伸，苦不能言，活不下去，死也死不了的日子的？
朝廷跟風，習以為常了。
所以林媚在見到武帝親自給韓賀送禮，而且的賀禮尤為奇特。雖然看上去每一樣賀禮都不是什麼奇珍異寶，特別顯得貴氣。但是再平庸的東西經過皇帝的手，那就比這人世間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看著這一樣樣平凡無奇的賀禮在眼前流過，林媚蔚然嘆息，說，「聖上的賀禮真是貴重啊！」
林媚嘴里說出來的貴重並不是那一些九野酒、麋鹿、雪族女子本身的價值貴重，也不單單是是武帝送的顯得比較貴重。而是林媚覺得，這一些賀禮尋找的地方，送出的地方有著特殊的意義，這個意義顯得尤其的貴重而已！
這些賀禮在哪里找到的？
三甲城！
這些賀禮在哪里送出來的？
三甲城？
韓賀此生與匈奴作戰半輩子，極少踏出護州。領兵出護州，去的戰場是寒州。
那麼韓賀此生，就寒州戰事而言，在哪一個地方確定了他驚采絕艷將帥之才的？
還是三甲城！
這絕對不會是巧合，而且滿朝文武官員，都不干妄自菲薄皇帝的。哪怕在心里猜想，他們都只能猜想皇帝好的一面，而不能猜想皇帝不好的一面。
所以他們大多數人都覺得武帝在三甲城，見到三甲城的「此情此景」想到了兩年前韓賀在三甲城給予雪族一次具有特殊意義的沉重打擊一戰！
他們大多數人一致認為，武帝又要重新啟用韓賀。
他們也覺得自己其實是聰明的，發現了武帝的正確想法。
為了表示對武帝的忠心耿耿，大臣們就開始準備韓賀的壽禮了，而且每一份賀禮都是用心良苦，珍貴異常！
林媚將他的庫房找了一個遍，找到了一個用整塊雪州天山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如意，一對雷州衡山之旁黑火山出土的暗火血玉雕刻的雷虎，以及五朵炎州南海的七彩珊瑚。
林媚這一份禮物算是厚重的了，而且是用苦良心的一份禮物。
在當時，數字是很有深意的。
「九」為至尊無極，只是局限于皇帝個人使用。
「五」為下無極，偏至尊，代表王侯。
「一」為小無極，小至尊的意思，也就是代表百官之首，暗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意思！
一個如意，代表什麼呢？
「一」我們知道是暗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如意」我們知道是長壽長久的暗喻，合起來也就是說，你們韓家，歷年以來都是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不但這樣的權貴已經很長了，而且還會繼續下去，直至千秋萬代！
一對雷虎，代表什麼呢？
「一對」就不再解釋了，而「雷虎」呢！我們都知道，代表皇帝的是「龍」，而虎呢？虎代表臣首，「雷虎」的意思就是軍事世家的意思。拿群臣之首「一」加以修飾，也就是暗喻你們韓家還是群臣之首，將帥之首的意思！拿「一對」加以修飾，就是不但你個人是群臣之首，將帥之首，而且你們宗族在整個大新朝，也是除了皇家之後第一位的。
五朵七彩珊瑚，又代表什麼意思呢？
「五」說過，是代表王侯，也就是說在他林媚的心中，韓賀依舊是西北侯，沒有經過連罪之事。「七彩珊瑚」，代表的是韓賀得到爵位的長子韓利。合起來的意思就是，你韓賀依舊是王侯，而且在此還祝賀你子孫後代如你一樣，絢麗奪目，成為王侯！
這一份禮物的確是消耗了林媚不少的腦細胞，由此也可以看得出來，林媚心思之周密，拍馬屁之利害。能夠在層層打壓之下，踩著之前打壓他的權臣的尸骨爬到丞相這個位置上來，不單單是他的確有著真材實料，也有著敏銳的政治嗅覺和貨真價實的手段的。
林媚為什麼要如此煞費苦心地位韓賀這個已經被罷免的西北侯送如此具有深意如此貴重的壽禮呢？
其一，跟風。
看到武帝親自送了壽禮，也跟著送，表示對武帝的盲目服從和不懷疑的態度！
第二，站隊。
武帝既然親自給韓賀送禮，韓賀重出山的可能性很大，如果韓賀一旦出山，一個侯爵的位置就撫平不了韓賀這一次因為連罪而被罷免爵位官職的損失的。而且一旦韓賀出山，受到重視的程度，朝廷所有官員都是不能比擬的，而且可以肯定，往後韓賀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是有分量的，都是一句正確的人話，甚至可能哪怕是韓賀放一個響屁都是一句人話！
第三，個人原因和當時朝廷局勢的結合因素。
前面說過，最先是武將掌管朝廷，皇帝出面平衡，和壓制武將權利過大的反彈。然後是武帝上台，打壓武將，促成文臣權利的擴大化。韓賀沒有被連罪罷免的時候，武將方面還有韓賀以及風州的于藤能夠說得上話，權勢依舊，其他武將，基本被徹底地打壓。隨後李文案確定了林媚文臣之首的地位，同時罷免了韓賀。而風州于家，受寵程度沒有護州韓家這個高，所以世代居住在風州不出來，朝廷的事于家也不多說什麼。也就是說，李文案從而宣告了武將徹底的失勢和被壓制！官場上爭奪每時每刻都是存在的，絕對不會有停頓的一刻。也就導致了文臣內部的爭奪，林媚樹大招風，肯定潛伏著很多的對手。再後就是武帝出征，一直閑居只是享受不掌實權的司徒董光祿、司空趙原、太尉丁叔突然被武帝重用，並且全部入主內舍閣。也就是說，往後這三人就是林媚的首要競爭對手。既然是對手，他就要處理。哪怕是借助外部勢力也是必然的。這個外部勢力就是武將們。而且處理起來，是需要時間的。他如此示好韓賀，就是讓韓賀在復出之後，並不急于整治和打壓他，甚至想跟韓賀成為拜把子兄弟，哪怕是好朋友也行。
當然，這一份有著特別深意的禮物可不敢像武帝那一樣明目張膽，鑼鼓喧天地光明正大地送到韓賀哪里去。
好在他這一些東西雖然意義重大，珍貴異常，好在體積不大，重量適量。
另外，林媚自己肯定是不會去參加韓賀的壽誕的。第一他身為群臣之首，朝中事物繁多瑣碎，他整天日理萬機的，哪有參加韓賀壽誕的時間？第二，韓賀雖然之前是西北侯，但是被罷免了；雖然韓賀有被重新啟用的可能性，但是就目前而言，他韓賀還是一介平民，他身為百官之首，身份尊貴，參加一個百姓壽誕，有**份和體統。
但是他派去了一個特殊的人物去參加韓賀的壽誕，這個人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代表他本人親至的，而且是實至名歸！
派去的這個人，是林媚的第三個兒子，也是林媚最為喜歡的兒子－－－－林煜！
林媚送禮了，那一些親近林媚的官員也自然也得送禮。
作為林媚的對頭內舍閣三位閣老大人也是不甘示弱，也紛紛都準備了賀禮，派出了自己的公子親自去給韓賀送賀禮去了。
一時間，全國各地都有衣著華麗，馬車華麗，跋扈成群的人趕往護州而去。
護州的官員見到武帝親自送禮了，朝中的京官也送禮了，他們也不甘寂寞，收拾出來最為珍貴的禮物，就親自跑過去送禮了。
既然在賀禮上比不得京官和皇帝，那麼就在人情上壓倒他們。
而且主要的是，他們也希望能夠見到韓賀，畢竟韓賀是他們的上司，對他們也好，有了感情。
而且在武帝沒有送禮的時候，護州原來的官員就在掂量這事，還愁眉苦臉地想法子找借口參加韓賀的壽誕呢。
現在有了借口，他們哪里肯錯過？
武帝十年，夏，七月，賀不惑壽誕，帝賜賀，百官相從，一時貴人，盡數入護，護之官員，爭賀，一日無官！
－－－－《新史?韓賀史記》
武帝是年，夏季，七月，韓賀過不惑之年（四十歲）生日，武帝親自賜予韓賀壽誕賀禮，所有官員都跟隨武帝給韓賀送賀禮，那一段時間所有的權貴之人，全部都叫人或者自己親自去了護州關內城北理亭，護州的地方官員，也是爭先恐後地趕到北理亭去給韓賀做壽送賀禮，使得在韓賀生日那一天，整個護州沒有一個官員在自己的崗位之上。
是年，夏，七月，賀壽不惑，帝欽賜賀，百官從，朝野廢，一日無官！
－－－－《新史?武帝十年事記》
這一年，夏季，七月，韓賀過不惑之年（四十歲）生日，武帝御賜了韓賀的壽禮，所有官員都跟從武帝給韓賀送禮，這件事導致了朝廷政府被荒廢癱瘓，使得在韓賀生日那一天，沒有一個官員在自己的崗位上！
由此可見，韓賀過生那一天的盛況盛景，達到了什麼狀況。
可以說是史無前例，大致也差不多是後無來者了！
當然，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一些不再爭奪漩渦之中的官員的確是想到了武帝送禮可能是在故意氣韓賀的意思。但是只是少數人這麼認為。大部分人都去送禮了，少數人不去送禮？那就會被人所不齒，所仇視排斥，視為異己，視為異類，視為對君王不尊！
所以他們也就只有跟隨大勢，跟隨潮流形勢。而且武帝也沒說這是在氣韓賀，萬一是真的想啟用韓賀呢？萬一啟用了韓賀，韓賀得勢之後，送禮的人他可能沒有記住，但是沒有送禮前去賀壽的人他恐怕會銘記于心此生不忘呢？
既然這樣，那就去送禮吧！
關內城那一段時間聚集了整個新朝全部的權貴之人，真是位高權重者、公子少爺之流人頭攢動。
韓賀生日那一天的酒宴，直接從北理亭的最北面的街口擺到了最西面的街口，一張桌子挨著一張桌子，桌上全部坐滿了人，而且全部都是高官或者高官的公子少爺！
而那一些高官的隨從，就在耕地之上席地而坐，鋪上一張桌布，就坐在桌布上喝酒吃肉！
韓賀生日盛大的宴會，所有的耗資，韓賀本人不要掏一分錢，全都是護州本地所有的官員暗中使用見不得光的手段，將庫房內的金錢拿出來給韓賀操辦的。
新朝的各個民族都派出了樂隊，唱歌跳舞，樂鼓喧天。
尤其是二十個漂亮美麗的雪族姑娘，唱歌跳舞，敲鼓打鑼，吹簫扶笛，最是西人眼球。
而這二十個雪族姑娘便是武帝送給韓賀作為賀禮的，但是其實際意義是好好地氣一下韓賀，哪知道被韓賀拿出來娛樂大眾，而且博得大家一致好評，紛紛稱贊！
喝的酒全都是武帝送來的九野酒，雖然這就烈如火，利如刀，但是所有人都說好喝，是絕世佳釀。
因為這酒是武帝御賜的美酒，哪怕是馬尿，他們都會覺得好喝，都覺得是佳釀！
吃的肉，全都是麋鹿肉。
他們都說這麋鹿之肉，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肉，鮮美可口。
因為這肉也是武帝御賜的！
韓賀那一天精神抖擻，滿面喜氣。他當然是看了武帝的書信，也知道此生在武帝手里，是別想得到重用的了，自然是知道武帝這一次送來的賀禮的特殊意義，以及氣他的本質。
但是韓賀壓根就不在乎，既然不在乎為何要不高興？
所以韓賀就高調地、高興地接受了武帝具有特殊攻擊意義的賀禮，還「廉不知恥」地拿出來大肆炫耀，與前來的貴客一同欣賞食用！
每一個到來的官員和公子，依照代表的官職大小一個個向韓賀敬酒，祝賀韓賀。
每一個到來的官員和公子見到韓賀，都給韓賀行禮，恭敬地遞上賀禮禮單。
這個熱鬧非凡的四十大壽，一直延續了整整一天。
在韓賀說感謝各位還記得我的生日，特別感謝諸位能夠在我受難之時前來看望，再一次由衷系感謝各位大人公子來參加我的壽誕，我非常的感謝，我衷心地祝福各位富貴永駐，長命百歲！
听到韓賀說含有逐客的話，所有人都很明白地起身，不因為韓賀逐客而感到羞辱，而是因為能夠來參加韓賀的壽誕而感到高興，所以他們很高興地紛紛向韓賀告辭！
韓賀過生這一件事，整個天下的人都知道了，而且還在盛情地傳誦！
當然，身在戰火之旁的武帝，也是知道了此事！
不知道在得知群臣扭曲了他的意思之後，他是和感想！
不知道本想氣死韓賀的他，在得知韓賀歡天喜地，樂樂呵呵，問心無愧地享受了他那帶有侮辱性以及攻擊性的賀禮之後，他又會有著怎麼樣的想法？
不知道在得知自己無心插柳柳成蔭，本想給韓賀羞辱卻給韓賀帶來歡樂之後，他是以哪一種形式發泄自己的悲憤和不滿的呢？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