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子外明晃晃地照進來,已是日上三竿。楚安兀自不想起床,只想在溫柔鄉里沉沉地睡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直到此刻,楚安方算體會到了《長恨歌》里那幾句詩的含義︰「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昨夜發生的一切,猶如一場夢,可是當楚安看見床單上那朵綻放的紅梅花,以及趙敏留在桌子上的一封信,一切又是那麼的真實。
楚安打開趙敏留下的信,首先躍入眼簾的是娟秀的字跡,有幾處還殘留淚漬的痕跡,估計她是一邊掉淚一邊寫信的。
楚郎︰
妾走了,莫問妾為何中情毒,也莫問妾將去何處。能與君相識相知,乃妾今生最快樂之事。
君胸懷治國安邦之才,大隱于市井之間,固有高風亮節之美名。然國難當頭,內憂外患,君正該順天應命,挺身而出,挽江山社稷于傾倒之際,救黎民于水深火熱之中,驅沙虜于長城以北,收中原之失地,還舊都于汴京。
此乃妾之所望,若君不願,妾亦從之。妾生為君之人,死為君之鬼,今生唯君所從。妾平生一半之內力已傳入君之丹田,望君加以用之,可安家保命。妾為君所做,僅此而已。
此別一去,不知何日再相見,願君多珍重,勿以妾為念。妾在天涯,亦為君祈福。離別之際,妾有一言以告君。王府水深,人心叵測,君當切記,莫掉以輕心。
最後,妾祝願君與大小姐百年好合,白頭到老!
妾︰敏兒
楚安看罷,拿著信紙,望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發愣,心中說不出的傷感,喃喃道︰「敏兒,你這又是何苦呢?」
半響之後,丫鬟平兒站在門外,怯生生地喊道︰「姑爺,起床了嗎?大小姐請你去蘭苑一趟。」
楚安回過神,把信紙收好,同時也收斂心神,深吸一口氣,卻覺丹田內一股熱流涌動,憑空得了趙敏一半的內力,他也不知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楚安心情復雜地推開門,木門剛打開,原本站在門外的平兒嚇得趕緊往後跳開幾步,仿佛從屋內走出的是一頭見人就撲的猛獸。
楚安不覺一陣好笑,模了模鼻子,笑道︰「平兒,姑爺有這麼可怕嗎?」
平兒紅撲撲的小臉蛋更是紅得像熟透的隻果,怯生生道︰「大小姐說,姑爺與山上的強人一樣,專門對小姑娘下手的,我隔壁家的翠兒就是被山上下來的強人給侮辱的,所以我要離你遠一點。」
楚安听了一陣郁悶,看來大小姐沒少在平兒面前妖魔化他。
楚安把平兒打發後,返回屋內洗簌完畢,又換了一套新衣服後,才精神抖擻地前往蘭苑。
進了大小姐的閨房,大小姐正在衣櫃前擺弄著一套衣服,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旗袍的樣板。
這套由楚安親手設計的旗袍比20世紀的旗袍要保守得多,高領、窄袖、裙擺的開口也僅到小腿處,盡管如此,這套旗袍在大宋朝的服裝界依舊屬于前衛型,大大領先于潮流。
大小姐今天的神色似乎比平常更冷漠,也不知是誰得罪她了。
見到楚安進來,也不招呼楚安坐,而是冷冷道︰「我去把這套東西換上,你看看是否還要進行裁改。」
楚安有些無奈道︰「大小姐,我告訴你多少次了,這不叫東西,它是有名字的,叫旗袍。」
「我說它是東西,它就是東西。」大小姐蠻不講理道。
「好,好。大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楚安深知當女人不可理喻的時候,你最好的辦法就是隨她的意願,否則最終吃虧的是你自己。
大小姐把掛在衣櫃上的旗袍取下來,爾後轉身走進屏風後面開始換衣服。
這唱的是哪一出啊?楚安的大腦一時反應不過來,今日大小姐似乎有點反常啊,不但邀請他到她的閨房,而且還當著他的面換衣服,雖說是隔著屏風,但這要是放在以往,絕對是做夢也不可能的事情。
楚安滿月復的疑問,不過疑問歸疑問,能夠欣賞大小姐換衣服的身姿終究是一件享受的事情。
也不知大小姐是不是故意的,換衣服的動作極其撩人,曼妙的身姿,凹凸有致的身形,倒映在屏風上,看得楚安兩眼發直,綠光絲絲,恨不能沖進去把大小姐撲倒在地。
片刻之後,大小姐換好了旗袍,蓮步款款地從屏風後走出來。傾國傾城的容貌上少了幾分冷漠,多了幾分女人的嫵媚。
大小姐有些不自在地看了一眼楚安,略帶羞澀道︰「怎樣?還有地方需要改進的嗎?」
「沒……美,太美了。旗袍簡直就是專門為大小姐而設計的,不是我吹,大小姐只要穿著旗袍在金陵城走一圈,金陵城的男人全得拜倒在你的腳下。」楚安由衷地贊嘆道,這應該是他見過穿旗袍最美的女子了。
烏黑柔順的青絲,清冷的容顏,修長的**,完美無瑕的身材,在旗袍的映襯下,真是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一切是那麼的完美,即使用驚為天人四字來形容亦不為過。
大小姐絕美的俏臉上飛起一道紅霞,有些竊喜道︰「真的很美麼?」
「真的很美。比曹子建筆下的洛神更美,足可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傾國傾城、顛倒眾生……」楚安把自己畢生能用上的形容詞都用上了,女孩子嘛,就喜歡听甜言蜜語。更何況大小姐又確實配得上這些形容詞,這馬屁不拍白不拍嘛。
在楚安滔滔不絕的贊美中,就連一向沉穩矜持的大小姐也不禁有幾分飄飄然了,臉上一片喜色,千年冰山大有融化的趨勢。
大小姐芳心雀躍,猶豫了一下,紅著臉道︰「那是我美還是昨晚與你共度良宵的女子美?」
「呃……」楚安一陣語噎,大小姐怎麼知道的?明明我已經把門關好了啊。楚安眼也不眨道︰「昨晚?昨晚我一個人睡覺的啊。」
「哼……還想騙我,我都听到了。」大小姐潔白無瑕的臉上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想起今早听到的婬.靡之音,心跳不覺有些急促。
楚安一臉悲痛道︰「大小姐,你有所不知,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昨晚,我正在挑燈夜讀《唐詩集》,突然從門外闖進一個女強人,意圖對我實施強暴,你也知我視貞節如生命,所以我當即強烈反抗廝打,可惜……可惜最後力有不逮,還是被女強人得逞了。」
「呸,我信你的鬼話才怪。我今天第一次去你那里,你就在干壞事。以前也不知干了多少次。」大小姐冷哼道。
楚安頓時跳起來,辯解道︰「大小姐,你別誣陷忠良啊,我今天才第一次出軌……哦不是,第一次被強暴。以前我可是一個冰清玉潔的小處男。」
大小姐橫了一眼楚安,說道︰「誰要听你說一些有的沒的,我只想知道,是我美,還是昨晚那個女子美。」
我靠,原來是大小姐吃醋了,怪不得今天的行為如此反常,哈哈,有意思。楚安正色道︰「在我眼里,大小姐是天下間最美的女子,堪稱瑤池不二,紫府無雙,一顰一顧,古今豈少,色藝稱絕……」
楚安的甜言蜜語張口就來,反正又不用本錢的。當然,楚安在每個心儀的姑娘面前都會說這番甜言蜜語。什麼?我很花心?本姑爺對每個姑娘都很專一的。
大小姐听著楚安的甜言蜜語,芳心大悅,一張絕美的俏臉上充滿了小女人的得意之色。
楚安話鋒一轉,忽然支支吾吾地問道︰「大小姐,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大小姐此刻心情大好,一改往日的冷漠,大方道︰「有什麼問題就盡管問吧。別支支吾吾的。」
「請問你有沒有把胸墊縫上去的?」
「沒有啊!」
「那為何這麼大的?」
「本來就大。」
「我不信,除非讓我模一下。」
「啊……臭流氓,佔我便宜,我殺了你。」
大小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剛要砸向楚安。卻听到平兒在門外喊道︰「大小姐,夫人過來了。」
聞听此言,大小姐一陣驚慌失措,上次的懷孕風波尚未過去,再讓母親看見自己與楚安孤男寡女呆在閨房內,那她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楚安老神在在,饒有興致地看著手足無措的大小姐,平日里大小姐都是一派女強人的風範,似乎沒什麼事能難倒她的樣子,想不到也有小女人手足無措的一面。有趣,真是有趣。
大小姐惱怒地橫了一眼幸災樂禍的楚安,都怪這家伙!
情急之下,大小姐也顧慮不了太多,說道︰「要不你先到衣櫃里躲一下吧。」
躲到衣櫃里?不太好吧。楚安剛想開口。豈料大小姐不容他開口,直接拉著他的手臂,把他推進了衣櫃里。
楚安剛在衣櫃內躲好,雍容華貴的沈夫人就推門走進來了,身後跟著她的貼身丫鬟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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