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斗嘴皮子了,要精誠團結!人到用時方恨少,又錚,你給陳錦-濤透過風了?怎麼先前我還沒怎麼問了這廝就拼命搖頭說干不了?」段祺瑞瞧著眼前唇槍舌劍的針鋒相對的一堆活寶,皺著眉道。
「我探過他的口風了,苦肉計和反間計只怕不成,要麼干脆把他也蒙在鼓里,否則這廝一準裝不像,到時候弄巧成拙!」徐樹錚坐正了身子答道。
「許世英呢?他跟我很久了,也算咱皖系的中堅力量,讓他去黎元洪那輸誠怎麼樣?」段祺瑞不甘心的問道,王庚出的苦肉計和反間計,如果真能搞成,那無疑是副作用最小而收效最大的招式。
「只怕難度更大,陳錦-濤投奔黎元洪人家還能信,畢竟他不是咱皖系自己人,您又打算拿下他的財政總長,而他先前不過是半路上來搭順風車的牆頭草而已,許世英誰都知道是您的盟兄弟,要說他背叛您和皖系去投黎元洪,誰肯信?」徐樹錚的話顯然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王庚,你怎麼看?」段祺瑞有點失望的把目光轉向了王庚,一個晚上搞定四國公使,又把夏詒霆直接拉到了自己的陣營里,王庚現在在國務總理的心目中,重要性差不多國際象棋里的「車」往「後」的方向在發展。
「若找不到合適的人選,這苦肉計和反間計不使也罷!」王庚干脆的道。
「如之奈何?」段祺瑞眼楮一亮,顯然王庚話中有話。
「兵諫!」王庚點燃了手中的雪茄煙,不動聲色的道。
一石激起千層浪,王庚這「兵諫」二字一出,徐樹錚和段祺瑞都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廝才當了幾天的旅長,就敢嚷嚷這倆字了!膽子可真不小!
「王庚,總理跟前可不要說胡話,就是出謀劃策還要謹慎才好!」徐樹錚忍不住道,雖然王庚拉攏了夏詒霆,但徐樹錚這會兒可還沒放棄把王庚攏在手里的打算。
「你才當了幾天旅長,王庚你就打算率兵勤王了?」段祺瑞又氣又好笑道。
王庚心里月復誹,尼瑪,叫你們直接干掉黎元洪你們又羞羞答答不肯,反間計苦肉計又說沒有人,這日後不還是出的讓督軍團逼宮黎元洪的矛招,既然如此,這人情不如我來做!
「當然不是我來兵諫,我王庚初來咋到怎麼搞兵諫,16混成旅剛替總理從馮土包子手里弄過來,不整訓個三五個月成不了咱的嫡系,搞兵諫,自然要找那冤大頭!」王庚不慌不忙的道。
「你且說說看!」國務總理和陸軍次長對視了一眼,見王庚不像是信口開河,便催著他往下說。
「第一個選擇,去年這時候不還是洪憲年麼,找那個袁大公子出來推翻黎元洪好了!反正他一心要當皇儲啥的!這會搞成了他可以直接當皇帝了!」王庚掰著手頭道。
「胡鬧!胡鬧!洪憲帝制是袁項城自己取消的,這當口哪來的洪憲朝孝子孝孫?再說黎元洪的總統又不是世襲來的!」段祺瑞被王庚氣的吹起了胡子,換別人出這主意,這廝沒準直接把手里的蓋碗扔過去了!
徐樹錚心里一跳,顯然這個王庚,沒準還真被他模準了自己曾和段祺瑞商量過的下策的脈絡,倒是個人物,還得想著法子攏過來跟自己一起干!
「若洪憲袁家沒人的話,第二個選擇就是把愛新覺羅家的搬出來,滿清的遺老遺少們盼著變天復闢的可不是一個兩個,那個督軍團的團長張勛,在徐州的衙門不還叫道台衙門麼,連手下五千兵丁都蓄著辮子以示效忠前朝呢!」
王庚說這話的時候,段祺瑞和徐樹錚老臉都是一紅,政府和陸軍部對張勛部縱容和姑息養奸這責任是絕跑不掉的。
「紫禁城里的溥儀才12歲,要說這小孩子能搞什麼復闢只怕沒人信。」徐樹錚訕訕的道。
「保皇黨康有為倒是一直鼓吹復闢和帝制來著,可這廝就是磨嘴皮的家伙,搞什麼兵諫和復闢絕沒有可能!」段祺瑞知道王庚剛才那句話里的重點是張勛和他的辮子軍,可國務總理還真抹不下臉來提這茬。
王庚心里想,督軍團是倪嗣沖和徐樹錚幫你前後奔走搞起來的,張勛這個武夫被你們頂在杠頭上當那個召集人和團長,這會兒你們倒不好意思提他的名字了?
「今日的中國,復闢這事斷無成功可能,也只有一腦袋糨糊的辮子軍張勛會上當,所以他是個最好的人選,總理和次長本來抹不下臉來整肅辮子軍,這會正好一舉兩得!咱摟草打兔子,引蛇出洞把危害民國的滿清遺老遺少們一網打盡!」
顯然不論情願不情願,王庚出的這個主意才真正具備可操作性。
段祺瑞和徐樹錚听了半晌沒啃氣,互相從眼神中看出,這主意還真不是對方給王庚透的風,而是這廝自己想出來的。
「總理,又錚兄,沒什麼好猶豫的,這條計雖然不是條擺得上台面的好計,卻是一條管用的計,當然,使這條計之前,我們可以給總統府和國會再一次的機會,那就是等美英法日四國正式回復接受我們提出的參戰條件之後!」
「內閣以美國參戰和協約國答應的中國參戰條件為基礎,在社會輿論營造出有利于中國參戰的環境,逼迫總統和國會答應參戰,這樣即使總統和國會依然不答應,至少在國人面前,我們能佔領輿論和道德的制高點,讓他們被輿論轟炸的體無完膚,讓國人知道正義和真理在內閣和總理這邊!」
「若他們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那總理和內閣就辭職,然後再上演兵諫的戲碼,誘使黎元洪召張勛這個督軍團的團長進京調停,之後呢,就輪到張勛和紫禁城里的小皇帝上演復闢的戲碼,到時候總理登高一呼討逆!本旅長別的不敢說,12小時拿下北京城不在話下。」
王庚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打算,一邊端起了丫鬟剛送來的咖啡喝了起來。
「又錚,你跟王庚商量過?」段祺瑞確信自己沒有跟王庚說過這麼具體的打算,可王庚掰著指頭說出來的計劃跟當初徐樹錚跟自己說的幾乎沒什麼出入,國務總理不由得把視線投向了心月復愛將徐樹錚。
「老總,我可沒跟他說過,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可見,英雄所見略同!」徐樹錚掐滅了手中的煙卷,心中五味雜陳的回答。
「王庚,你說的兵諫……有具體的設想沒有?」國務總理轉過來問道,此刻他再一次確信,王庚是上天送到自己手里的人才,搞起陰謀詭計來絕不必徐又錚差,難得的是這廝還振振有辭好像衣服光明磊落的樣子。
尼瑪,王庚心里月復誹,徐樹錚明明跟你商量的結果是操縱督軍團以通電獨立的形式搞兵諫,要不然那黎元洪怎麼會病急亂投醫找張勛進京調停?心里雖不滿意段祺瑞到這份上還遮遮掩掩,王庚沉吟了一下,還是解釋道,
「若要讓黎元洪招張勛入京搞一場復闢鬧劇的話,最簡單就是總理辭職後,北洋十三省督軍通電獨立,逼黎元洪找張勛調停,若不然呢……」
「若不然怎樣?」徐樹錚冷不丁的道。
「若不想折騰那麼大動靜,可以找人直接領兵圍住總統府搞兵諫,到時候亂軍中什麼事都能發生,只是這事需要鎮得住場子的宿將,而且事後肯定得犧牲一二……」王庚意味深長的瞅著徐樹錚道。
「不要吞吞吐吐的,王庚你把話說清楚了!」國務總理顯然有點心浮氣躁,都什麼時候了,王庚還跟徐樹錚大眼瞪小眼的斗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