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塔伸出手,他的手很黑,有很多細小的創傷,而更多的,則是手上結起的繭。他結果格林遞過來的破舊懷表。
「她會得救的,她遇到了你們,所以得救了。」小巴斯塔抬頭看著格林,他試圖尋找一個可以讓自己逃避這個現實的借口。但是在說話的同時,眼淚還是不爭氣地從他稚女敕的臉上滑落下來。
他畢竟還只是個孩子,無論在什麼樣的時代,怎樣的環境下,孩子的心境,他們所能夠承受的極限,都是擁有一個極限的。而打破了這個極限後,他們都是極其軟弱的存在。
因為他只不過是孩子而已。
格林搖了搖頭,他的將手放在小巴斯塔的頭頂,試圖安慰他。
「不,她一定是得救了。你們這些大人,只不過想要看到我哭的樣子。我如你們所願了,現在帶我去見媽媽吧。她只不過是腿上受了點輕傷,不會有事的。那些該死的變異獸竟然也會設置陷阱了,真是讓人頭疼。」小巴斯塔笑著說,只不過眼淚依然沒有止住。很顯然,小巴斯塔也並不清楚自己的媽媽所受到的傷害。
格林看著巴斯塔那流著眼淚,卻強顏歡笑的臉。一時間卻不知道改說些什麼。
從一路走來他們說看到的這些聯系到一起,格林也可以大致地將小巴斯塔和他母親的遭遇拼湊成一個大概的過程。巴斯塔大概是在他和自己的媽媽同時被食腐獅包圍的情況下,用自己做誘餌,來引開這些變異食腐獅。他這麼做,也只是想要盡可能地保全自己的母親。
只不過格林並不知道,小巴斯塔和他的媽媽究竟是處于何種原因才出現在森林中的。至于那個傷害巴斯塔母親的那個陷阱,真的是變異獸設置的,那麼這些變異獸的可怕程度,將遠遠高于格林等人之前所遭遇到的這些貨色。
「她讓我們告訴你,你是一個勇敢的孩子。但是這句話,她沒有辦法親自告訴你了。這很遺憾。」格林低頭看著小巴斯塔的頭頂。
巴斯塔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只不過當他再次抬起頭是,小巴斯塔的眼中已經沒有了淚水,甚至他的嘴角都是可以看出微笑的痕跡。
「這很遺憾。」格林搖了搖頭,諸如此類的事情,在這片荒野中,在整個新時代中,都是時常發生的。而這些事情的發生,也只能用遺憾來形容。
小巴斯塔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那塊破舊懷表,然後將這塊懷表重新遞到了格林的手中。
「這是你母親的東西,它應該唯你所有。」格林說。
巴斯塔搖了搖頭。「我了解我的媽媽,這是她給你們的酬勞。她從來不會平白地要求別人為我們做什麼事情,只有在支付了酬勞的情況下,她才會接受幫助。我們沒有錢,這應該是你們的。」
格林看著小巴斯塔遞給自己的這塊破懷表,這種東西在新時代中,尤其是在聚集地這種流民生存的地方,這種東西是沒有價值的。但是往往一些沒有實際價值的東西,在被賦予某些持有者生命中一些不可磨滅的痕跡後。這些沒有價值的東西,就不會在像那樣廉價。
至少在持有者的心中,這些東西是有意義的。
這是一塊破舊異常的懷表,甚至破舊指針已經停止了運動。這是一塊極其簡單的懷表,除了外表上一個k字的圖案以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裝飾。
「我們還有多少食物?」格林轉頭詢問貝貝拉。
貝貝拉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背包,從希里亞城出發時,老康特十分熱情地要求為他們準備出發前需要的東西。于是貝貝拉就當仁不讓地多要了點食物。
格林將小巴斯塔遞給自己的這塊懷表收起來,在他看來,這也是對于死者托付的尊重。格林從貝貝拉那里取了少量的食物給小巴斯塔,這也是他們唯一能做的。
而格林的這些舉動,在巴斯塔的眼中卻是不能夠理解的。他從來沒有從荒野中遇到的陌生人手里得到過食物。如果在荒野中遇到陌生的流浪者,如果對方不企圖殺死自己,已經謝天謝地了。
「我想我們不能夠再在這里浪費更多的時間了。」格林開口道。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耽誤,這半天的時間就在巴斯塔和他母親的身上延誤了。在帶領小巴斯塔來到他母親的尸體掩藏的地方後,格林等人便決定離開。他們能做的只有提醒小巴斯塔自己要格外小心,除此以外,他們什麼也做不了。
「這樣不太好吧。」貝貝拉輕聲說。
格林看著一旁的小巴斯塔,此時的他正在對死去的母親說些什麼,雖然她已經再也听不見,但巴斯塔已經是笑著在不斷傾述的。格林注意到,從止住哭泣開始,小巴斯塔就再也沒有哭過。
「他跟著我們,會更危險。」格林將視線收回。
艾米麗把玩著從格林那里拿來的那塊懷表。「那麼我們還是繼續尋找吧,這塊森林找不到再繼續往前。再沒有下落的話,我們就得回去了。我可不想因為食物耗盡死在荒野里。」
「我也覺得不太合適吧,把這個小家伙丟在這里。」一直沒有說話的莫莉開口道。
在他們說話的同時,小巴斯塔已經開始焚化母親的遺體,他的表現很淡定。這種表現超乎了他的年齡。
「那麼我們把他帶出森林吧。」格林提議道。
在其他人都同意的情況下,讓格林沒有想到的是,小巴斯塔竟然拒絕了格林的幫助。
「杰拉德回來這里找到我,然後接我回去。他也有槍,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更何況,我沒有辦法支付你們酬勞。」小巴斯塔說話間,已經開始往一棵大樹上攀爬,因為之前對付變異食腐獅的經驗,讓他覺得樹枝上應該是個不錯的隱藏地點。
在巴斯塔的堅持下,格林一行人,也只有選擇離開這里。
但是就在格林與其他三人離開才數十米遠的時候,一種巨大的威脅感從格林的背後傳來!這種感覺讓格林的整個後背就像是被千根細刺刺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