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見大批錦衣衛趕來,心中的擔憂總算放下。其實,他也知道,這些人並不是針對他的。這些人只用棍棒,不用刀劍,可見,並不是為了刺殺他。哪有人殺人會用棍棒的,這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但是,這些人竟敢冒犯他,其罪已經是死罪了。而且,他們要對付的,也是自己剛剛下旨,不準阻擾的慈善券。他們又犯了抗旨的罪,難道,他們就不怕自己的皇帝,放在眼里嗎?萬歷心中的憤怒,在他剛剛那句「還有沒有王法」中,就已經表現了出來。
看著跪著一地的錦衣衛,萬歷欣慰的說道。「平身吧」。然後,轉身過來看張衛國,剛剛張衛國為他擋下那一棍,他還是清楚的記得。
「張卿家,沒有大礙吧。這次你護駕有功,朕定會重重有賞。這些生事之人,朕也會令錦衣衛嚴查此事,給張卿家一個交待。」
「謝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衛國趕緊跪下謝恩,電視里都是這麼演的。他早就熟悉了。
「張卿家平身,你救駕有功,這也是你應得的獎賞。」萬歷微笑說道。
「皇上洪福齊天,自有上天庇佑,臣不敢妄自邀功。」張衛國知道,就算自己客氣,萬歷依然會獎賞自己的。所以,他也不在乎表現的誠懇一點。
「皇上,臣錦衣衛駱思恭有事稟報。」駱思恭見皇上說完話,找機會插口說道。見皇上看著自己。示意自己說的時候,駱思恭繼續說道。
「皇上,臣趕過護駕的時候,遇見大批巡城營士兵阻擾,臣懷疑,這其中有什麼陰謀。」
萬歷也皺起了眉頭,九門提督的巡城營,負責正陽門、崇文門、宣武門、安定門、德勝門、東直門、西直門、朝陽門、阜成門等九門的防守,可以說,是京城的要職。若巡城營也參與進來,豈不是在巡城營中,有人有不軌之心?
就在這時,陳劍鋒也帶領所有錦衣衛的趕到。見駱思恭已經控制住場面,而且皇上也沒事,總算定下心來。
「臣錦衣衛都指揮使陳劍鋒,參見皇上,臣救駕來遲,還請皇上降罪」。
萬歷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張誠,他知道,錦衣衛能夠這麼快趕來,一定是張誠的事先安排。不然,就算錦衣衛在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這麼算的時間內,過來這麼多人,連錦衣衛都指揮使都來了。總不會他們都湊巧路過此地吧。
「平身吧,陳都指揮使救駕心切,何罪只有。你,繼續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巡城營的人參與」?萬歷向駱思恭問道,此前,他並不認識駱思恭。
駱思恭見皇上詢問,恭敬的答道。
「回皇上,我們剛剛抓了一伙人,這些人可能就是這批圍攻皇上的主謀。這些人,臣都認識,就是自稱所謂的京城七少。他們的大哥,是當朝吏部侍郎的大公子,老二就是九門提督的公子。其余還有三十來人,也都是京城官員的公子。臣已經將這些人拿下,請皇上定奪。」
錦衣衛,掌侍衛、緝捕、刑獄之事。駱思恭身為錦衣衛千戶,所以,這京城的大小人物,還真沒有他不知道,只是,很多人認識他而已,錦衣衛的工作,並不全是明面上的,很多時候,都是暗中調查的。
這個時候,陳劍鋒也開口說道︰「稟皇上,臣已經請禁軍統領林大人,派兵接管九門,臣這就去緝拿吏部侍郎劉飛,九門提督楊升等人。」
陳劍鋒是張誠一派的人,他當然想借此機會,好好打擊一下,朝中文臣的士氣,那是能把吏部與九門提督的位置,讓自己這邊的人來坐,那以後,還有誰敢反對司禮監一派。
「不必了,先把這些人,抓回錦衣衛審問,看是否還有同黨,至于其他人,等先查清楚再說。先不要抓他們。」萬歷說道,做為君王,首先要懂得制衡之道。萬歷並不想,讓權利的天枰失衡,對他而言,大臣們斗的越厲害,反而皇位就會越穩。這也解釋了,為什麼不管哪朝哪代,都會有黨派之分,而且,為帝者,極少阻止他們相互攻擊。
「臣遵命」陳劍鋒道到。雖然,現在不能把吏部侍郎拉下來。但是陳劍鋒知道,這件事後,劉飛楊升等人,他們再想得到皇上的重用,已經不可能。自己的兒子去刺殺皇上?不被滅九族,就算萬幸了。
想到這,陳劍鋒越看張衛國越順眼,這個小子,來京城不到五日,就已經鬧出這麼的多事。先是把吏部文選司郎中顧憲成,逼的稱病辭官。今日,又把吏部侍郎,九門提督拉下水。這張衛國,真是他們這一派系的福將。
這時,遠處傳來整齊一致的跑步聲,引得眾人都向那邊望去。只見,一大隊士兵,佩戴精甲,手持長槍,在一個穿白甲將領的帶領下,快速向這邊跑來。
「臣禁軍統領林大童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
林大童手下的禁軍,齊聲跪拜道。那氣勢,那場面,已經徹底鎮傻了那些,剛剛還在圍攻的家丁。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本來以為是一次向主人獻媚的機會,如今,卻成了禍事。現在,能保住小命,就算上天開恩了。
「皇上,請移駕回宮,臣定將徹查此事。」陳劍鋒見禁軍已到,開口說道。
「嗯,回宮。」萬歷知道,在不回宮,估計就該鬧翻天了。現在禁軍都來了,估計,沒有人不知道,他在此。
听見皇上說回宮,林大童起身向後喊道。「皇上回宮」。所有禁軍,全部站了起來,警戒著兩邊,準備護送皇上回宮。
萬歷看了一眼張衛國,並說道;「張卿家,明日來宮中,朕有事相詢」。
「臣遵命」。張衛國恭敬的答道。
見皇上已經在禁軍的護送下回宮,陳劍鋒感覺身上的壓力,頓時減輕了不少。看了地上二十幾具尸體,與十幾個還在哀叫的傷員。還有那些畏畏縮縮的家丁,與那幾十名大少。陳劍鋒面露寒色,指著這幾十名大少,下令道。
「來人,把這些人等,抓回錦衣衛衙門,關進大牢,嚴刑伺候,看還有沒有同黨。」
「得令」。幾名錦衣衛百戶應道,並派出手下,把這些京城大少們抓了回去。而這些大少與家丁,也都知道惹下滔天大禍。自然不敢再反抗。
駱思恭這個時候來到陳劍鋒的身邊,說道;「大人,其他人怎麼辦,是否也抓回去?」
陳劍鋒看著那些已經被嚇壞的家丁,寒聲說道;「這些人,以下犯上,刺殺皇上,全部殺」。
那些穿著錦衣衛服飾的人,听到令後,毫不猶豫的向人群沖去,手起刀落,轉眼間,就殺的這些人鬼哭狼嚎。
駱思恭與張衛國都沒有想道,陳都指揮使會下這麼令。張衛國剛剛想開口說話。就听陳劍鋒對駱思恭說道。
「這些人攻擊皇上,已經是死罪,現在黨首已經抓去,這些留有何用?洛千戶,要想成大事,記住往後切不可心軟」。駱思恭低頭應是。
剛剛的打斗中,張衛國與自己的飛狐隊員,並沒有殺一人,他們知道,這些人雖有敵意,卻也沒有想置他們與死地。不然,也不會只用棍棒了。見陳劍鋒如此果斷的下令屠殺這些人。張衛國知道,這就古代,人命賤如草的古代。自己一個小小的沒有權勢的千戶,根本該變不了什麼。
他想強,只有足夠的強大,他才能對得起後世的靈魂。眼前的這種殺戮,他雖然理解,卻是不可以接受的。他要改變這種人命賤如草的時代,才不妄重生在這大明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