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掃千軍 第一部 名將之路 八十章 震蕩

作者 ︰ 鐵血百夫長

當龍三少將和海因斯中將率領著他們的艦隊在塔米拉西南浴血奮戰時,他們並不清楚塔米拉國西南六個星系里的行星地面上到底生了什麼。他們雖然從不久以後俘獲的庫恩帝國俘虜的嘴里或多或少的了解到了一些情況,但是那只是些零散的情報,而且不一定可靠。

事實上,在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塔米拉共和國西南的六個星系的各個行政星球上的管理統治機構生了一場極大的震蕩,其破壞威力是毀滅性的。

公元2621年1月6日,塔米拉共和國翻開了凝重的一頁。或許,從一月六日這天到龍三和庫恩帝國統帥達成休兵罷戰協議的二十五日止,塔米拉共和國實際上已經失去了對西南的控制。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理解,在這短短的不到二十天的時間里,塔米拉共和國的西南部確實已歸于庫恩帝國統治,雖然民眾從來沒有認可這一點。

在這場慘烈的西南戰爭中,塔米拉的民眾付出了沉痛的代價,那就是兩千多萬百姓的生命。至于財產損失早已無法統計。

當遭受流星雨襲擊的塔米拉小行星——加勞星上的民眾在致命塵埃尚未散去的廢墟上絕望的尋找著他們被埋在廢墟中的親人時,沒有人幫助他們。當幸存者們在廢墟上度過一個個寒風凜冽的夜晚時,沒人幫助他們。當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死在母親的懷里時,沒人幫助他們。

加勞星上居住的三億人口里整整有兩億五千萬人直接承受了這場災難,兩千萬人喪生,還有很多人將會因為疾病和饑餓在不久以後甚至幾年以後死去。他們是上帝的棄徒。

政府的各級管理機構已經不復存在,加勞星事實上已經癱瘓了,加勞星上的民眾仿佛被上帝猛然從天堂推下了地獄。他們只能在絕望中掙扎,在絕望中自生自滅。

行星上的人不斷的聯系外面的世界,希望別的行星上的政府和民眾向他們伸出援助之手,但他們很快就失望了。

他們沒有盼來國家的任何援助,只盼來了塔米拉西南主行政星政府來的一紙電文︰因戰爭態勢嚴峻,庫恩帝國艦隊實施航路封鎖,一切援助均無可能,請即刻實施自救。

為什麼西南的塔米拉政府高層沒有任何救援行動呢?這一切還得從頭說起。

庫恩帝國統帥基爾在得知這一確切數字後哆嗦了一下,但他隨即就沉默了,他看了看正在與他通訊的庫恩帝國地面佔領負責官員後問︰「事已至此,你們打算怎麼辦?」他把手里的球傳給了地面佔領負責人員。

「我們知道該怎麼辦?元帥。不必擔心,我們會冷處理的,民眾總是善忘的」庫恩官員胸有成竹的回答。

基爾公爵點點頭,他是軍人,不是政客,也從不想當政客。

一月五日凌晨,塔米拉西南政府最高領導團就已經敦促各地駐軍停止抵抗,並在六日正式對西南各行政星布書面命令︰第一,西南各行星地面駐軍,「就地駐防待命」,停止一切針對庫恩帝國佔領軍的調動和備戰。第二︰各行星政府機構應切實盡力維持本地治安,防止民眾生騷亂。第三︰一切西南國家媒體立刻關于戰爭的報道,要努力的宣傳有利于使社會穩定的內容。

命令很快就布出去,政府有很多事要做,但救援加勞星的計劃卻被安排在最後。

救援計劃被排到最後不是沒有理由的,而且這個理由十分充分,那就是,現在讓西南民眾得知加勞星上生的一切後會激起西南民眾的強烈抵觸情緒,地面軍隊也會受到嚴重影響。

塔米拉共和國能遺棄西南六個星系,那西南政府高層遺棄一個小行星也是很正常的,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庫恩帝國登陸西南的佔領官員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他們很聰明的進行了一次嘗試,他們的計劃是從西南的政府高層人員入手,進行自上而下的佔領工作。在一月六日至十日這幾天里,他們一直在和塔米拉西南政府的高官們商討「和平過渡」大計。

庫恩帝國對這些西南的「實力派」人物實施了「對癥下藥」,向他們開出了種種豐厚的條件,除了保證他們這些人在西南六個星系的利益外,還許諾每個人都將成為帝國的神聖貴族。

塔米拉西南的政府高層人員是保守而又「務實」的,他們就像一個剛被搶劫了的路人,在被洗劫一空後又被強盜許諾歸還他的一切財產,前提是和強盜站在一起。這一切不能不使他們更小心謹慎。

他們很有眼光,當他們確切得知庫恩帝國在西南的實力後,他們就很快對庫恩帝國的條件做出了回應,那就是,投降,徹底的投降。因為他們清楚塔米拉共和國的都政府,清楚都政府辦公室里坐著什麼樣的人,他們了解那些人就像了解自己。因為他們是一類人。

他們經過權衡後得出了一個結論︰西南不可能被共和國收復了,絕無可能。

當他們徹底的對國家失望後,他們就開始考慮起個人的利益來了。

他們完全應該羞愧自殺,因為他們竟然只等了五天的時間就絕望了,只是短短的五天。

一位簽署投降協議的塔米拉官員在簽完協議後對同伴說︰「這不能怪我們,國家其實早就已經墮落了,我們只不過比都那些家伙們先走了一步而已」。

這種對國家的徹底失望不是在五天的時間里形成的,而是在漫長的歲月里觀察,總結出來的。

可是這位塔米拉官員忘記了一點,國家是由人組成的,一個人其實根本無權對國家失望,因為如果人人都從自己做起,國家又怎會令人失望?

庫恩帝國的佔領官員們沒有急于求成,他們的佔領計劃是經過精心準備的,他們事前考慮過種種局面,不可謂不周全。但是其佔領工作之進展順利顯然好得出乎他們的意料。

對于塔米拉的民眾來說,他們的反應也是耐人尋味的。他們先是受到了驚嚇,那是因為他們看到了加勞星遭到了流星雨的襲擊。在當時顯然他們是憤怒的,可憤怒過後,他們竟然沒有什麼感覺,就好象剛剛看到了一場災難片一樣。他們更關心自己的生活,而不是那個小行星上的民眾,因為他們不清楚那個小行星上的民眾到底怎麼樣了。他們只是看到了從宇宙空間里看到的畫面,他們可以想象,但是他們不知道,那里生的事已經出了他們的想象。

「塔米拉人可真算是麻木不仁了啊,他們看到加勞星那一幕時就像在看鄰居家的房子著火一樣,毫不感同身受。到底是什麼使他們變成這個樣子呢?」一位庫恩帝國佔領官員在日記里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也許這是歷史展到一定程度後的必然階段吧,人們可以選擇多種多樣的生活方式,並耗盡一切心力去追求讓自己過得更好的生活。在這個過程中,人們可以適應多種多樣的統治方式,或者說國家由誰來統治都一樣。只要他可以學習,工作,生活,並能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這些環境,使自己過得更好。當這些條件都被滿足後,很多人就能做到對自己的同胞莫不關心。

就像龍三說的,民眾在墮落,並在墮落中死去。龍三說這樣的話其實是一句氣話,龍三很清楚,民眾其實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位優秀的領導者。他生氣是因為民眾不明白,民眾真正的領導者,其實就是自己,是自己的良心。

西南的塔米拉人,當然不包括加勞星上的塔米拉人,他們每天依然照常學習和工作,他們從電視或報紙上再也看不到什麼關于戰爭的新聞,一絲也沒有。他們每天依然可以看到那些每天都會見到的熟悉面孔。一切是那麼自然,那麼和諧,仿佛塔米拉的西南沒有戰爭一樣。他們就算憤怒,也找不到泄憤怒的目標,他們甚至沒有在他們的地方看到一位庫恩帝國的人。

他們哪里知道,他們頭上的茫茫星空里,此時正在爆著一場又一場的血戰。他也無從知道,此刻,他們的政府正在把共和國西南和西南的民眾出賣給他們的敵人——庫恩帝國。

「我們可以耐心的等待西南的土地和人民落入我們的口袋,我們不急。因為我們知道,如果你的動作過猛,就會招致反抗。我們可以用一年,五年,甚至十年來同化他們,這都沒有問題。因為,西南太空里游弋的,是我們的艦隊」一位庫恩帝國的地面佔領官員笑著和他的部下說道。

民眾就是這樣,他們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更何況,庫恩帝國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麼,也沒有要求他們做什麼,至少目前如此。從這一點上來說,民眾和軍人有很大的不同。

當塔米拉西南各行星的地面駐扎部隊接到政府布的命令後,一些地面軍隊的低級將領都把這一紙命令丟在了廢紙蔞里。

「我是塔米拉人,不是庫恩帝國什麼狗屁皇帝的子民,如果庫恩帝國艦隊敢落下來,我們就打,打到底」一位西南偏遠行星上的地面軍準將在他的辦公室里跺著腳。

和這位被配到偏遠行星上駐守的地面軍將領相比,塔米拉西南六個星系的主行政星地面停泊基地高級指揮官們都應該去自殺,他們竟然一槍未放就讓庫恩帝國登陸艦隊登陸了。你可以這樣理解,塔米拉政府和地面軍系統里有這樣一個有趣現象,那就是,地位越高,其人也越懦弱。也許他們把更多的精力都用在向上爬這一方面了吧。這也是為什麼地位越高就越怕死的原因之一。只有一位將軍例外,那就是博克上將,他在西南宣布投降時自殺了。也許,把他算做地面軍將領並不正確,因為他出身于塔米拉的西南艦隊。

與地面軍系統相比,太空艦隊系統所屬各部門的軍人顯然對得起自己這身軍裝,他們很多人都戰斗到了最後。這也是西南星系的通訊聯絡設施遲遲無法恢復的原因。

從塔米拉西南星系各大行星地面的停泊基地起飛的物資船組成的船隊始終沒有任何消息,庫恩帝國的地面佔領官員不止一次的追問過他們的蹤跡,但是回答往往令他們失望。

「我不知道,他們失蹤了。他們不屬于地面駐軍管轄,可以說他們是隸屬西南艦隊的,因此他們的行動政府並未得知」一位塔米拉

的基地指揮官在被詢問是這樣回答。

「你們難道不都是塔米拉的軍人麼?難道不是听命與政府麼?」庫恩帝國的官員對此萬分不解。

「怎麼說呢?軍隊和政府的矛盾由來已久,一下子很難說清。你可以這樣理解,地面軍將領靠向政府的多,因為接觸方便。而太空艦隊,那就是另外一個特殊的環境了。他們所掌握的力量也最大,大到可以顛覆一個國家,這也是政府最不放心的一點」這位塔米拉的地面基地指揮官可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們難道永遠不回地面麼?」這位庫恩帝國的詢問者來了興趣。

「他們是要回到地面,但那又能說明什麼?地面和天空,是兩個不同的世界。據我所知,他們還在戰斗」這位塔米拉的軍人說到這里,面上閃過一絲羞愧的神色。

談話結束了,但這話卻觸動了庫恩帝國官員的思緒。

「他們,那些在太空里的塔米拉人,要比地面上的塔米拉人堅強很多」他感觸的嘆了一口氣。

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在地面懦弱的塔米拉人到了太空就會變得堅強。還是塔米拉人從來都是堅強的?

他哪里知道,只要領導人是堅強的,那他的軍隊和民眾也會很堅強。如果領導人是懦弱的,民眾也許會看起來很懦弱,但是,由民眾組成的軍隊,永遠都不會懦弱。因為,他們是民眾的真正代表。從這一點來說,民眾,從未懦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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