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三艦隊的官兵們在歡呼,他們無法不歡呼。
他們看到了薩雷奧宇宙港里已經擠滿了大型的運輸艦,場面熱鬧非凡。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麼熱鬧的
場面了。
「真好啊,要是這些都是戰艦就更好了,我們也不會放過那些庫恩帝國的雜種了」一位龍三的部下在向嘴里灌著酒。
當這支龐大的塔米拉運輸船隊的負責人興沖沖的聯系上龍三艦隊的旗艦時,他在通訊屏幕上看到的人里卻沒有他的上司——西南艦隊總指揮海因斯中將。他看到的是龍三,臉色鐵青的龍三。
「誰?叫你把船隊擠在薩雷奧宇宙港里的?混蛋,我不是叫人給你帶消息讓你在港外集結所有的船隊麼?」龍三怒氣沖沖。
「這」這位運輸船隊的負責人語塞,這卻實是他自做主張。
龍三轉頭,命令聯絡官呼叫負責傳話給運輸隊的人。
負責傳話給塔米拉運輸隊的高巡航艦艦長很快就出現在另一面的通訊屏幕上,他向龍三敬禮。
「指揮官,您找我」他小心的問臉色鐵青的龍三。
「你怎麼傳話的,我不是叫你帶命令給運輸隊來薩雷奧宇宙港外面空間集結麼?你看看現在他們把這里弄得亂七八糟的」龍三死盯著這位艦長。
「那不是我的錯,將軍,我準確的傳達了您的命令給他們」這位龍三的老部下面不改色的回答,「我曾經提醒過他們,但是他根本不听,因為我的軍餃低,所以」這位少校沒有說下去。
另一面的屏幕上的運輸隊的上校負責人一臉的冷汗,他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
「沒你的事了,記住,下次不要因為什麼狗屁軍餃畏畏尾,你必須盡力完成你的任務。這次就算了」龍三一擺下巴,中斷與少校的通訊。
龍三轉過身,鐵青的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
「你犯了一個錯誤,上校先生,一個可以抹殺你所有功績的錯誤。看來你對軍餃的作用很了解,那好,從現在起,,你立刻離開你的崗位,準備去都軍部報道吧,你已經不是西南艦隊的在職軍官了。誰是運輸隊的二把手,站出來。」龍三提高音量。
一位塔米拉西南艦隊中校出現在屏幕上,他戰戰兢兢的望著這位新的西南總指揮。
「你,我給你一小時時間,立刻把所有的運輸船整頓好,在港外集結待命,過一秒鐘,我踢你出西南艦隊」龍三的語調陰冷。
「是」那個接到了命令中校立刻就沒了影子,軍禮都忘了敬,他得抓緊時間。
下達完命令的龍三一揮手,看也沒看還在屏幕上呆的運輸船隊上校就結束了通訊。
「我最恨,那些不認真執行命令的人,他們把打仗當什麼?童子軍游戲麼?」龍三極度不滿的說了一句。
龍三治軍的苛刻,再度給一些剛剛加入龍三艦隊的塔米拉指揮員們上了一課。他們現,這位滿頭銀的少年將軍實在有理由傲視群倫。因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幾個人敢違抗他的命令了。
事後這位被龍三踢出西南聯合艦隊的上校曾經多次找過海因斯中將和一些軍部的官員,想回到西南艦隊任職,但都沒有成功。他哪里知道,龍三的艦隊里最嚴格的一條紀律底線就是不能認真的對待命令,那被看做是無能和散漫的極至表現。
「如果這時候的運輸船隊早已準備好的話,我們應該在路上,該死,真應該斃掉他」龍三在他的指揮台上轉著圈,顯得很焦急。
「指揮官,有新的聯系訊號傳送到旗艦,是那支采訪船隊來的,接不接?」龍三的聯絡官請示龍三。
「接進來,反正現在沒事,正好打了這幫煩人的家伙」龍三譏諷的說道。
屏幕一閃,訊號接通,一位肥頭大耳,十分富態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屏幕上,他顯得怒氣沖沖。
「我是塔米拉國家電視台副台長,我叫普納。您是龍總指揮?」他顯然在觀察龍三。
龍三背著手依然在他的指揮室里轉圈,似乎不知道普列在和他說話一樣。
普列都快氣炸了,他實在有理由生氣。從采訪船隊跟隨塔米拉第一艦隊進入西南以後,他們這些記者就一直被撂在一邊,好象被人當一塊破抹布一樣甩了。
第一艦隊打勝仗時,他們沒看到。打敗仗時,他們還沒看到。龍三整編了第一艦隊殘部的消息,也是事後知道。本以為收回薩雷奧宇宙港了,能讓他們采訪船入港了,結果被告之原地在港外待命。就連那些補給船都可以隨意停泊的地方也不許采訪船逗留。他知道,龍三艦隊為此專門派了幾艘戰艦監視和限制采訪船的活動。
他們這些素稱「無冕之王」的無孔不入的記者了解的東西竟然還沒有龍三艦隊的普通士兵多。身為采訪團團長的普列副台長實在忍不住了,這才和龍三的旗艦聯系。在這之前,他們曾經多次和龍三的艦隊聯系,可是,就連普通的搜索偵察艦都沒有搭理他們。
「你們為什麼拒絕和限制我們采訪,要知道,我們有權利,也有政府和軍部的批文,你們連這個也藐視麼?」普列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看著龍三。
「采訪?采訪什麼?」龍三不動了,他的目光像刀鋒一樣刷過普列的臉。
「采訪什麼?采訪真相,還能采訪什麼?」普列一個寒顫,口氣也軟了許多。
「這些年來,你們這些人民的眼楮報道過真相麼?你說這話不臉紅麼?」龍三的話咄咄逼人。
「你到底是誰?怎麼說話是這樣的腔調?」普列覺得自尊受到了傷害。
「我是龍三,是西南戰場所有塔米拉武裝力量的總指揮,是這里唯一一位說話不打折扣的人」龍三挑釁的看著普列台長。
普列傻眼了,他頭一回听到有人這麼囂張的介紹自己,這在民主的塔米拉共和國里幾乎是不可能听到的說話方式。
「說到采訪,我這里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記者,我的部下們已經真實的記錄了整個戰爭里所生的一切。我們將會把整場戰爭清晰全面的展現給塔米拉人民,我們會讓他們看到什麼才是真實的。恕我直言,你們在這里根本是多余的,因為就算你們了解的和我們一樣多,你們也不可能把整個事件一點也不加刪改的報道出去。可我們敢這樣做,因為我們不是記者,不是造謠機器。謊言在民眾的耳邊大聲說一萬遍就能變成真理,這話我信。但我也相信,真實就是力量,我將給民眾看他們從未看到的東西」龍三的聲音很冷。
普列台長感覺更冷,從頭到腳都感到冷。他也是一名資深記者,他從龍三的話里听出來了一些東西,一些叫他害怕的東西。
「這個人是不受任何限制的,好象「規矩」兩個字在他眼里根本就和「狗屁」兩個字是同意的。他想干什麼?」普列已經沒有了一絲怒氣。
「可是,政府和軍部不會讓你這樣做的,我們有采訪的權力」普列想提醒一下龍三。
「權力?你的權力在我手里,普列先生,這點你要搞清楚。至于政府和軍部,那是我要面對的問題,不是你的。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如果你不想空著手回都的話,一會可以和我的艦隊一起走。我將帶你去一個地方,哪里,有你想要的東西」龍三下巴一抬,示意送客。
「什麼?你是指」普列還沒听明白,他張口欲言,可是通訊中斷了。
「人民的眼楮」龍三撇撇嘴,繼續踱他的步子。
當龍三艦隊所有戰艦的推進器亮起來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終于出了。龍三的部下和龍三一樣,都不喜歡等待,從這一點來說,龍三和他的部下都可以稱做實干家。
在這等待的一小時里,龍三麾下的艦長們依然進行了幾次戰艦隊列陣型演練,他們從不浪費時間。這種訓練弄得原塔米拉第一艦隊的官兵們叫苦連天,自打他們被歸入龍三艦隊序列以來,他們就沒有一刻閑著的時候。
「真暈哪,我最近這幾天根本就沒睡好,比打仗還累啊,這比原先在第一艦隊時苦多了。」一些官兵還不適應龍三艦隊的節奏。
可是抱怨歸抱怨,他們無法違抗命令,誰叫他們已經在龍三的手底下了呢。
「我說龍指揮的艦隊這麼有戰斗力呢,原來也是練出來的啊,佩服佩服~」羅得里克斯少將如今已經是龍三的鐵桿追隨者了。
龍三的五千艘戰艦和這五千艘戰艦後面的龐大運輸船隊,以及被冷落許久的塔米拉采訪團都在向著一個目標開進——加勞星。
「我真的很害怕,害怕面對加勞星上的那些民眾。我怎麼對他們說?我們放走了殘害過我們的敵人,我們在戰爭結束後才想起救助他們。我們對不起他們啊,慚愧啊慚愧」龍三有些坐立不安。
「旗艦可以停在加勞星軌道上,指揮官,我去處理一切」埃利上校來通訊,他知道龍三很猶豫。
「我想想~想想」龍三依然在猶豫,這是他的部下第一次見到龍三進退兩難。
「不,我不能逃避,我怕什麼?我又沒做錯什麼」龍三抬起頭。
「所有船只加,目標加勞星」龍三揮揮手。
經過長途跋涉,龍三的艦隊終于到達了目的地,他們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加勞星,滿目創痍的加勞星,從太空里望去,它已塵沙滿面。
越接近加勞星,人們越感到壓抑,越感到一種悲涼。他們真的很難想象,不久前還生機勃勃的星球怎麼會在這樣短的時間里變成了這副樣子,他們甚至可以在太空里看到加勞星表面的隕石坑,那是加勞星的傷痕。
「哪里?還有人活著嗎?上帝」一位觀察員擦了擦顯示屏,仿佛還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有人活著,不旦有人活著,而且還不是少數,他們正在絕望中掙扎」龍三的眼楮有點紅了。
「罪孽啊,罪孽。上天難道是正直的麼?為什麼忠誠的代價是生命,而不是別的什麼。要忠誠,就得失去生命,一旦沒有了生命,又哪里來的忠誠?這種白痴一樣的選擇題竟然是上帝這位人人敬奉為神明的人物制造出來的。這種題目,上天竟然讓它存在並延續下去,這個人世間,還有道理可講麼?」龍三仰起頭,似乎在質問上天。
「人類已經擁有了強大的力量,但這種力量竟然是為了自相殘殺才存在並不斷的增長著,人人都***說和平萬歲,可這個世界只要有國家的存在,人類怎麼能獲得和平?國家難道不正是人類狹隘觀念的最終體現麼?人類打過世界大戰,打過無數次,可哪一次的結果使人類獲得了最終的勝利?當人類擁有核武器時,人類世界以為只要不動用它就不會滅亡,可幾百年過去了,人類擁有了這麼多的星球,核武器早已經成了古董,它的威力已經無法毀滅整個的人類世界了。戰爭依然在繼續,文明依然在展,人類依然在踉蹌中前行。」龍三像一名哲學家一樣自言自語。整個指揮室,一片寂靜。
「怎麼消滅戰爭?只能靠戰爭來消滅戰爭,不管戰爭的手段如何,只要能獲得勝利,能讓世界大同,那戰爭就應該打下去,打到底。我不會認為庫恩帝國對加勞星實施流星雨是錯誤的,換我,我也會去做。我恨庫恩帝國,是因為庫恩帝國的戰爭最終目的是讓少數人來統治多數人,這種統治的方式是我從根本上反對庫恩帝國的地方。我也恨
塔米拉的民主,因為我看到了這種民主的最終結果依然是少數人來統治多數人。從這一點來看,虛偽的民主甚至還比不上**果的獨裁,最起碼庫恩帝國坦誠得多。」龍三進入到了忘我的狀態。听他說話的人也陷入了沉思。
「我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衛和平。可當軍人變成了一種**體制的保護者時,軍人的悲哀就來臨了。軍人也是人,軍人也有眼楮,也有心。當軍人看到人民在遭受本該是軍人才遭受的苦難時。軍人還能被稱做軍人麼?任何一個有良心的軍人都會問自己,當兵到底為的是什麼?難道軍人是為了維持那個讓人民遭受苦難的政府才存在的麼?政府可變的,軍人是不變的,政府永遠也無法改變軍隊。政府以為用什麼謊言,什麼狗屁政治教育就會改變軍隊,那完全是一相情願的想法。軍人是政府締造的,但是一旦政府締造了軍隊,這支軍隊就會是一把劍,任何要抽出這把劍的政府都該問自己,他們抽出這支劍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們有能力用好這把劍麼?」龍三看著戰艦外廣漠的星空。
「劍的悲哀,其實就是使用者的悲哀。人不可以永遠活在這個世界上,但一把劍卻可以永遠存在,即使斷掉,它的魂魄也依然存在,它仍然是一把劍。好劍」龍三雙臂環抱胸前。
「我名龍劍,我心中有劍,大丈夫一劍在手,當橫行天下」龍三高傲的仰起了頭。
他的艦隊,已經開始進入加勞星大氣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