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習從老人的笑聲中,知道老人已有好久不曾這麼放懷過。細思自己,生命卻從未象老人這樣真正飽經風霜,真正性情一回!對老人的這種感情,他渴望擁有!
見連習陷得很深,符貞問道︰「連習,在想什麼?」
連習卻忘了回答。
符貞看了一會兒,才又道︰「連習,你沒事吧?」
連習仍未醒過來。
慕容方巾見道︰「哎,三哥!」
連習表情有些愁。
跳佛見之,伸手示意了符、方二人。三個人一起守視著深思中的連習。
連習在安靜的氛圍里,臉上的神情愈顯得憂痛。可想而知,他的渴望越來越濃烈。最後,他竟一個人垂首離開宴席,仿佛就他一個人一樣。
他要去哪兒?
跳佛三人尾隨而去。
連習在星夜下,有如夢游般地朝鴿岩走去。
西沉紅月,在岩邊守侯。
連習輕輕坐下來,抬首。
靜靜中,他囈語起來。
----你沒有大海的胸
----你沒有小河流淌的旋律
----你沒有群山的圍繞
----你沒有洶涌澎湃的浪花
----你沒有波光粼粼的風
----呵,我的湖!
----你沒有沙漠的陽光
----你沒有激情的岩漿
----你沒有鳥兒的呼喚
----你沒有浪漫的雪
----你沒有多情的詩歌
----你沒有森林的呼吸
----哦,我的湖!
----你沒有大地的肩膀
----你沒有田野的春天
----你沒有人們的手臂
----你沒有雲朵的守侯
----你沒有魚兒的人生
----喔,我的湖!
----你沒有遠行的路
----你沒有雷電交加的雨
----你沒有船的古老
----啊,我的湖!
他的眼角,流出了淚光。
那可能正是沉月的心情啊!
它已經紅透了,快要醉下了。
連習此刻心中舒暢了許多,在最後,他笑起來︰「總有一天,時間會死去,生活的人們將忘卻人生所有一切,珍惜喲!」
他一起身,跳佛就道︰「這句話,象是……歲月說的。」
連習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跳佛見連習神情窘迫,笑道︰「偷听者,是我們。你又無過,不必如此。」
連習無語。
符貞道︰「連習,剛才見你笑,你的心情是否好了一些?」
連習道︰「原來將心中的話說出來後,就是這樣的感覺,輕松的感覺。」
符貞道︰「是啊,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將煩惱的一切暫時拋開,把心中的感情化作另一種天籟,傳給萬物听,這可是一個治心病的不二處方啊!」
跳佛道︰「丫頭所言,句句入心!」
慕容方巾接道︰「我還是不陪你們了,你們說的話,都難懂。」
見慕容方巾欲走,連習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跳佛卻道︰「你們先走,我還待會兒。」
于是,三個人回到了廳間。
慕容方巾咬起嘴皮,道︰「一個人都沒有。」
符貞道︰「覺得郁悶了?」
慕容方巾點著頭。
符貞道︰「時候不早了,方妹,不如就去睡吧。」
慕容方巾道︰「好吧。」
慕容方巾一去,符貞也欲回房,她道︰「連習,你也睡吧。」
連習道︰「好。呃……貞姐。」
符貞回過身來,道︰「說話怎麼吞吐起來了?說吧。」
連習卻又猶豫起來。
符貞微笑道︰「連習,你可不是這樣的啊!說吧。」
連習道︰「在貞姐心中,有些失落,對嗎?」
符貞怔道︰「為什麼這麼問?」
連習道︰「在最近這些天里,在我認識的人里,有一個人讓我有些好奇。貞姐,能猜到他是誰嗎?」
符貞細思會兒,道︰「是那個叫紅善的姑娘嗎?」
連習不由一笑,道︰「她不是。」
符貞嫣然道︰「回答得很快嘛!」
連習道︰「她……是個好姑娘。」
符貞道︰「看得出來,你說的是真話。不過,我更好奇能讓連習感到好奇的人是誰。」
連習此時卻微斂神色,道︰「貞姐再猜。」
符貞道︰「那是仲孫大哥嗎?」
連習搖頭道︰「仲孫前輩,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符貞沉思片刻,道︰「那就是你姐夫了。」
連習道︰「姐夫是個情真性烈的人。」
符貞又笑道︰「那總不能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吧?」
連習道︰「剛開始,是好感。相處下來,已如親人。」
符貞道︰「那----我猜不到了。」
連習道︰「雖然我不能說清為什麼,但我肯定貞姐一定曾經認識,他。」
符貞道︰「這麼肯定?」
連習道︰「是這樣。不過,現在卻不是道明的時機。」
符貞道︰「連習,有話就直說吧。」
連習道︰「沒有割舍,沒有人生。在岩邊的時候,我重思著一個永恆的話題。曾經舍去的,已成為一種經歷。往後的時光,是珍惜還是割舍?選擇的答案,不可能是唯一的,但求心中少愧少憾。貞姐,你又是否迷茫?」
符貞接道︰「沒遇到他之前,沒去想過。遇到後,卻真不知如何面對。但他卻好象已經作出了選擇。他,這個人好象……一直都是這樣。」
連習道︰「也許不是,可我看不出來。」
符貞道︰「這就是你好奇的原因?」
連習道︰「應該還因為申屠前輩的這些菜。」
符貞道︰「這些菜,給人的味道是與眾不同的。它會勾起人心中許多的回憶。」
連習道︰「那干脆就給它起個名,就叫心宴。」
符貞笑起來︰「謝謝你,連習。」
連習道︰「要謝,就謝申屠前輩吧。」
話落之時,易鶴奔了過來。
符貞道︰「怎麼了,鶴妹?」
一身白氣的易鶴喘道︰「老表哥,回……來了沒有?」
符貞道︰「你不是跟著他嗎?」
易鶴道︰「他那怪性子,誰能跟住他啊!」
符貞道︰「鶴妹,應該沒事的。」
易鶴道︰「可我覺得這次……他跟往常不一樣,我真擔心他會……」
符貞道︰「怎麼不一樣了?」
易鶴道︰「他一向嬉皮笑臉,惟獨這次,看起來很憔悴。也不知道是什麼使他變成這樣。」
符貞道︰「可能是這……幾道菜。」
易鶴道︰「貞姐,他以前到底會發生什麼事呢?」
符貞道︰「你別太焦急了,先去休息吧,走吧。」說著,符貞拉起易鶴先行回房了。
而連習一個人在桌邊坐了一會,就走到廊下,發起了呆。
倏地,空中旋來一束流光,直飛連習泥丸處。這是什麼?
連習不能細想,只覺它是帶著戾殺之氣。可是他卻不想閃避。
當它就要穿進連習額中時,兩根手指在一瞬間將它夾住了,不能再動絲毫。
就在這一剎那,它竟又破繭而出另一束,光。
在這半微的距離之間,手指竟依然夾住了它。
這到底是什麼暗器?這又究竟是什麼武功?
連習此時的手里露出的是----一長一短、一粗一細的兩根青黑色的針。
連習夾了一會,就輕輕落下了這對親如母子的針。
而暗襲的人,也有了身影。
這個人道︰「第九客,原來真不會武功!」
這話讓人費解又驚詫。
連習听著這個萬切千真的女人音,不語。
而她又道︰「一個人真正的武功,絕對要是自己的。」
連習還是听著。
她沒回身,道︰「雖然你將---默指的境界,提高到了另一個層次,但它終究是屬于默氏絕學。」
連習有些驚訝這句話,但始終未語。
她似乎忍不住了,回影道︰「你是一個啞巴?」
連習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這叫什麼?」
她回道︰「孕針。」
連習道︰「玄奇的暗器。不能夾住它的人,就已被它穿過,可夾住它的人,也很難過。」
她道︰「指力若太小,則不能夾住,指力太大,則給了它足夠的壓力,使月復中之子破繭而出。當然,還要有足夠的手速。不過,我還是沒料到你如此年紀卻將默指練到了這樣的化境。」
連習道︰「明明暗色的東西,卻給人的是刺眼的感覺。要達到這種神奇,速度必須近于光,而能達到這種速度的人,功力就可想而知了。」
她道︰「你不能看見,卻能感覺得如此清晰,不愧是他們所稱的—第九客!」
連習不再語了。
她又道︰「世上能接住我暗器的人,你目前還是第一個。不過,往後,你就……很難了。」
連習讓她說。
她則道︰「今天,你還沒讓我失望,所以,在往後的機會中,我不會殺你。不過,別跟我作對。」
說完,怎麼來就怎麼去了。
連習沒有為那一刻而感到畏懼,相反,他有些高興,因為這是他的機會,去擁有的機會。想著想著,不由朗朗一笑。
誰知,傳來了席下的聲音︰「驢上人,對這種事還能笑得出來,真不簡單啊!」
連習轉過身到道︰「你在這兒?」
席下道︰「我一直就在這兒!」
連習有些訝異,道︰「就你一個人?」
席下道︰「當然。哦,你是問你姐---少夫人嗎?嗯,她……去岩邊找你們了。」
說著,提起壇子,喝起來。
連習道︰「你……等我,有事?」
席下道︰「我也想與那個人一樣,與你過過。」
連習道︰「你知道她是誰?」
席下搖頭道︰「她整個一身黑,誰看得清!」
連習卻道︰「可他卻沒發現你一直在這兒,我也是。」
席下道︰「可這並不是什麼武功。」
連習道︰「那是什麼?」
席下道︰「那就要看你願不願了。」
連習道︰「時間不早了,我……」
席下將酒遞到連習面前,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連習見很難拒絕,只得道︰「要比什麼?」
席下道︰「比我們都不會的。你不會什麼?」
連習思索一下,道︰「輕功。」
席下卻道︰「不行,另想一個。」
連習道︰「一時想不出來了。」
席下道︰「你在反激我?」
連習道︰「那就這樣吧。我先回房了。」
席下道︰「這回合,你贏了。不過,還有二回合,現在比劍!」
連習不由一笑,道︰「這回合,我認輸了。第三個回合是什麼?」
席下道︰「既然我們都喜歡口舌之爭,那就比答問吧。我們輪流有三次機會向對方提問。若對方回答不確切真實,則可以要求對方兌現前兩個回合中的任何一個或者兩個。」
連習道︰「不是有三次機會嗎?」
席下道︰「那就再加上這壇酒!」
連習道︰「題由你起,你先問。」
席下道︰「你為什麼不死了?」
連習淡淡道︰「既然我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也就不能決定自己的死。一切都是相對的。」
席下道︰「你回答得不確切,雖然听起來是事實。」
連習道︰「可這卻是因為你問的是模糊的。」
席下罷道︰「你問吧。」
連習道︰「你為什麼討厭我?」
席下道︰「因為喜歡的另一面是討厭。」
連習道︰「該你了。」
席下道︰「在碑林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死了?」
連習有些意外,但道︰「好吧,我不回答了。」
席下道︰「那我選擇比劍!」
連習道︰「不過,得等我問完你。紅高粱酒,在你心中,有著什麼意義?」
席下一怔,不語。
連習道︰「你也不回答了。那我選擇……喝酒。」
席下道︰「你何時知道的?」
連習道︰「從你聞出了鍋中的酒味時。」
席下道︰「酒給你,劍不比了。」遞過了酒壇。他已神傷地轉過身去。
連習對著他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
誰知,他又回過身,道︰「你不會喝酒的,還是給我吧。」
連習遞給他時,道︰「對不起。」
席下搖頭道︰「看得出來,你是個讓人放心的家伙!」
連習道︰「你的輕功卻讓我詫異。」
席下道︰「不扯了吧,多保重!」
連習听道︰「你要走了嗎?去哪兒?」
席下道︰「去河邊流浪。」
連習靜靜目送著他悄然的身影。
人,一個接著一個淒然離開了。
連習心中開始有些失落,為他們的離開。
同時,也在真摯地祝福他們。
就讓往事在靜靜中
深刻在我們的記憶里
別再去煩憂,煩憂
給自己一片嶄新的天地
也給人生一個夜晚
在美麗的月色下
依偎著輕風,依偎著夢
----《背影》
連習一個人在廊下坐了下來。
過了不多久,就見公蟬一臉淚容從一邊走了過來。
連習雖看不見,但听得她的腳步輕盈又匆忙。不過,看見了連習坐在這兒,她就又緩了下來。調整情緒後,她走近道︰「他們人呢?」
連習道︰「散了。」
公蟬道︰「那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兒?」
連習道︰「睡不著啊。你----沒事吧?」
公蟬失笑起來︰「你在關心我嗎?」
連習道︰「因為此時你很傷心迷亂。」
公蟬咽聲道︰「謝……謝,回房去吧。」
連習道︰「蟬兒姐,你需要一個人听你訴說,雖然這個人不會是我,但我還是想幫你。」
公蟬道︰「可你卻是第一個對我說這話的人。」
連習道︰「那蟬兒姐會讓我幫你嗎?」
公蟬道︰「你幫不了我的。但還是要謝謝你。」
連習道︰「蟬兒姐一切煩愁,卻是皆因他。」
公蟬驚道︰「你……怎麼……怎麼…會知道……」
連習道︰「認識蟬兒姐的人,都看得出來。」
公蟬道︰「你說的他是----誰?」
連習道︰「單名略。」
公蟬不再驚訝。她道︰「難怪所有的人都是這麼說你。」
連習道︰「別人的想法,不是很重要。」
公蟬沉默。
連習道︰「也許蟬兒姐你需要去重新認識你自己。」
公蟬听著,不語。
連習道︰「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人。活在人世的第一個過程,就是要有去認識自己的勇氣。當你做到的時候,你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的方向。」
公蟬道︰「你……為什麼會懂得這麼多?」
連習道︰「也許因為我剛剛重生。」
公蟬迷惑道︰「什麼意思?」
連習道︰「你听過‘默氏九訓’嗎?」
公蟬愣了愣,道︰「知道一些。和它有關嗎?」
連習道︰「它的第一條,就是識己。」
公蟬道︰「一直以來,我不懂自己為什麼總在徘徊。說是因為他,實際還是自己的原因,經你這麼一說。」
連習道︰「蟬兒姐,也許我得告訴你,你選擇的人,他不一定選擇……你。」
公蟬道︰「你是說,他已心有所屬?這……不可能,在我認識他以來,他就是一個人!」
連習道︰「凡事皆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段經歷。也許……他正在沉思中。」
公蟬道︰「那他心中的那個人是誰?」
連習道︰「蟬兒姐,終有一天,你會清楚的。」
連習已起身仰望夜空,陷入沉默。
公蟬卻陷入了彷徨。她那回房的倩影已被時間鎖在一個黑白畫面里。
而連習卻在自問︰「我怎麼了?為什麼要說出來呢?」
這時,愛巾走了來,問道︰「連習,蟬姐怎麼了?」
連習回身,道︰「姐姐,去哪兒了?」
愛巾道︰「到岩邊找你們啊。蟬姐怎麼了?」
連習不想說。
愛巾似也明白了,道︰「他們都去睡了吧?為什麼還不回房間?」
連習道︰「藥前輩和席下都離開山莊了。」
愛巾也黯然道︰「干公公也走了。」
兩個人靜默著,站著。
好一會兒,才听愛巾道︰「去睡吧。」
連習道︰「姐姐,也去吧。」
愛巾道︰「我先帶你回房間。」
連習卻道︰「不用,我知道房間在哪兒。」
愛巾道︰「好吧。」
她回房去了。連習就走到了宴桌邊,將那根磁棒拿在了手中,然後,又到廊下將那兩根針拾起來。
當往房間探去時,傳來公二單聲音︰「你拿這根東西做什麼?」
連習緩緩轉過身,道︰「二叔一直在等這一刻?」
公二單冷道︰「我在問你。」
連習道︰「因為它不是朽木。」什麼意思?
公二單道︰「你在罵我?」
連習道︰「不是。只是您心中是這麼想。」
公二單轉道︰「你必須將劍歸還。」
連習道︰「若可能,晚輩會的。」
公二單道︰「什麼意思?」
連習道︰「除非您能見到綠驢月老。」
公二單道︰「你是個該教訓的後生!」
說時,公二單往地下輕輕頓了一腳。
雖然周圍一切毫無反應,但連習腳下涌泉卻翻騰不已。這雖不是致命的一腳,但卻會讓人頭部受到巨轟。抵不住的人,會立時昏過去。
還好,連習之力尚純尚厚。
連習道︰「二叔功力用得不多,卻還是能讓腳間真氣直竄我腳心。」
公二單道︰「听你之意,你似乎已明白這一招精義所在。」
連習道︰「練這種功夫,練的就是腳下涌泉,而非丹田。一旦將涌泉之氣練得有如海上颶風,就難以收放自如。可是,您卻能做到,這是因為您有大海般的心境。」
公二單不語。
連習道︰「也因如此,就算再小的波浪,您也可以讓它的力量發揮到巨浪之效。」
公二單道︰「你能明白練武與練心相輔相成,確實難得。可世上許多人卻是將它背道而馳。」
連習道︰「這就是武林吧。」
公二單道︰「你既在自嘆,又在說我,對吧?」
連習道︰「有個人說的好,一個人真正的武功,絕對要是自己的。雖然前人的成就,我們不能忘棄,但更多的是要成就自己。」
公二單听道︰「尋回父親的劍,對我來說,是奠念。」
連習道︰「您的心情,我明白了。可是我真的沒辦法。」
公二單道︰「我相信你。」
連習道︰「那這根磁棒還給您。」
公二單道︰「你要它做什麼?」
連習道︰「因為它不是朽木。」
公二單不再問了,只道︰「那就給你吧。」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這一夜,經歷了許多,許多。
連習回到自己房間,開始了他的鏤刻。
早晨。微茫的霧隨著門的吱開悄悄滲了進來。
見連習就伏睡在圓桌上,愛巾搖頭笑了起來。
走過去時,看到了他手中握著的磁棒,不由好奇起來。欲拿出來,仔細看看時,他醒了。
連習惺忪的睡樣,一聞到她的氣味,便振奮了許多。
愛巾問道︰「昨晚你在忙什麼?」
連習忙起身,邊收拾邊道︰「沒…沒什麼。」
愛巾看出來了,道︰「你在尷尬?」
連習否認道︰「沒有。」
愛巾道︰「好,沒有。漱洗一下,去吃飯吧。」
連習道︰「姐姐,先去。」
愛巾笑道︰「好。我先去。漱洗的東西在左邊的架上。」
將東西藏好後,連習才去漱洗。
廳間,公二單在對管莊道︰「蟬兒,人呢?」
管莊的回答一如既往----在房里。
公二單不禁有些惱火起來︰「去,叫她來!」
上官荊卻道︰「別去了!」
管莊似一時間不知听誰為好,站在那里。
公二單兩腮在微動,看著妻子。
上官荊道︰「好,你去管她!」
一邊的符貞、易鶴及慕容方巾都禁聲著。
公二單起身道︰「你們吃吧。」
欲去之時,連習已走到了門邊。
公二單的神情一下自子變得更憂惱起來。
慕容方巾這時道︰「二叔,您別這樣。」
公二單語氣緩和下來︰「方兒,你們吃吧。我出去走走。」人已朝外而去。
上官荊強顏笑道︰「方兒,你們吃。」」
慕容方巾道︰「荊姨,你要去哪兒?」
上官荊道︰「沒事。」朝丈夫跟去。
這究竟是怎麼了?
管莊在旁道︰「各位,先用吧。」
符貞接過來,道︰「連習,巾姐呢?」
連習欲語時,管莊已道︰「少夫人在少爺房里。」
符貞听道︰「那先等你們少爺出來再吃吧。」
管莊道︰「不用。少爺的早膳一直都是在房里準備著。」
慕容方巾道︰「那二姐的……」
管莊道︰「當然是跟少爺在一起用。」
見四位客人都不語了,管莊就離開了。
大家沉浸了會,就听符貞道︰「我們吃吧。」
慕容方巾嘟囔道︰「怎麼就我們四個人了啊?」
符貞道︰「不習慣了嗎,方兒?」
慕容方巾道︰「一點也沒趣了。」
符貞道︰「那吃完飯後,我們就下山到市街去逛逛吧。」
慕容方巾一听,道︰「貞姐,真的嗎?」
符貞輕輕一笑,點著頭。
不過,連習卻不想下山去。
在她們離開時,連習就起身回自己房間去。
慕容方巾見道︰「三哥,你不去?」
連習回道︰「你們去吧。」
慕容方巾又道︰「那要我給你帶點什麼回來嗎?」
連習搖頭道︰「玩得開心點。」
符貞道︰「連習,你真的不去嗎?」
連習再次搖頭道︰「我不悶。貞姐,你們去吧。」
剛要推開房門時,就听到一根羽毛的破空聲。
連習順手接到了。
又是一張凹凸不平的紙。信上也又說︰回去練劍。
嗅著氣味,仍然是那個女人的香。
連習將紙收在了懷中。而這根羽毛被他仍飛去。可就在踏進門去時,他卻又回過來,將它捏在了手里。隨意地,插在了自己的發絲之間。
接著,在房中鏤刻起來,關上門。
大約半個時辰後,傳來叩門聲,是愛巾。
連習趕忙將東西收拾起來。
一開門,愛巾卻頓時呆住了。
連習問道︰「姐姐,怎麼了?」
愛巾回神道︰「連習,你怎麼會插上它?」
連習愣了愣,道︰「怎麼了?」
愛巾心中已然明白過來,听他這麼問。
連習道︰「姐姐,說的是這根羽毛嗎?」
愛巾道︰「快把它取下來吧。」
連習不懂,也就沒拿下來。
愛巾微笑道︰「因為它是一個信證,而且是……我待會兒再跟你細說。總之,你先拿下來。」
連習不得不拿下來。
愛巾道︰「連習,你哪來的這根羽毛?」
連習當然不會說,只道︰「姐姐,快說吧。」
愛巾述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郵堡的來歷吧?這根羽毛是郵堡最美的東西。它是郵堡的圖騰。只有郵堡中信譽最高的人才可以插戴它,有時,就連堡主也不可以擁有。」
連習驚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