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無痕 正文 第十章 欲來風雨源于情

作者 ︰ 潤牙

靳娘接道︰「承兒舅,你說的事指的是……」

連習道︰「八月二十四是劍祭推遲之日。」

戈靜一听,道︰「這有什麼關系?」

靳娘似乎已明白,道︰「江湖上早已傳得沸沸揚揚了。」

戈靜想了想,道︰「就是……三哲郎殺了各大門派的弟子?」

跳佛接道︰「這是不可能的!」

靳娘道︰「義叔,您的意思是……」

跳佛道︰「我也听過這些傳言,那各大門派的弟子皆死于刀傷。他們三個都不是用刀的人。江湖上,用刀排列前十位的大都已作古或是離奇失蹤了。看來……這其中的復雜是我們難以想像的。」

戈靜道︰「前輩,這會不會與第一丑教有關?」

跳佛道︰「可能。這個邪派雖剛現江湖,但似乎又已存在很久了。」

靳娘道︰「義叔,如今江湖中,用刀的人數您最高了。可……究竟還有誰能在一氣呵成的情況下將這麼多門派的弟子……」

跳佛道︰「憑我身間這六對刀,也是不可能做得這麼……接近完美的,除非是……」

靳娘不再問。戈靜見母親神色凝重,也不語。

這時,連習道︰「這是他做的。」

跳佛一听,問︰「你知道這個人?」

連習道︰「我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的刀有條紅線。」

跳佛完全怔住了。好久,才听他道︰「昔日的風雨,又將洗禮江湖!」

易鶴忍不住問︰「前輩在說什麼?」

跳佛道︰「風卷雲鉤雨,善惡清濁浪,是非劍黑白,恩怨刀愛恨。死生情相許,夕陽環紅塵。歲月鞭流盡,天涯一壺心。八兵天下,天下多秋!」

易鶴道︰「八兵?什麼意思?」

符貞接道︰「風雲鉤,清濁扇,是非劍,恩怨刀,死生琴,夕陽環,歲月鞭,天涯胡。」

易鶴道︰「貞姐,你不會是想說,那把紅線刀就……恩怨刀吧?」

符貞沉默。易鶴也禁住了聲。就在這一刻,大管莊[焦上]走進來,對靳娘道︰「夫人,少爺他……去了後崖。」

一听這話,熟悉往情的人不由緊張起來。

靳娘立刻起身,往後崖去。戈靜也隨母親而去。

跳佛則對焦上道︰「己兒經常這樣?」

焦上道︰「有很多年了。大多是兩個人鬧得很僵的時候。老爺和夫人已經不知道為此擔心過多少次了。」

跳佛道︰「是不是還有一次,己兒因此而瘋痴?」

焦上道︰「前輩知道?」

這件事,山莊中人都是守口如瓶的。江湖上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跳佛深嘆道︰「當初,就不應該逼他啊!」

焦上道︰「幸好老爺的醫術,少爺才不至于……」

跳佛道︰「走,去看看吧。」

于是焦上領四人去了後崖。

戈己就站在崖邊,象失了魂一樣。靳娘焦心道︰「己兒,你……過來,過來好嗎?」

戈靜听著母親的聲音,忍不住回身對焦上道︰「讓你看著他,別讓他上這兒來!你……是怎麼做的?」

焦上不語。

戈靜眼中雖有火,卻不得不攙著母親,勸戈己。

可是戈己的眼中卻是一片茫然。他的身影好象就剩下絕望的灰色。他的腳步又往前去了。

眼看就要踏空,一只如雲似霧的慈手在瞬間將他拉住了。

是靳娘。

戈己的表情非常激動。他掙月兌勁兒的樣子,活象一匹被困的野馬!

靳娘武功雖高,但她心卻已絞裂!

跳佛見狀,立即出手,封住戈己穴道。

當戈己停下來,跳佛毫不遲疑地在他蒼白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看著兒子血紅的臉,靳娘不禁又流了淚。

听跳佛道︰「你這逆子!你可知道你母親……出道以來可曾流過一滴淚?為了你,卻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了!你醒醒吧,孩子!」

戈己流著淚,但絕望的眼神還在。

戈靜見道︰「你不為其他的,也該為爹娘想想啊!」

戈己沉默至此,終于開口道︰「不是還有……姐嗎?」

兒子說這話時,靳娘似乎明白了什麼。

戈靜接道︰「你這什麼意思?」

戈己不語。靳娘道︰「義叔,你們先去吧。靜兒,你也去。」

于是,其他的人都回廳中去了。

靳娘解開了兒子的穴位。

戈己含淚道︰「娘,我真的無法再忍下去了。」

靳娘道︰「娘問你,你心里一直就有喜歡的人,對嗎?」

戈己無語。靳娘道︰「你為什麼不對娘說?」

戈己道︰「說出來已沒用。」

靳娘道︰「你生來像你父親,內向孤僻。藏在心中的感情,不會用言語表達。娘……花了大半的時間去了解你父親,對你卻疏忽了。讓你變得這麼痛苦,都是娘的錯。」

戈己道︰「娘,對不起,您別再說了。」

靳娘道︰「我是一個不稱職的母親。己兒,你走吧。離開這兒,到你想去的地方去吧。但是,必須答應娘,好好活著,行嗎?」

戈己听著母親的話,不知該如何。

靳娘道︰「己兒,靜兒對你只有兄妹情,再去找一個真心愛你和你愛的吧。」

戈己笑起來,道︰「不可能了。」

靳娘道︰「己兒,你一生還有其他事啊!」

戈己道︰「娘,你保重,還有爹。」

靳娘心中深深地痛,但這已是最好的辦法。

願(孩子)你在塵世能快樂些,能快樂些。

廳中,眾人一片沉靜。

符貞突然開口道︰「連習,戈莊主給你診過脈了嗎?」

連習听道︰「嗯,診過了。」

符貞道︰「怎麼說?」

連習道︰「還什麼也沒說。」

符貞道︰「銀無痕的毒性太復雜了。連習,你真的要留在這兒教承兒武功?」

連習不語。符貞道︰「如果戈莊主真能令你復明,你就留下來吧。巾姐那兒,我去說。」

連習不語。跳佛道︰「連習啊,如果你為難,我去和術佷說說。」

話到這兒,戈術與元略回到了廳中。

戈靜旁邊的焦上,見道︰「老爺,少爺他……又……」

戈靜截道︰「爹,娘已經去了,您別太擔心。」

戈術氣色微微,道︰「義叔,您要和我說什麼?」

跳佛欲語,卻讓連習先道︰「伯父,沒什麼。」

戈術不再問。跳佛接道︰「術佷,我是要說,我還會在山莊待上數日,你不會介意吧?」

跳佛的笑聲讓氣氛變得好起來。

又听他道︰「哎,元智郎,你一大早就來劍脈山莊,難道就只為了這個簡單的疑問?」

元略笑而未語。跳佛不由道︰「你究竟在找什麼?」

元略道︰「為了一個真相而已。」

跳佛道︰「都說是你們三將各派子弟殺害。看來這其中還確有懸念啊!」

元略作拳道︰「兩位前輩,晚輩先告辭了。」

戈術接道︰「一切恩怨,因你落定,再也無誰!」

元略卻似乎沒听見,匆匆往廳外去。

焦上見道︰「老爺,他這人也太無束了吧!」

戈術道︰「讓他去忙吧。你先下去吧。」

焦上欲言,靳娘已回到廳里。戈靜問道︰「娘,怎麼就你一個人?他呢?」

靳娘微微笑道︰「讓他一個人出去散散。」

說時,又回內室去了。

戈術嘆了嘆,道︰「義叔,我先去一下。」

跳佛點點頭。戈術去後,戈靜對焦上道︰「派人去跟著他。」

焦上道︰「好。我立刻去。」

連習在他走後,道︰「靜姐,我想到山莊外轉轉。」

戈靜道︰「好。我帶你去……」

連習卻道︰「就讓貞姐和鶴妹陪我吧。伯父伯母可能正需要你。」

戈靜對符貞道︰「貞妹,煩你了。」

符貞微微笑了笑,但心卻另有所系。

跳佛接道︰「要說對山莊,我最不陌生了!連習啊,我也正想到處轉轉呢!」

連習微笑道︰「申屠大哥,那我們這就去吧。」

這股縱伸在劍山之內的巨大地熱泉流涌起來的樣子不是很壯觀,但卻源源不止。那回騰的水霧將陽光迷茫,那汩汩的天音將陽光繚繞!

可是,在這良辰美景中,每一個人的心情卻都是低落的。

尤其是跳佛。他一生無伴。在那些難忘的記憶里,有太多傷苦,太多辛酸。如今閑余,看到世間之美,如何不愁嘆-----為何曾經不珍惜真實的一切、割舍不能擁有的呢?

听他喟來︰「藝娘,你是否也明白了一些啊?」

易鶴听道︰「貞姐,申屠前輩說的人是……」

符貞回神道︰「鶴妹,你還記得那家沒櫃台的史肆嗎?」

易鶴道︰「和這有什麼關系?」

符貞道︰「起初,我也沒記起來。經你這麼一說,卻讓我想起來了。許多年前,以千心藝手技而暗動武林的藝娘。據傳,天下所有史肆全都是她老人家一手建立起來的。建立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天下所有人能閱天下所有事。這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和做得到的。」

易鶴道︰「貞姐,果然不簡單!」

符貞卻道︰「更不容易。」

易鶴道︰「那申屠前輩和藝娘前輩是……」

符貞不語。跳佛眼神深邃不透底。這時,連習道︰「貞姐,你什麼時候離開山莊?」

符貞愣了愣,道︰「明天吧。」

連習道︰「會去第二莊嗎?」

符貞道︰「當然會,怎麼了?」

連習道︰「難過的時候,陪自己說說話。貞姐,請你把這句話帶回給姐。」

符貞有些不懂,但還是點了點頭。

連習靜靜地進莊去了。

當符貞和易鶴離開山莊之後,山莊一切都很沉寂。

同樣的,在第二莊這些日子里,秋的黃風也跌進了崖谷。只有數朵灰雲伺伏在大山的那邊,只有迷蒙的晚日在惑人心田,濁耀乾坤!愛巾與妹妹坐在鴿岩。

慕容方巾道︰「姐,你常一個人來這兒嗎?」

愛巾淡笑道︰「這兒不是很怡人嗎?」

慕容方巾道︰「姐,你很難過,我知道。」

愛巾听著,一會兒才道︰「方兒,你該回去了。」

慕容方巾不語了。愛巾道︰「在這兒陪我,會更無聊的。等連習一回這兒來,就讓他同你回家去吧。」

慕容方巾听道︰「也不知道三哥現在怎麼樣了。」

愛巾道︰「他不會有事的。」

話音一出,那紅衣丑譜人竟已到了碑岩之上。他接道︰「他已經出事。」

愛巾起身道︰「你說什麼?」

他道︰「劍脈山莊已經將他囹圄。」

愛巾道︰「連習在劍脈山莊?」

他道︰「你還是快去救他吧。」

愛巾道︰「你是誰?」

他道︰「也許在劍祭重舉的這一天,你會知道。」

愛巾突然道︰「我認識你?」

他只是淡笑了一下。愛巾道︰「你為什麼要殺連習的……姐姐?」

誰知,他低忿道︰「我殺的是你!」

愛巾怔住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究竟藏著什麼?

這人已去。來也神神,去也秘秘。

慕容方巾道︰「姐,這個瘋子到底在說什麼?」

愛巾道︰「方兒,你留在這兒,姐得去劍脈山莊看看。」

慕容方巾道︰「不,我也要去。」

在這時,符貞和易鶴趕到了。

听符貞道︰「巾姐,你們在聊什麼?」

愛巾不出聲了。慕容方巾道︰「姐要去劍脈山莊救三哥!」

符貞听道︰「連習在山莊好好的啊!」

愛巾接道︰「貞妹,你說什麼?」

易鶴道︰「巾姐,貞姐說的是真的。學神還要我們帶話給你。他說,難過的時候,陪自己說說話。」

愛巾道︰「貞妹,連習不是去了紅門給悅兒療傷了嗎?怎麼又到了劍脈山莊?這究竟怎麼回事?」

符貞解釋道︰「是戈莊主派人把連習接去的。為的是替連習治好眼楮。巾姐,是誰告訴你連習出了事?」

慕容方巾立即道︰「是那個紅衣丑譜人!」

語落,一片沉默。半晌,才听愛巾道︰「能治好嗎?」

符貞道︰「可能要一段時間。巾姐,你別擔心,申屠前輩也在那兒。他不會讓人傷害連習的。」

易鶴也道︰「而且現在他還是山莊未來繼承人的授業老師呢!巾姐,你就別擔心啦!」

這一番安慰,讓愛巾的心情漸漸好些。

符貞又道︰「巾姐,看來丑教中人是無處不在啊!」

愛巾道︰「他的武功確實很高。」

符貞道︰「更讓人擔心的是,這個人很可能握有……恩怨刀。」

愛巾卻道︰「不可能的。我听我爹說過,持有此刀的人,就是干公公他老人家。」

驚人的話。符貞道︰「巾姐,可申屠前輩他……」

愛巾道︰「這件事本來就只有我爺爺一個人知道。」

符貞道︰「慕容極……前輩?」

愛巾道︰「這其中的往事,也許只有回家莊問我婆婆了。」

符貞道︰「難道手婆婆……就是藝娘?」

愛巾道︰「我不知道婆婆與爺爺之間有什麼關系。但我爹娘一直就把她當作親生母親來侍奉。」

符貞道︰「要知道這其中所有,他……最行。」

愛巾道︰「誰?」

符貞笑道︰「巾姐,別問了,我不想說。」

愛巾道︰「天色不早了,先進去吧。」

于是,易鶴和慕容方巾手牽著手走在了前面。

符貞見二人快要進去了,就側身對愛巾道︰「巾姐,我覺得這個人是為了支開你,他那麼說連習。」

愛巾道︰「我也想到了。不過,我還是需要離開一下。一是去看看悅兒,二是回去問問婆婆。」

符貞道︰「听連習之前說,悅兒已無大礙了。」

愛巾嘆道︰「息魄也太粗心了!」

符貞轉道︰「巾姐,他的病好些了嗎?」

愛巾搖頭道︰「貞妹,你和鶴妹什麼時候離開?」

符貞道︰「我會繼續找尋‘銀無痕’的解藥。」

愛巾道︰「願你早點找到。對了,公爹這些日子腿有些痛,你來了,就給他好好看看。」

符貞微笑中,略有憂。

躺在榻上的公二單失去了昔日的神采。他的右腿已經不能伸縮自如。守在一邊的上官荊更是黯悴。

號脈中,符貞指覺不到什麼異常現象。可是這痛卻明顯得很。這是怎麼回事呢?

上官荊急問︰「符姑娘,怎麼樣?」

符貞微蹙,道︰「夫人,你先別問。」

只見她將手指移到了痛處-----小腿肚。這時她感覺到這里的血脈中有一些極細極短的硬針。可是,這些針卻又不隨血液的流動流向身體的其他部位。

此時,符貞心中有了眉目。

上官荊又道︰「怎麼樣了?」

符貞卻難以啟齒。

愛巾見道︰「貞妹。」

符貞道︰「夫人,巾姐,莊主是中了暗器。」

上官荊道︰「暗器?什麼暗器?」

符貞道︰「這種暗器本身沒有毒性,但卻……能讓人疼痛難忍,而且很難取出來,因為……它們小得象螞蟻腳。」

上官荊听道︰「蟻腳針?」

符貞道︰「是孕針一種。其量數為三錢,時數為戌。」

愛巾不懂道︰「什麼意思?」

符貞道︰「所有孕針是都能不斷增生的。一根蟻腳針增生的最大限度是三百根同樣大小的蟻腳針。這個增生的過程,是一天當中的戌時。現在大概戌時二刻。莊主會更疼痛難忍。巾姐,這樣疼了多少天了?」

愛巾愣道︰「我回到山莊的第二天起。」

符貞听道︰「這些針數量就很大了。而且極可能透了……骨髓。」

愛巾不敢再問下去。這種針似乎遠比銀無痕厲害。

符貞欲對上官荊說,卻發現她恍惚的神色里,帶著驚惑。

符貞安慰道︰「夫人,我雖不能取出它們,但是我卻發現針只活動在小腿處,針上也沒有喂毒。所以,下手的人不想取……莊主性命。您不必太憂心。」

誰知,上官荊怒道︰「你知道什麼?他是讓他受盡煎熬,慢慢折磨我們!」

愛巾听道︰「娘,您別這樣!」

上官荊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忙道︰「對……不起,符姑娘。我的亂語,你別記心上。」

說著又守到公二單身邊去了。

愛巾看了會兒,對符貞道︰「我們先出去。」

兩人出去後,就見到易鶴在院中教慕容方巾輕功。

天色雖昏暗,但是掩飾不了易鶴那如十天之上的白鶴之姿!。這讓慕容方巾不由地拍手叫起來。

愛巾對符貞道︰「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嚇人一跳!」

符貞道︰「鶴妹平常武功會一點外,就數輕功了。」

愛巾笑道︰「她和席下有得一比,絕對。」

符貞也笑道︰「這我倒不怎麼清楚了。巾姐,他們三個你是怎麼認識的啊?」

愛巾道︰「最早認識的是席下。別看他一副玩世不恭,逞強好勝的樣子,其實,他最重義氣。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才使得我和他不打不識。通過他的介紹後,我才認識了談名。一開始,我還以為他是個老頭呢!可見他的易容術已真假難辨了。只不過,我看得出他很憂傷。至于,元略嘛,我起初也是听席下說起。而真正見面那一次,是在我家莊。記得他好像是專程拜訪我爹娘的。」

符貞听道︰「這……不太可能吧?」

愛巾道︰「貞妹,你說什麼?」

符貞笑道︰「因為……在那次碑林見面中,我覺得他不象一個愛和人交流的人。」

愛巾道︰「確實。他喜歡一個人想事情。」

符貞道︰「記得那時候,他好像有事要和你說,但不知道為什麼又不說了。」

愛巾笑道︰「那時,談名還舍了兩把好扇請我們去呢。可,究竟是什麼事呢?」

符貞道︰「肯定是要事吧。巾姐,,你覺不覺得他那回其實是……去找手婆婆。」

愛巾一听,沉吟會兒,道︰「經你這麼一說,我記起來了。那時,婆婆和他在院子里好像聊了會兒。哎,貞妹,你對元略的事好像很清楚啊!」

符貞听著,笑了︰「只是有一次,我在一家史肆見過他。」

愛巾微微一笑,不再問了,轉道︰「鶴妹真的是藥前輩的表妹嗎?」

符貞道︰「應該不是吧。」

愛巾道︰「那她的這身輕功承于何人?」

符貞欲語時,就听到走來的公蟬的聲音︰「巾妹。」

愛巾應聲︰「嬋姐。」

公蟬卻看著易鶴飛舞的樣子,輕道︰「讓她過來一下。」

符貞一听,喚住了易鶴。

易鶴與慕容方巾歡笑著走了過來,問︰「貞姐,怎麼了?」

公蟬接道︰「易鶴妹,這身輕功是不是一位老女乃女乃教你的?」

易鶴怔了怔,道︰「你怎麼……知道?」

公蟬道︰「你先別管這個,老女乃女乃在哪?」

易鶴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公蟬道︰「你必須要告訴我。」

易鶴道︰「辦不到!」

公蟬道︰「好吧。我們比試一下。如果我輸了,我就不再問。否則,你就得說出來。」

易鶴道︰「你很有把握贏我?」

公蟬臉色顯得有些憂郁,道︰「你會的,我會。你不會的,我也會。」

易鶴道︰「你會‘棲夕’?你……」

公蟬道︰「易鶴妹,嚴格來說,我是你師姐。」

易鶴不懂了︰「師姐?」

公蟬道︰「老女乃女乃也曾教過我。可是後來,我再也找不到她了。易鶴妹,你必須告訴我她在哪。」

易鶴道︰「你為什麼還要找她老人家?」

公蟬道︰「因為……老爺爺已經死了。我只想把他的骨灰帶去給老人。」

易鶴道︰「你……在說什麼?」

公蟬道︰「他們是一對分散的夫妻。」

易鶴黯然,道︰「可是……她老人家已……」

公蟬一听,道︰「那……墓地在哪?」

易鶴不語。

公蟬道︰「這樣吧。我將爺爺骨盒給你,將他們安在一起吧。」

這時,符貞道︰「鶴妹,你就說出來吧。」

易鶴猶豫會兒,道︰「好吧。師……姐,她老人家的在乞殿。」

公蟬听道︰「乞黨的乞殿?」

易鶴點點頭,道︰「還是我陪師姐去吧。師姐,你……一個人可能進不了那里。」

公蟬道︰「好。明天一早就去。你們聊。我回屋了。」

她走開後,慕容方巾道︰「姐,嬋姐好像變了一個人。」

愛巾不語。慕容方巾對易鶴道︰「鶴兒姐,什麼是‘棲夕’?」

易鶴道︰「就是方才教你。」

慕容方巾道︰「那嬋姐她也會……」

易鶴道︰「師姐可能還會……別癮。」

慕容方巾道︰「它比棲夕更厲害?」

易鶴道︰「我不知道。但听老女乃女乃說過,這兩種輕功是完全不同的。」

慕容方巾自語起來︰「那嬋姐她真是世界最快了!」

符貞听而笑道︰「方兒,有個人說過,一切都是相對的。雖然這話本身卻是絕對,但它還是指出了事物實質的一面,往往有時候,最快的也是最慢的。」

慕容方巾道︰「莫非……這就是它們的不同處?」

符貞道︰「是吧。嗯,巾姐,你在想什麼?」

愛巾回道︰「我在想嬋姐平時總是足不出戶,她怎麼會學到這麼好的輕功。」

符貞道︰「應該是嬋姐的機緣吧。」

愛巾道︰「但我還是認為她的功夫就是……在山莊(第二莊)學來的。」

讓人深思。慕容方巾問︰「姐,你怎麼會這麼想?」

愛巾道︰「直覺。嬋姐是很少離開山莊的。最多的幾次也只是陪我回莊省親。」

符貞卻道︰「可是上次回莊的路上,她不是……」

愛巾道︰「可能是我胡思亂想吧。」

誰知,易鶴道︰「巾姐,也許你是對的。起初,我問老女乃女乃是哪里人的時候,她只說,鴿家人。」

符貞道︰「鴿子的鴿?」

易鶴點頭道︰「她就說了三字。」

符貞道︰「鴿家……鴿家……世上能稱為鴿家人的只有……郵堡。郵堡創立的時間至今約有八十載。鶴妹,老女乃女乃看上去是不是……」

易鶴道︰「那時我還小,現在應該有九十多了吧,如果……」

符貞道︰「自從郵堡創始夫婦相繼離世後,郵堡就開始沒落了。那究竟還有誰有這麼好的輕功呢?也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對夫婦墜崖後,其實都還未死。」

讓人吃驚的結論。

慕容方巾道︰「貞姐,你是說那……奇姻佳緣的兩個人……他們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創出了兩種輕功?」

符貞道︰「只有……創出這樣的輕功才能回到岩上來。不幸的是,老爺爺先一步老女乃女乃上來了,他們……就再度分開了。」

慕容方巾不解道︰「難道老女乃女乃跳崖後就沒見到老爺爺嗎?」

符貞道︰「應該是這樣,否則,老爺爺怎會獨自一個人上來了呢?」

易鶴道︰「我想所有的疑問,只有下崖去,才會清楚。」

愛巾接道︰「想不到,經你們一分析,卻發現了這麼多秘密。好了,都別再說了,都去休息吧。」

符貞道︰「巾姐,,你也去吧。」

愛巾點了點頭。

三人各自回屋後,她也回到了和他的房間。

「咕咕」的叫聲,似在迎她入房。

愛巾帶著笑意的眼眸,自語︰「連習暫時回不來了,別鬧了,別鬧。」

但它們卻還是撲稜著紅翅,鬧。

愛巾搖起頭,看了看榻上病睡的公嘯,噓聲︰「快安靜,安靜!」

但好象沒用。

愛巾細聲道︰「嗯,要不我給連習捎封信,你們傳去吧。」

說時,就到文房拿筆墨。

寫什麼呢?想了許久,她才動筆。

連習,

紅鴿雙鬧咕咕,紛飛思念多多。

她走到廊下,放飛了它們。可心卻一下子空了下來。

站了許久,她才進去,關上門。

桌間的紅燭殘剩著。

望著焰光,她眼有些暈。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吞吐來︰「我……我要喝水。」

愛巾微驚,側身看向他,輕道︰「你說什麼?」

公嘯面色低沉,道︰「我要水。」

愛巾愣了愣,將水端到榻前,扶他起來。

公嘯不去看她,吃力地喝著水。

喝完後,他還不想躺下。愛巾將杯子放在桌上,轉過來,道︰「你怎麼醒了?」

公嘯慍色道︰「這麼吵……能睡得了?」

愛巾不語。公嘯道︰「怎麼……飛走了?」

愛巾不語。公嘯道︰「你……喜歡上他了。」猜不透的語氣。

愛巾道︰「你在說什麼?」

公嘯不回,又道︰「可你……不是一個女人。」

愛巾深深困惑,對他的這句話。

公嘯道︰「听不……懂?從你嫁過來到現在,你……哈哈哈……還是一個沒人踫的……有夫之婦……哈哈!」

听著他那詭異的笑聲,愛巾始終沉默。

公嘯道︰「你是世上獨一無二的……無與倫比的女人,哈哈!」

愛巾眼中的淚水已在晃動。

公嘯卻又道︰「你應該……去一個清靜的庵堂,哈哈哈!」

愛巾臉上的淚痕漸漸明顯起來。

公嘯停了會兒,咳嗽著︰「快……去吧,快去吧。」

愛巾終于開口︰「公嘯,你為什麼這麼厭恨我?」

公嘯道︰「我……有病知道嗎?我……有病!」

愛巾道︰「到底為什麼?」

公嘯道︰「沒听清嗎?我……有病,我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男人,懂了嗎,我的……女人?」

愛巾道︰「這不是原因,不是。」

公嘯笑聲越來越大︰「那你說是什麼?」

愛巾說不出來。公嘯笑看她許久,許久,才道︰「因為……在我心中……有過一個女人。她本來很丑,很……丑。可是……後來她……她……就象你……長得一副絕世的嬌容。她……騙了我,騙了我!」

愛巾听著,不語。

公嘯道︰「你……不會懂的。因為你……還沒真正地愛上一個人,但……我想很快你就會明白,因為……他。」

愛巾完全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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