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刺雖然在描述往事,但其中的波折,卻足以讓任何一個听眾沉迷于其中。狴玲瓏自然也不例外,她已經完全被秦刺的故事所吸引,見秦刺在語氣的結尾埋下一個伏筆,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怎麼就出你的估計啦?後來到底生什麼事情啦?麒麟哥,你快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呀!」
秦刺淡淡的一笑。
他可沒有什麼賣關子的意思,以秦刺的性格,能夠如此詳細的跟旁人談及往事,這是非常稀罕的現象,到目前為止也就只有狴玲瓏才有這樣的殊榮,自然沒必要賣什麼關子。是以,秦刺繼續說道︰「呵呵,我進入天蛇一脈當中,卻被那柏水寒所不喜,一開始我不知道原因,到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卑鄙小人,就是當年給我爺爺暗中下了散元丹藥的人。」
「啊?」
狴玲瓏驚呼一聲,目光中有了了然之色,顯然,她已經開始明白,為什麼秦刺會對柏水寒動手。
忽而思及那日去爹爹的住處與那柏水寒會面時,秦刺那一身的殺氣,以及與旁日完全不同的模樣,心念一轉,暗想道︰「難怪呢,原來這中間還有這樣的原因。倒是沒想到那柏水寒居然這樣一個小人,哼!」
秦刺沒有中斷自己的話,他繼續說道︰「我加入天蛇一族的事情遭到那柏水寒的極力反對,恰巧在入族儀式的時候,我因為並非爺爺的親生血脈,與那天蛇一族的血脈不吻合,從而終止了入族儀式,在那柏水寒的授意下,趕我離開。
我本打算就如此離開,卻沒想到那柏水寒根本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我,他設下了一個圈套,一邊兒扮演著和善的面孔將一本修煉秘籍送給我,一邊頒下命令,說我偷了秘籍想要出逃。
再然後,我還沒有來得及離開,就被那柏水寒半路攔截住。當時,我才不過是凝丹的境界,在柏水寒面前完全沒有還手之力,被其輕易的擊敗,而這卑鄙之人生生將我的內丹打碎,並且斷了我全身筋脈,欲讓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
狴玲瓏又是一聲驚呼,隨即憤怒的說道︰「這人真是無恥,我現在終于明白麒麟哥你為什麼要動手殺他了。這樣的人確實該殺,我支持你。早知道這樣的話,那天我根本不會給他好臉色,哼!」
秦刺淡淡的一笑︰「其實從那天開始,我就誓,一定要讓柏水寒付出代價,我所受到的折辱,必須要千百倍的還給他。」
狴玲瓏點點頭,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麒麟哥,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你殺他的時候,應該叫上我,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啊。對了,那後來你都遇到什麼了,怎麼轉到煉體,加入巫教的呢?」
秦刺緩緩道︰「我一開始並沒有加入巫教,在我內丹被碎,筋脈被斷之後,我也曾有過沮喪,生過頹廢,但恰巧在那個時候,我無意中現了自己早年現的一塊的獸皮上居然記載了上古煉體之術。
因為煉氣的修為被毀,筋脈又斷盡,我基本上已經無法煉氣,所以在那個時候,煉體之術就成了我唯一的選擇,我要變強,要報仇,就必須要修煉它。後來,我一邊修習這煉體之術,一邊在塵世中歷練,也是湊巧遭遇了當時巫教三宗七脈之一的白蓮一脈。
再後來,我加入了白蓮一脈。當時巫教還處于四分五裂當中,三宗七脈各行其事,巧的是,在這之後巫教三宗七脈舉行聚會,開啟了某個神秘的禁地時,我進入到其中,並在這其中現了巫教戰技。
巫教中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但凡掌握了巫教戰技的人,便有資格成為教主。而我在現戰技之後,機緣巧合的成功將其融會貫通,正因為那條規矩,我陰差陽錯的變成了巫教教主,將四分五裂的巫教一舉重整起來。」
狴玲瓏听的目眩神迷,對秦刺的遭遇既震驚又倍感好奇,特別是听到秦刺說自己陰差陽錯的成了巫教教主的時候,狴玲瓏竟然有一種振奮的感覺,這在以前,對巫教慣性思維的仇視之下,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听百族叔說過,你們巫教退出了華夏的舞台,轉戰到美國,這應該是你這位大教主的主意吧?」
狴玲瓏揶揄的笑道。
秦刺點頭說︰「不錯,這是我成為教主之後,出的第一道命令。呵呵,這華夏被十二脈所掌控,我們巫教就算重新合並,但以目前來看,也遠遠不是十二脈的對手,暫避其鋒,這是必須的選擇。」
「那後來呢?你怎麼跑到了通天谷中,而且體內還結成了元嬰,我和爹爹他們都不曾現你體內有任何的煉體修為,這是怎麼回事?」
秦刺笑笑道︰「這事說來就話長了,其實在一年多前,也就是昏迷在那個通天谷中之前,我的煉體修為並沒有丟失,而且已經達到了神竅相融接近大成的境界,也就是相當于煉氣中的培嬰成神大圓滿的境界。而且,我因為在以往的歷練中,機緣巧合的吞噬過一顆精神種子,這顆精神種子幻化成了我的第二元神,所以當時我是具備雙元神的。」
「第二元神?元神和元嬰是一回事麼?」狴玲瓏詫異的問道。
秦刺點頭道︰「可以理解為一回事,都是將意識凝聚成型,不過煉體和煉氣的區別在于,一個融于天地,一個自成天地,所以從本質上而言,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狴玲瓏吃驚到︰「那這麼說,你擁有兩個元神,豈不就是等于我們練氣者擁有兩個元嬰?」
秦刺點點頭。
狴玲瓏大呼小叫道︰「天哪,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我在族里的典籍中看到過上古時候有修煉者身具雙元嬰,沒想到麒麟哥你就是這樣的人。」
秦刺搖頭苦笑道︰「一開始我確實覺得這是我的第二元神,這種事情雖然罕見,但並非沒有記載。但後來我才現我錯了,我的情況遠遠比其他類似的人要復雜太多,至少在我所知所解當中,並沒有出現過像我這樣的情況。呵呵,我這第二元神,其實不應該稱之為元神,應該稱之為第二元嬰,也就是說,我的體內,同時存在了元神和元嬰。」
「啊?」
狴玲瓏瞪大了眼楮,滿臉的不可思議。
「這……這怎麼可能,元神和元嬰怎麼能同時存在?這會生沖突,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秦刺苦笑道︰「當時我還沒能明白,當我隱約的現一點苗頭的時候,已經遲了,我被卷入到了虛空當中。」
狴玲瓏心里一跳︰「什麼?麒麟哥,你說你被卷入到虛空當中?天哪,那里可是能量完全混亂的地方,進了虛空當中,基本上很難逃月兌的,除非能夠達到破碎虛空的層次。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跑到虛空里去了?」
秦刺揚揚眉頭道︰「這也不是我情願的事情,當時我重返那個被巫教視為神秘所在的禁地,想修煉其他的戰技,卻沒想到正逢孔潮爆,這孔潮就是一連串的虛空通道,一旦被其卷入,立刻會傳送虛空當中,我運氣不好,被卷了進去。」
「那你是怎麼出來的呀?」
狴玲瓏追問道。
秦刺反問道︰「玲瓏,你還記得你在通天谷中所見到的那只異獸麼?在我們來的路上,也曾遇到過!」
狴玲瓏點頭道︰「我自然記得,爹爹說故,這只異獸很有可能就是上古洪荒猛獸之一的炙光麟豹。」
秦刺點頭道︰「不錯,正是炙光麟豹,當時它和我一起被卷入了同一片虛空當中。此獸的能力不俗,在虛空里的混亂能量流沖擊下,還能勉強抵抗,而我當時遭遇了它,或許是因為同病相憐的緣故,這只炙光麟豹對我沒有任何的敵視,可惜,當時我沒能抵擋得住那虛空能量流的沖擊,陷入了昏迷當中。
再後來的事情,我也就不清楚了。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處身在天龍一脈當中,而根據你當時給我的描述,我猜想,應該是炙光麟豹救了我,此獸應當是無意中找到了一個虛空通道,那條通道正巧連著那通天之谷,所以我和那只麟豹被帶了出去,落在通天谷中。」
狴玲瓏恍然道︰「原來是這樣啊,可笑當時我和百族叔都覺得這是異獸想要對你不利呢。對了,你還沒有說你的身體是怎麼回事呢?你有那麼高強的煉體修為,怎麼一點都沒有顯現出來?」
秦刺搖頭說︰「這一點我也不清楚,而且是我一直頭疼的地方,當我醒來過後,我就現自己的煉體修為完全失蹤了,整個身體空蕩蕩的,只余下那第二元神還存在。也是因為你們判斷我為天生結嬰體,我這才確定了這第二元神其實是一個元嬰,至于這其中具體的緣由,我也說不清楚,到現在,我也很想弄明白,我那煉體的修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狴玲瓏道︰「我知道是什麼原因,肯定是因為你的元神和元嬰因為虛空中的能量沖擊而激了矛盾,兩者想沖之下,只能存其一,或者一起消亡,而麒麟哥你的運氣極好,沒有因此而受到什麼損傷,並且還留下了這元嬰。為此損失了元神和煉體修為,這也算不了什麼啦。所以你也別太過介懷,現在你的連起修為不同樣追上來了麼?」
秦刺笑了笑,他並不認為自己身上的情況是狴玲瓏所說的這樣,如果真的是兩者相沖存其一的話,那麼煉體修為應該徹底失蹤才是,可當初他的煉體修為曾經冒出來過,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秦刺始終相信自己的煉體修為並沒有丟失,只是因為某種原因隱藏了起來。
「不過麒麟哥,你好壞呀,明明是煉體之人,而且還是巫教的教主,卻裝作失憶,扮普通人,藏在咱們天龍一族修習煉氣之術,這要是讓我爹爹知道了,他可要氣壞了。」狴玲瓏說著說著,卻有些沒心沒肺的咯咯笑了起來。
秦刺搖頭笑道︰「這並非我所情願的事情,但當時我已經失去了自保的能力,不得不為自己的處境著想。而且我曾經因為被毀掉過修為,這次修為又莫名的失蹤,也確實是有些心力交瘁了。只能暫時棲身,借這煉氣之術取得自保的能力。只不過沒想到,時隔多年,當我重新煉氣之後,卻進展如此神。」
狴玲瓏咯咯的笑著,眼珠子一轉,忽而問道︰「麒麟哥,那你以後怎麼辦呢?還要回巫教麼?你現在這一身的煉氣修為,恐怕回巫教,他們也不會認你了。我覺得……你倒不如就留在我們天龍一脈好了。」
秦刺搖頭苦笑道︰「留下來恐怕不可能,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那你為什麼直到現在都還不離開?莫非你來參加這氣脈大會就是為了殺柏水寒的?」狴玲瓏嗔怪道。
秦刺道︰「殺柏水寒只是順勢而為,其實我留下來,主要是想弄清楚練氣十二脈想要如何對付我們巫教。」
「哦……」
狴玲瓏拖著嘗嘗的尾音,狡黠的笑道︰「哼,你想當細作。」
「細作?」
秦刺無奈的笑道︰「隨便你如何理解吧,實際上,我主要怕十二脈受到那假冒我的人挑釁,對巫教采取不必要的行動,從而導致兩敗俱傷,白白叫旁人撿了便宜。咱們兩邊怎麼斗,那都是我們自家的事情,咱們都是華夏之人,說到底還是同祖同宗。但若是讓外人參與進來,搬弄是非,那就太不明智了。」
狴玲瓏點頭道︰「說的倒也是,絕對不能然那假冒之人的奸計得逞。這樣吧,麒麟哥,你需要探听些什麼消息,盡管告訴我,我會找機會,幫你向我爹爹打听的。」
秦刺眉頭一展,覺得如果狴玲瓏肯幫忙的話,那他倒是要輕松很多。想了想,便點點頭道︰「那好,玲瓏,你只需要幫我注意一下,十二脈對巫教的態度,已經他們討論如何去對付巫教即可。在必要的時候,我會出面干涉巫教和十二脈的爭斗。就算要斗,那也必須要解決了那些跳梁小丑才行。」
狴玲瓏興奮道︰「好。」
…………
一轉眼,又過去了幾天,練氣十二脈幾乎如數到齊,氣脈大會也將舉辦在即。有關柏水寒的死而鬧起的風波,也總算是告一段落。
當最後趕到的天狗一脈也順利入駐之後,十二脈族長舉行了一次會談,當然,柏水寒是不可能參加了,而是由天蛇一脈的大長老代為參加。
會談的結果,便是確定了氣脈大會舉辦日程,在三天後正式舉行。而有關對付巫教的問題,以及十二脈的排名問題,卻沒有在這次的十二脈大會談當中提及,想來,也是考慮到這些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商談清楚的,況且,很多客觀因素也會影響到結果。
而狴玲瓏這陣子並沒有隨狴永生參與那些五花八門的會面酒宴,而是整日的鑽在秦刺的閣樓里。
自從秦刺對這姑娘探路了自己的身份來歷以後,狴玲瓏對秦刺似乎更添了幾分親昵。無時無刻不膩在秦刺的身邊,充分的挖掘著秦刺身上的故事。而秦刺對這個純真善良的姑娘也確實沒轍,況且他本身也就是坦蕩的性子,更不願意對狴玲瓏隱瞞什麼,所以這姑娘提及的問題,秦刺都會給予相當詳細的答復。
這樣的挖掘過程,讓狴玲瓏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也越來越感興趣,就好像一個沉浸在挖寶漏*點中的人一般,時時想著會有新的現。而秦刺也的確沒有讓他失望,每每都會有新的故事誕生,這讓狴玲瓏無比的痴迷。
一個有故事的男人,就好比一個漩渦,女人了解的越多,也就會在不知不覺當中陷得越深。
「麒麟哥。」
清脆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秦刺皺皺眉頭,隨即一臉無奈。這些時日,他被這姑娘膩的有些頭疼,可偏偏沒辦法對這姑娘太過冷淡,只能不斷地回答這姑娘似乎永遠也問不完的問題,滿足她那點好奇心。
「嗯。」
秦刺淡淡的應了一聲,坐姿未動,手中的一本古籍緩緩的翻動著。
「快別看了。」
狴玲瓏出現在了秦刺的身後,扯掉秦刺手中的古籍,小唇兒湊到秦刺的耳邊,嘻嘻笑著說道︰「麒麟哥,有人來看你,嘿嘿,你一定想不到是誰?」
秦刺皺皺眉頭,問道︰「誰來看我?」
狴玲瓏笑道︰「告訴你,你可別驚訝啊,就是你跟我說過的,你爺爺年輕時候青梅竹馬的那一位,也就是後來柏水寒的夫人。」
「嗯?」
秦刺一怔,隨即眉頭皺的更緊,心想,這女人來找我做什麼?
「她在哪兒呢?」
秦刺問道。
「在門外,我搶著進來先通知你一聲。這位夫人是柏水寒的妻子,她這麼貿然的來找你,我怕她是不是現了什麼。」狴玲瓏謹慎的說道。
秦刺聞言也是一愣,這位夫人肯定不可能知道自己化身在天龍一脈當中,而現在她直截了當的找自己,顯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難道是蘇小柔透露給她的?」
秦刺的臉色變幻了幾下,終于開口道︰「玲瓏,你請她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