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刺倒也沒覺得意外,反倒對夏紙鳶的話,深有同感。他通讀修行界典籍,更是在一線神隙這種幾乎和洪荒世界等同的密境里呆過,對于上古時代的洪荒古獸,早已經有一定的了解。
雖然洪荒古獸只是作為上古時代的一批特殊群體存在,但是不可否認,它們的存在,代表著上古時代,一批和人類逆異的強大勢力,甚至也是一個完整的上古洪荒時代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基本上,每一類洪荒古獸都擁有一定的實力,雖然有高有低,但是有兩點卻是人類永遠也無法比擬的又是。
其一是它們作為獸身,其體魄遠遠強于人類,這是先天的資本,而不似人類後天苦苦淬體才能得來;其二,他們不需要修煉,就能夠擁有一些人類永遠也無法掌握的技能,天賦本能。
總而言之,強大的洪荒古獸,甚至可以擁有不弱于人類頂尖高手的實力。所以說,夏紙鳶對洪荒古獸的顧忌,倒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正如她所言,就算是她全盛時期,也確實遠遠不是某些特殊的洪荒古獸對手。當然,隨著上古時代的覆滅,這些強大的洪荒古獸早已經消失。
可惜,洪荒古獸消失也就罷了,偏偏留下了一批還依然存活的獸卵。而這些獸卵偏偏最後又落在了閻摩的手中,並且還成功的培育成活,這就是一件無比麻煩的事情了。若是這些閻摩控制的這些洪荒獸卵中,擁有哪怕是一種無比強大的洪荒獸類,那其戰斗力就遠遠過安倍家族所謂的十二神將。
就譬如說現在,秦刺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簇了起來︰「如果說這些霧氣真的是洪荒古獸的天賦本能所創造,那這只洪荒古獸的能力,恐怕就不是普通的洪荒獸類可以比擬的了。別的不說,單說以你我的能力,都只能勉強將這霧氣推在身外幾尺的距離,這說明,這種霧氣即便不是結界恐怕也是類似的存在。」
夏紙鳶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些霧氣雖然不是結界,但與之也差不了多少,就是有些奇怪。上古時代,擁有類似天賦本能,又能喚出龍吟的洪荒古獸似乎不多,但我卻一時想不起來,這究竟是哪一種洪荒古獸,不然倒是可以提前根據其特性,做好防備。
現在被動在此地,即便你我二人無從畏懼,但是其它人,恐怕就不那麼妙了。這霧氣彌漫的狀態,等于將每個人單獨的隔離開來,而釋放這種天賦本能的洪荒獸來說,它們卻是可以輕易的憑借這樣的環境來制造出犀利的殺機。」
秦刺的面色一下子嚴峻起來,確實,這樣的環境效果他雖然有幾分把我保全自己,而夏紙鳶固然也可以做到。可是對于其它人來說,若是有人或是洪荒獸借此偷襲,那麼結果肯定會相當的糟糕。
「對了,這樣霧氣繚繞的環境雖然對我們不利,但也未嘗沒有可利用之處。至少,這樣的環境若真是那洪荒獸的天賦本能,我想,除了此獸,恐怕敵方的其它人也不敢輕易的涉足這片區域,所以說,咱們真正需要應付的只有那只洪荒獸而已。這也算是不妙中的唯一值得安慰的地方了。」
秦刺稍一思忖便開口說道。
夏紙鳶點點頭,周身的銀光忽然大漲,緊接著猛的抬臂一指,一道銀光一閃沒入繚繞的霧氣中。
距離秦刺他們不遠的地方,一縷霧氣無聲無息的游躥開來,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的貼近了場中一人,陡然現出真身,正是先前被安倍吉俊等人喚出的靈蛟,此蛟一出,卻沒有采用其它的方式進行攻擊,而是直接張開血盆大口,似是要將眼前之人一口吞入月復中,手段極具獸類的殘暴。
「啊!」
暮秋堂一聲驚呼,自從霧氣彌漫四周開始,他就本能的將警惕心和渾身的實力提升到了頂點。以防周圍出現變化,但他沒料到,最終還是被他遭遇到了對手的攻擊,而對手居然一只蛟。
不得不說,暮秋堂的運氣實在是不怎麼好,場中被霧氣困住的人也不少,但此蛟次攻擊,卻偏偏就選擇了他。
就在暮秋堂慌不擇待的準備迎擊此蛟的偷襲時,卻赫然現,不知道在何時,他的周身已經被一縷縷無形的霧氣像是繩索一般牢牢的捆縛住,居然絲毫也不能動彈,不管他如何催動自身的修為,卻始終無法掙月兌。這讓他在震驚之余,看到那蛟的血盆大口依然迫近,不由的慌亂起來。
「啊!」
又是一聲驚叫,還是出自暮秋堂的口中,但聲調卻比先前拔高了不少,這也正是彰顯出了此刻暮秋堂的驚慌。
不過就在暮秋堂以為自己將喪命于靈蛟口中之時,忽然間,繚繞的霧氣中,一點銀光驟然大亮,旋即精準無比的點在了此蛟的七寸之上。蛟也是具備龍脈的蛇類所化,所以即便化身為蛟,其七寸之處,也是要害之地。
「 !」
銀光沒入此蛟七寸,一時間,此蛟吃痛之下,吟嘯不已,本來下落的血盆大口驟然合閉,身軀也陡然間拔高,剎那間,又融入到了霧氣之中,只余下蛟尾狠狠的一掃暮秋堂,暮秋堂頓如雷擊,倒飛而起,落地時,已是接連噴出好幾口血氣,才算是化解了剛剛那一擊給體魄帶來的沖擊力,這也是他煉體才能有此結果,若換做其它的修行之人,恐怕這一擊就足以重傷乃至喪命了。
可是此刻,靈蛟卻已經化身為一縷霧氣,再次隱藏的無影,但不同的是,這次它卻有蹤可尋。或許是剛剛被擊中了七寸,觸動了它的逆鱗,讓它在吃痛之余,愈的凶煞起來,不斷的翻騰攪動著周圍所覆蓋的繚繞霧氣,也不斷的出一聲聲惱怒的吟嘯,似是要找出這個襲擊它的人。
平靜的霧氣像被攪亂的女乃汁,不斷的波蕩翻騰起來,氣霧拍打在每個人的臉上,除了絲絲濕意,還藏著一絲未知的恐懼感。
暮秋堂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不由讓他們的心里一緊,而那似獸類一般的吟嘯聲,也讓他們謹慎起來。
「這是暮秋堂?」
秦刺的眉頭微微一皺,便听到他身旁的夏紙鳶笑道︰「不用擔心,剛剛應是那只洪荒獸將目標瞄準了他。呵呵,不過不巧,那只異獸的行跡雖然在霧氣中潛藏的無影無蹤,但還不能完全避開我的耳目,剛剛我點出的那道光芒,正好擊中了它的七寸之處,估計此獸現在正吃痛的緊。」
秦刺頓時目光一亮,詫異道︰「七寸之處?紙鳶,你的意思莫非是指,此手乃是蛇類不成?」
夏紙鳶搖頭道︰「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但是以我剛剛的感應,應該是偏向于蛇類的東西,而且從它的反應也恰好證實了這一點,否則我擊中它七寸,它不可能如此倒騰,連行蹤都忘記掩蓋了。就是有些奇怪,在我的印象中,洪荒古獸中,似乎沒有蛇類具備現在這樣的天賦本能啊?」
「我的記憶也同樣沒有。」秦刺道。
「呵呵,不過現在也好,既然它暴露了行蹤,主動放棄了在這霧氣中潛藏匿行的優勢,那我也得改被動為主動了,說什麼也不能讓此手唱獨角戲。」說話間,夏紙鳶的眉心已經亮了起來,一道月形標記快的生成,片刻後就鋪撒出一片銀光凝結在霧氣上方不斷的旋轉,很快的,就幻化為一輪閃耀的明月,掛在霧氣的上方,仿佛在海上航行的導航燈塔,在這霧氣彌漫中,頗有幾分醒目的味道。
銀月一出現就開始不斷的旋轉,周圍的霧氣剎那間就被打動起來,隨著銀月的旋轉,如同煮著女乃汁的鍋中加入了一把攪拌的勺子,頓時打起轉兒來,即便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如此旋轉之下,卻有些讓人頭昏眼花的錯覺。
「吼!」
一聲龍吟,似乎那只洪荒獸終于現了攻擊它的人所在,立刻朝這枚懸掛的銀月疾撲過來,還未至,便已經有無數氣霧所話的針鋒,如同牛毛一般侵襲向那懸掛的銀月,帶起道道呼嘯之聲,密集的如同群蜂亂舞。
「來的好。」
夏紙鳶面色一喜,抬手間,一道法決打向懸掛在上方的銀月,銀月的轉頓時又加快了幾倍,那些細如牛毛的霧針一旦靠近,頓時落入漩渦的小舟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但就在這時,一縷粗壯的霧氣,卻是迫近了夏紙鳶。
「吼!」
一聲嘶吼,那襲來的粗壯霧氣瞬間轉化為靈蛟的形態,讓夏紙鳶和秦刺一觀之下,頓時大為吃驚。
「蛟!」
秦刺驚呼一聲。
「難怪會有這般能力,原來是霧隱靈蛟。」
夏紙鳶恍然的說了一句。
秦刺听到夏紙鳶的話,卻是轉醒過來,原來是霧隱靈蛟。秦刺立刻就從天方異志中想到了有關此蛟的介紹。此蛟乃是上古洪荒時代一種極為厲害的凶手,據說,最厲害的霧隱靈蛟,頃刻間,就可以讓千里之地全部被霧氣所覆蓋,這些霧氣所彌漫的區域是霧隱靈蛟的一種天賦本能,具備類似于結界的能力。
可以說,在這一片霧氣覆蓋的區域,此蛟就是主宰,被困者的能力在其中會大打折扣,而此蛟的能力卻會在此霧中大大的增長。此消彼長之下,也讓此蛟經常搏殺實力遠于它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在霧隱靈蛟中,還有一個特殊的分支,這個分支里的霧隱靈蛟,不僅可以釋放出類似結界的霧氣,而且這樣的霧氣之中還存在著一種無從察覺的毒素,此毒素會不知不覺的潛入人體,讓人根本難以法決,等到突然作的時候,往往會讓人在短短的時間內,渾身癱軟,失去所有的攻擊,成為輕易便可擊敗的對象。
明白了這些,秦刺不由有些變了臉色,因為不管此蛟是哪一種霧隱靈蛟,都不是可以簡單對付的角色。
「沒想到閻摩的手中居然掌握了霧隱靈蛟!」秦刺的眉頭一皺,眼看著此蛟已經撲向了夏紙鳶,而自己也同樣在攻擊的範圍內,身形剛欲有所動,卻赫然現,不知在何時,周圍的霧氣居然已經悄無聲息的捆縛住了他的手腳。
「咦!」
秦刺驚呼一聲。
夏紙鳶咯咯的笑道︰「是不是手腳被捆縛住了,這是此蛟善用的攻擊手段,此蛟喜歡以技能捆縛住對手,然後在以普通獸類的攻擊手段,一口將對手吞入口中,嚼碎下咽,可謂是比較獨特了。」
「確實獨特。」
秦刺苦笑一聲,確實渾身幻化出了一層耀目的金光,這是渾然一體的修為,縱然比不上上古時代那些強大的煉體先祖,但以修行界的實力劃分,以目前的修行界連體者的現狀來看,秦刺已經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滋滋……」
那些捆縛住秦刺的霧氣在秦刺渾身修為的擴散之下,頓時有些承受不住這股強橫的力道,頓時開始不斷的出聲響。
便在此時,夏紙鳶已經和那只靈蛟交上了手,此蛟似乎大為意外,居然沒有將夏紙鳶給捆縛住,所以張開的準備將夏紙鳶一口吞入月復中的血盆大口,驟然一合又是一啟,隨即一團球狀的霧氣團從它的口中激射而出,直指夏紙鳶。
夏紙鳶一聲冷笑,揚手一揮,一道銀光激射而去,正是迎向那團霧氣球,銀光沒入到霧氣球中。本來激射向夏紙鳶的霧氣球頓時好像是失去了動力一般,停滯了下來,隨即整個霧氣球的表面千瘡百孔的射出無數道銀光,驟然間轟鳴一聲,支離破碎,化為縷縷霧氣,消散的無影無蹤。
那只霧隱靈蛟見對手手段高明,機敏的一擺蛟尾,就想隱入霧氣之中。但夏紙鳶又豈能輕易的放過它,揚手就是一道法決,打向了懸掛在上空的銀月。銀月一聲一聲嗡鳴之後,旋轉的度再次提升,而由此產生的吸力,卻仿佛只對準了那只靈蛟一個,靈蛟本來靈活的身軀,頓時一滯,隨即像是被限制住了一般,緩緩的被銀月吸引而去,身軀也開始不由自主的旋轉起來。
而此時, 幾聲響,恰好也正是秦刺掙開了周圍氣霧鎖身的時候,眼見那只靈蛟片刻間就被夏紙鳶控制住,不由朗笑一聲贊道︰「紙鳶,好手段,此蛟雖然厲害,但在你的手上也是弱不禁風啊。」
夏紙鳶咯咯一聲嬌笑︰「沒有你說的那麼簡單,我現在還沒有完全控制住此蛟,我現在正努力的控制住不讓它動彈。你快點趁此時機,對它展開攻擊,務必給予其造成重創,只要他受傷嚴重了,那它就真的是弱不禁風不足以造成威脅了。」
秦刺聞言立刻掐動心印,拳頭上頓時升騰起了寥寥電光,隨即電光越來越盛,正是雷神戰技施展的跡象。
「轟!」
在電光最為密集的時候,秦刺一拳揮出,架在無窮氣勢的一道拳影,頓時從秦刺的手上月兌離而出,帶著閃耀的電光和雷鳴聲,直奔那只被銀月控制住的蛟龍而去。而此蛟登時感覺到了無窮的壓力和緊迫感,這促使它拼命的掙扎起來,竟然在戰技臨身的一剎那,順利的月兌離了銀月的控制,一閃身,就隱沒在了霧氣之中。
而戰技原本具備著追蹤敵手,直至擊中對方的能力,但沒想到的是,不知道是此蛟掙月兌的時間太過巧合,還是其本身具備著某種特殊的能力,竟然在避開了戰技的襲擊之後,居然輕而易舉的讓雷神戰記沒有跟蹤追擊,最後戰技的威力全部釋放在了那一枚銀月上。
「不好。」本來笑吟吟的夏紙鳶陡然臉色一邊,嗔罵道︰「你這呆子,還不趕緊收回。」
但這時候,秦刺又哪里是可以輕易收回戰技的,因為在那靈蛟躲閃的一刻,戰技已經到了爆的邊緣,也距離銀月不過咫尺,所以夏紙鳶的話音剛落,便听到轟的一聲巨響,戰技狠狠的極大在了懸掛在上空的那一輪音樂之上。
「轟!」
這一聲的動靜實在是太過巨大了,而由此帶來的震蕩也將周圍的霧氣攪動的更加混亂。除了秦刺和夏紙鳶以外,其它的人頓時心頭一緊,幾聲驚呼同時出,但秦刺卻沒有給予其任何回應,而是一伸手攔住了夏紙鳶將倒的身軀。
「噗!」
隨著上空幻化的音樂在戰技的攻擊下支離破碎,夏紙鳶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血色卻不是紅色,而是呈銀色,極為晃眼。于此同時,她眉心的那一輪銀月也仿佛遭受到重創一般,一閃而逝,就這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紙鳶。」
秦刺緊張的大叫了一聲。
夏紙鳶有些虛弱的瞪了秦刺一眼道︰「都讓你趕緊收回了,你怎麼還對著我猛打,你這呆子。」
秦刺無奈道︰「這也不能怪我啊,我也想收回,可是根本收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