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秦刺看著天後神將所化的本體水珠,在永恆之光的籠罩,依舊兩道戰技的抨擊下,被打的暴散開來的時候。卻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麼,眉頭登時皺了起來,一縷疑色在凜起的目光中緩緩的匯聚。
當然,秦刺倒不是為這天後神將敗的太過輕松而疑惑。雖然他是第一次施展自己所掌握的這幾門神通,並且無法揮出這些神通的全部威力,充其量,也僅僅是揮出一點皮毛的威力。
但是毋庸置疑的道理擺在那里,上界神通,哪怕僅僅只能揮出一點皮毛的能力,但他的威力,也足以讓下界不敢小覷。雖然小空間術被這天後神將意外的化解,但那也只是一種巧合。
換做完全克制這天後神將能量屬性的永恆之光的神通,天後神將就算有再大能力也不可能擺月兌化解。況且,秦刺如今在更深切的領悟了空間法則和時間法則以後,戰技的威力也不由自主的受到了這兩股法則的影響,威力大增。
是以,即便是在短時間內擊敗這個所謂的十二神將中最強的存在,在秦刺看來,也沒有任何稀奇之處。
但是,當秦刺所釋放的戰技,將那天後神將被壓迫成本體的水珠擊散時,秦刺才猛然回味過來。
他忽然醒悟到,從戰斗至今,他都疏忽了一個要點,而這個要點因為天後神將所一直釋放的陰寒能量而將他誤導。直到現這天後神將的本體水珠,直到戰技將它們擊散,秦刺才察覺到怪異。
因為這時候,他忽然想到了當初的那個空陽神將。忽然想起那空陽神將乃是玄陰之體,他的本體形態,也是一種水,一種徹骨至寒的水,並且,秦刺還用空陽神將的本體,治愈了蘇小柔的舊傷。
而正因為如此,秦刺才會覺得無比的怪異,同時也無比的困惑。因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十二神將中,空陽神將是玄陰之體,他所釋放的能量是無比陰寒的屬性。而面前的這個天後神將,則應當是玄陽之體。
何謂玄陽之體,秦刺自然不會陌生,光從字面上來理解,也很顯然就是和玄陰之體相對立的存在。如果空陽神將的玄陰之體所釋放的是陰寒能量,那麼天後神將的玄陽之體,所釋放的能量應該是炙熱才對。
但是現在,從戰斗的開始到現在,這個天後神將所表現出來的能量,一直是一股至陰至寒的能量,甚至比之當初那空陽神將所釋放的陰寒能量還要徹骨幾分。更奇怪的是,這天後神將的本體,居然也是一種至寒的水。
這在秦刺看來,完全是不應該的事情,所以在他回味過來以後,心中不自覺的就疑念紛迭,同時,那種怪異的感覺,也讓他對眼前,這似乎已經暴散的再沒有任何威脅性的天後神將,多了幾分警惕。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啊?玄陽之體所釋放的應該是至熱至陽的能量,為什麼這天後神將所釋放的卻是陰寒的能量屬性呢?難道記載有誤?還是說,這九菊一脈所理解的玄陽之體和華夏修行界有所不同?」
秦刺的思緒不斷的流轉,目光緊緊的追隨著那些被擊散的水珠,隨之兩道劍眉也緊蹙成一團。
「不對,以十二神將合五行陰陽來劃分的手段,他們不可能連陰陽的區別都分不清楚。周圍這些和狴族長郎志遠他們對戰的神將,陰陽屬性的能量明明就表現的涇渭分明,這說明,玄陰和玄陽所代表的空陽和天後兩個神將,其能量屬性,也應該同樣清晰,並且涇渭分明才是。」
「可是……這天後神將所表現出來的能量屬性,一直都是陰寒徹骨,這又該如何去解釋呢?」
一時間,秦刺的思緒翻轉,卻又百思不得其解,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天後神將的能量,壓根就不應該是陰寒屬性的,而他的本體形態,也不應該是至寒至柔的水,而應該是一種玄陽性質的,類似火焰的存在才對。
正因為存在著這樣的想法,秦刺不僅沒有放松下來,反倒是比先前還要增添了幾分謹慎。他謹慎的盯著那些暴散的水珠,忽然覺得,或許自己從一開始就被這天後神將所表現出來的能量誤導了,所以才會疏忽了這麼重要的一點。
當然,這也不能怪秦刺。畢竟十二神將乃是這島國九菊一脈的產物,對此,秦刺自然不可能去用心的琢磨。而戰斗時,秦刺也沒有去深想什麼,只是想當然的根據這天後神將的能量屬性來判定它的原始結構,這才造成了疏忽。
所幸,秦刺的反應度倒是不慢,極快的就察覺到了異常,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謹慎對待。否則,若是這天後神將暗藏什麼變化,而自身又沒有察覺,反而在這一刻,以為擊敗了這天後神將,從而放松下來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對方趁機輕易的偷襲,吃上一個暗虧。
果不其然。
就在秦刺思緒翻轉,並緊盯著那些暴散的水珠時。忽然間,那些擊散開來的水珠,像是被施住了定身術一般,運行的軌跡生生停止了下來,轉眼間,竟然倒退而回,所有分散的水珠重新凝結成了一顆大水珠,正是先前那天後神將的本體水珠。
「咦!」
秦刺的目光一凜,雖然這變化,因為秦刺察覺到了異常,心中早有所料,但也沒想到,這天後神將,居然會在兩道戰技同時的抨擊下,毫無傷,居然再次凝聚成形,生成的那顆本體水珠,于先前一般無二。
「呵呵,看到兩道戰技還傷不了你,那就看看你在我這永恆之光的控制下,還能夠抵擋我幾重戰技的沖擊。」
秦刺心念一動,雙拳再握,眼看著,兩道戰技就要再次凝聚揮出,豈料,就在這時,那天後神將所化的水珠,生了變化,它仿佛不再是某種陰寒屬性的水,而是轉眼間變成了汽油,一股火苗瞬間升騰起來之後,整顆水珠都化為了一顆火球。
不過,說是火球,氣勢不太準確。因為秦刺分明現,那顆水珠的本質並沒有變化,它還是一顆水珠,但是外圍卻裹上一層至熱至陽的火焰,整體的感覺顯得非常怪異,就仿佛一顆燃燒著的水珠。
燃燒著的水珠這種說法要是落在普通人的眼里,難免貽笑大方,水火不相容,這是三歲小孩都知道的原理。
但是在修行之人的眼中,任何怪異的存在,都是合理的,都是可以存在的。哪怕是兩種根本就是互相對立的極端同時出現在一體上,也沒有絲毫值得奇怪的地方。否則,秦刺這體氣兩股極端的修為也不會融合在一起了。
但是對于秦刺來說,他在看到這水珠外圍裹上的火焰,擴散的能連瞬間從至陰至寒,轉為至熱至陽時。他忽然想起了修行界中,關于陰陽五行的基本概念,其中有一條幾乎每個修行之人都不陌生,那就是陰極生陽,陽極生陰。
而天後神將現在所表現出來的變化,以及前後兩種能量屬性的變換,更是從側面說明了,這天後神將,乃是在玄陽之體的基礎進行了突破,從而達到了陽極生陰的層次,不僅改變了自身的能量屬性,同時也改變了本體形態,並且,現在這至陰至陽,兩種屬性存于一體,如秦刺的體氣相融一般,能力瞬間翻升了好幾倍。
「陽極生陰。」
一瞬間,秦刺有種無比怪異的感覺。因為他知道,陰極生陽,陽極生陰這種概念,即便是修行之人,人人皆知的概念。但是能真正做到這一點的,卻是鳳毛麟角。但這樣的變化,卻在一個傀儡般的神將身上出現了,這讓秦刺沒辦法不感到怪異。
秦刺忽然覺得,他或許不能以看待傀儡的目光,來看待這個天後神將了。雖然他知道,傀儡生出靈智這樣的事情,只有在遠古時代才會生,就好像法寶生出器靈,這都是早已經絕跡的事情。
但眼前這個天後神將,或許真的擁有了自己的靈智。否則無法解釋,為什麼這天後神將居然能將領悟到空間法則的皮毛,也無法解釋,這天後神將為什麼能將自身的至陽屬性,極而生陰。
不管是空間法則,還是陽極生陰,這些都是外物所無法改變的,能改變的只有天後神將自身。
而作為一個傀儡,在沒有自身靈智的情況下,根本做不到這一點。所以,秦刺覺得,這個所謂的天後神將,或許已經不是一具單純的傀儡,而是在漫長的歲月里,已經開啟了屬于自己的靈智。
「有趣。」
秦刺的目光慢慢的凝聚起來,看著那顆由天後神將的本體所演化的水火珠,眼中泛出稍有的好奇之色。
秦刺確實好奇,即便對方先前是自己所想要斬殺的對象,但對方若是真以傀儡之身生出了靈智。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讓秦刺無比好奇,甚至,都打消了將對方斬殺的想法。這倒不是秦刺婦人之仁,而是傀儡生靈智如同法寶生器靈一樣,早已經是絕跡不現的事情,這種奇事,不管被哪個修行之人踫上了,都難免會好奇。
「若是此神將真的生有了靈智,那殺了倒是可惜,這可是修行界中自遠古強者消失以後,再沒有出現過的事情,這種事情不遇則罷,既然遇見了,那說什麼,也要好好的研究琢磨一番。」
秦刺暗暗的想著,隨即便打定主意,先不急著動手,而是要看看,這天後神將是否真的生出了靈智,若真是如此,那就想辦法將其收服,而不是直接滅殺。當然,別看此刻這天後神將的本事翻了幾倍,但以秦刺所掌握的神通,和剛剛永恆之光的表現,他愈的有信心拿下這個天後神將,不管是滅殺還是將其收服,秦刺都信心從容辦到。
「天後神將!」秦刺的目光緊盯著那顆水火珠,淡笑著開了口,仿佛與人交談一般,悠悠的說道︰「不用在裝了,我知道你已經生出了靈智,對于一個生出了靈智的傀儡來說,不應該是你這樣任人*縱的。你應該有屬于你自己的想法,你應該有屬于你自己的自由,而不是讓那生出的靈智,茫然下去。」
水火珠上的火焰隨著秦刺的話語開始急促的膨脹收縮起來,一漲一縮之間,仿佛在表達著某種情緒。
秦刺的目光登時一亮,雖然他不能完全肯定,水火珠的表現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話語而有所觸動。但這最起碼,已經是一種苗頭,如果對方真的是因為自己的話語而觸動變化,那就說明,這天後神將能明白自己的意思,而這種表現,也只有生出了靈智,才會產生。
「看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秦刺淡笑著繼續說道,而那水火珠又恰到好處的膨脹收縮了幾下,這讓秦刺更添了幾分確信。
「我想你現在一定很茫然吧。擁有了自己的意念,但卻沒有屬于自己的思想,對外界的一切都不知曉,只是本能的去听從控制你的人召喚,這是非常可悲的。我說過,你應該擁有你自己的想法,不受他人支配的,完全屬于你自己的思想。」
秦刺仿佛在開導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一般,循循善誘,同時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惡意,反倒釋放著一種和善的信號。
不知道是不是秦刺的這番話,起到了作用,那顆水火珠在急劇的膨脹收縮了幾次之後,居然抽絲剝繭般的幻化開來。轉眼間,就化為先前那副模樣,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形軀體,既不辨其清晰的形態,也不知其模糊的面孔下面是怎樣的容貌,單從形體來看,和其他的那些神將一般無二。
「唧……」
忽然,一聲清脆的鳴叫從那天後神將的軀體中擴散出來,因為其面目模糊的緣故,無法確定她的生是否是通過嘴。
秦刺眉頭一皺,不明其意,但當他看到那仍舊籠罩在天後神將身上的永恆之光時,登時目光一亮,笑道︰「你是讓我收回這永恆之光吧?你是不是想和我好好談談?如果是的話,你就點點頭。哦,點頭,你應該能明白吧?」
讓秦刺無比驚訝又驚喜的是,他的話音剛落下時,那天後神將模模糊糊的腦袋,居然輕輕的點了幾下。
「咦!」
這一刻,秦刺心中再無疑慮,他完全可以肯定,這天後神將,確確實實是生出了靈智,否則不會有此表現。
「那好,我就收回這永恆之光,我們也可以好好談談,但是你不能早受到驅使你的人控制,繼續攻擊,我們安生的談一會兒,你覺得如何?行的話,你就點點頭,我知道你雖然不會說話,但能明白我的意思。」
秦刺的話音落下時,那天後神將再次輕點了幾下頭。秦刺登時露出一抹笑容,揚手一揮,那籠罩在天後神將軀體上的永恆之光便消散不見。他知道,這永恆之光雖然對于天後神將的玄陽之體產生不了太大的作用,但是對方已經陽極生陰,既然有陰暗的屬性存在,永恆之光就依然對它產生作用,而這也正是促使那天後神將讓秦刺收回永恆之光的原因。
「好吧,我已經收回了永恆之光,現在,我想我們可以好好的談談了,雖然這個地方並不合適聊天,而且我也不是個喜歡聊天的人,但是對于你,我可以破一回例,因為,我對你很感興趣。」
秦刺笑著說道,一點也不隱瞞內心的想法。
或許是秦刺的坦誠和語氣中的和善之意,讓天後神將清晰的接受到,它再次出幾聲唧唧的叫聲。
而在此時,秦刺的身旁附近的區域里,狴永生和郎志遠他們正在和其余的神將做著激戰。這些神將雖然談不上特別強大,其實力也不如先前的那個空陽神將,但是它們的能量確實太過詭異,在難辨底細的情況下,十二脈和巫教的人馬雖然沒吃什麼大虧,但一時間也拿不下這些神將,雙方屬于僵持的狀態。
但是不管狴永生郎志遠他們如何戰斗,他們始終留著一分注意力,關注著秦刺這邊,因為秦刺已經隱隱成了場中所有華夏勢力的核心,況且,秦刺對付的又是十二神將中最厲害的一個,他們想不注意都難。
也正因為如此,當他們現,秦刺和那天後神將之間的戰斗忽然停止了下來,並且秦刺風平浪靜的和對方交談時,登時升起了一種無法理解,同時也無比怪異的感覺,他們不知道,秦刺跟一個傀儡能交流出什麼來。傀儡就是傀儡,除了受控制著的*控之外,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思想,說再多的話,也不管用。
「教主這是怎麼了?」郎志遠瞥見這一幕的時候,心中登時疑雲滾滾,大為驚詫秦刺的怪異舉動。
而不僅僅是郎志遠,巫教的高層,以及狴永生他們十二脈的高層,也都是如此。而狴玲瓏他們三個姑娘,更是無比驚訝了。
不過此時的秦刺,卻沒有功夫理會別人的反應,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了面前這個天後神將的身上。並且,已經緩緩的進入交談之中,盡管這樣的交談始終都是秦刺在說話,而秦刺又不是個善于聊天的人,但是他所釋放出的善意,和語氣中那循循善誘的種種煽動性理論,很快就讓這個原先對一切都很茫然,只知道受到控制著*控的天後神將,產生一些觸動,身軀不穩定的變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