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谷的修士在短短的時間里,已經全部退回到了山門內,在屠蘇的指示下,護山大陣已經開啟,並且極力運轉,為的就是防止那兩頭七級獸戰斗的破壞力,波及到落日谷的山門所在。
未能有資格和能力參戰的那些落日谷弟子外門弟子,紛紛轟動了起來,各種傳言在谷內傳遞。
「掌教,那名逃遁的女修,我們未能追上,不過她的傷勢很重,似乎沒有逃出落日山脈的範圍,要不要繼續去搜捕?」
先前極樂教那名四元女修在戰斗中重傷逃遁,有一撥落日谷的弟子在後追趕,不過這名女修畢竟擁有四元的實力,即便是受到了重傷,卻也能在關鍵時刻,擺月兌了身後的追兵,但因為傷勢過重,並沒能月兌離落日山脈,只是不知道尋到什麼地方躲藏了起來。
那些無功而返的弟子,便第一時間向屠蘇稟報。
屠蘇听說走失了一名極樂教的女修,心里就有些忐忑。
他知道,若是讓這名女修回到極樂教,那麼極樂教的怒火馬上就鋪天蓋地的向落日谷撲來。
但是現在,大陣已經關閉,山門外有兩頭七級獸在戰斗,這時候要是打開陣法,去追尋那名女修的下落,若是引來了那兩頭七級獸,整個落日谷立刻就會陷入絕境,面臨即刻覆滅的下場。
所以他只能打消了追查的念頭。
「那名女修暫時不要理會了,先清點一下傷亡,另外,守陣的弟子,要時刻關注外界的變化,防止那兩頭七級獸的戰斗波及到山門。」
屠蘇下達了指示。
清點人數傷亡的時候,整個落日谷所有人的情緒都變得低沉起來。
死傷太過嚴重。
整個八百內門弟子,因為這場級別不等同時人數也不等的戰斗,折損過半,當場殞命的約有三百人多人,重傷垂危的約有百來人,另外還有近百人負有輕重不一的傷勢,可謂損失慘重。
屠蘇的臉色從一開始借刀殺人以及奪得靈器的興奮中低沉下來,一面馬不停蹄的叮囑煉丹堂和植藥堂,將治療傷勢的丹丸,以及藥材,分配到那些受傷的弟子手中,一面又親自出手,拯救那些重傷垂危的弟子。
盡管如此,那些受到重傷的弟子,還有是有過半的人數,因為傷及九宮盤,救治無效死亡。
死亡的弟子被立刻安排火葬。
整個落日谷都沉入一種壓抑的氣氛中。
對于大部分谷內修士來說,他們並沒有機會真正見識到修士在戰斗中的死亡,更不曾見識如此大數量的傷亡。所以眼前看到的真切的一幕幕,看到那些往日里光環罩頂內門弟子,化為冰冷的尸體,心頭受到劇烈的震撼。
修行有風險,死亡常相伴。
這一刻,不管是內門還是外門弟子,都深切的讀懂了這句話。
落日大殿里,除了幾名不幸折損的長老,其余的長老都齊聚一堂,屠蘇緊急召喚他們商討對策。
但是面對強大的極樂教,落日谷一個小小的中型門派,又哪里能想到什麼對策。所以,基本上所有長老的意見都統一到借助外力上面。
也就是說,拿靈器作為交換條件,取得唐國八大門派的協助。
這是唯一的方法。
作為一個中型門派,根本沒有能力護住一件靈器,而且還是罕見的雙生器靈的靈器。
一意孤行,固守靈器的做法,只會讓整個教派覆滅。
但是屠蘇卻有些私念,他更想留下這件靈器,佔為己有。一件雙生器靈的靈器,對于任何一名修士,都有著莫大的誘惑力。
屠蘇也沒能抵擋這種誘惑。
從拿到這件靈器的一開始,他就有了獨佔這件靈器,然後拋棄整個落日谷遠走高飛的想法。
但是隨著逐步深思,屠蘇又很矛盾。
如今器靈被驚跑,已和靈器本體分離,光有靈器沒有器靈,那就根本發揮不出靈器的威力。
而執掌這樣一件靈器,在沒有絕對有利的守護下,他除非是做隱士,否則只要露面,極樂教的人就不會放過他。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掌教的身份對他的誘惑力同樣不小。
選擇留下,就是選擇了掌教的權威,但得承受日後無窮的麻煩。
選擇了靈器,就是選擇以後藏頭匿尾的生活,但是有機會能獲得靈器的無上威力。
這種矛盾讓他一時間猶豫不決做不了決斷,便暫時壓下了眾位長老的建議,說是要深思熟慮再做打算。
不過在這之後,屠蘇卻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兩名長魚長老都不見了。
「兩位長魚長老呢?」屠蘇沉下臉發問。
剛剛戰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戰斗之後又是慌忙的撤退,所有人都沒有留意到兩位長魚長老。
所以當屠蘇如此一問之後,殿內的長老們才反應過來,兩位長魚長老不見了。
不過這些長老也都是人精,雖然屠蘇之前說兩名長魚長老私取靈器的做法,是受了他的指示。
但是現在看到兩位長魚長老趁亂而逃,不告而別,再加上之前他們私取靈器的事情,這就很容易聯想到,這兩位長魚長老的行為,完全是私心作祟,和那極樂教的人所說,完全一致了。
「哼,等此事過後,讓戒律堂出手,給我搜查這兩位長魚長老的下落。」屠蘇確定兩位長魚長老逃跑之後,頓時臉色黑沉沉的一片。
「掌教,這兩位長魚長老不見了,那咱們恐怕就找不到發現靈器藏身地的入口在哪里了。」有長老說道。
屠蘇道︰「這不見得,只要在這落日山脈中,長魚長老能找到,我們自然也能找到。不過找不找到,也無所謂,靈器已經拿到了,還要那通道有什麼用。」
說著,屠蘇眯起眼道︰「全文可惜的是,現在這件靈器之上的器靈都被驚跑了,靈器成了有名無實之物,若是找不回那兩頭器靈,這件寶鏡就算不上靈器,到時候就算向八大門派求助,憑一件沒有器靈的靈器,恐怕也打動不了他們,所以等兩頭七級獸的戰斗平息之後,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回兩頭器靈。」
……
山脈間的山石頭土壤植被,以及落日森林邊緣粗壯的樹木,在暴散的能量下遭受到了強力的破壞。
附近無數的小山頭轟然爆開。
無數的草木被連根拔起,又被強悍能量的搓成碎粉。
大片大片原本算是平坦的土地,被砸出了一個有一個的深坑,坑坑窪窪。
秦刺和寧采兮兩人都暗呼好險,若不是他們立身的山頭距離那兩頭七級*手的地方有些距離,恐怕也難以幸免,到時候自然會波及他們。
但即便這樣,若是兩頭七級獸的戰斗繼續蔓延下去,破壞力波及到他們這座山頭也只是遲早的事情。
寧采兮就開始忐忑心慌起來,對秦刺說︰「秦公子,我看,咱們還是暫時回避吧,若是再看下去,恐怕咱們都得遭殃。」
秦刺心里也略有些擔心,但是想到身上目前已有的幾種自保手段,又安下心來,便對寧采兮說︰「你說的不錯,留在這里觀戰確實危險極大,你就不要隨我在此了,先找個地方回避一下,我再去尋你。」
寧采兮楞道︰「你不走?」
秦刺點頭道︰「我留下來觀戰,這樣一出精彩的戰斗,相當于七元甚至是八元強者的戰斗,若是錯過了,豈不是可惜。」
寧采兮皺皺眉道︰「那我也留下。」
秦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這姑娘的心思怎麼會變化多端,但隨即一琢磨,想到這姑娘沒什麼主見,加上在這落日谷中根本沒什麼依靠,除了跟著他,根本別無選擇,便又釋然了起來。
兩頭七級獸第一回合以平手告終,但是誰也沒有就此罷戰,幻淚劍尾貓擠出的一顆顆籃球大小淡藍色的淚珠子,再次被劍尾點化,但這一次,這些淚珠子並非化為長鞭,而是變成了一座座寒氣撲鼻的冰雕。
這些冰雕的形狀,無一例外,跟那頭巨靈獬的模樣,完全相同。
而巨靈獬也是不遑多讓,張口一吐,就是一連串的火球,小翅一煽,就是一道道鋒利的疾風。
火球和疾風結合在一起,爆發出更強的戰斗力。
當那些冰雕張牙舞爪的撲向巨靈獬時,巨靈獬的火球和疾風也迎了上去,短短的時間內,無數冰雕就被疾風擊碎,亦或是和火球抵消。
第二回合再次平手。
七級獸之間的級別相當,層次相同,只要是全力應戰確實難以分出勝負。
只是苦了周邊的環境,被大量的破壞。
秦刺看的目眩神迷,同時也心驚膽戰,他知道,不論是那巨靈獬的疾風和火球,還是那幻淚劍尾貓的冰雕,都擁有天品戰技的威力,兩者相斗時,除了爆發的能量和破壞力極其驚人,似乎看不出特別厲害的地方,但是假如這些招式是沖著秦刺來的,哪怕是被一顆小火球擊中,被冰雕的一只爪子撓中,也得立刻殞命。
那兩名極樂教的五元強者,就是最好的印證。
「嗷!」
就在兩頭七級獸打的愈發狂暴凶狠之時,忽然間,落日森林里又傳來一聲獸吼,那頭小獸頓時雀躍起來。
不多時便看到有一頭成熟的幻淚劍尾貓從森林深處沖了出來,它的額上同樣有七滴完整的水滴紋,這代表著它七級巔峰的實力。
所不同的是,這頭幻淚劍尾貓的劍尾上,生有白色的斑點。
不錯,這是一頭母獸。
也是那頭小獸的母獸。
母獸一出現,立刻沖到小獸旁,心疼的左右打量著它,待發現小獸沒有什麼大礙之後,頓時把熊熊怒火,投放到了巨靈獬的身上。
眼見那頭父獸已經在和巨靈獬戰斗,並且雙方打個平分秋色,母獸仰天一吼,也加入到了戰斗中。
巨靈獬見勢不妙就想逃遁。
兩頭七級獸圍攻一頭七級獸,結局不用猜也知道。
可惜,這幻淚劍尾貓本就步伐靈活多變,巨靈獬笨重的身子,還沒來得及找到逃遁的機會,就被母獸給封住了。
兩頭幻淚劍尾貓將巨靈獬夾在中央,封住巨靈獬的退路,隨即便展開了凶猛的攻擊。
巨靈獬雖然離開,但在兩頭七級獸的夾擊下,也只是堅持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就被母獸的一式偷襲,冰封住了身子。
而那頭父獸則趁機探出大把的淚珠子,將巨靈獬的身子裹了一層又一層,迫使巨靈獬身上的火焰發散不出,小翅煽動不了。
等到徹底冰封住巨靈獬以後,那頭父獸忽然一個縱躍,劍尾狠狠的掃在了被冰封的巨靈獬頭頂行。
這一擊十分凶猛鋒利。
劍尾如同一柄利劍,居然生生將巨靈獬頭頂的獨角給斬斷了。
巨靈獬頭頂的巨靈角是它最大的弱點,也是它身上最重要的地方,巨靈角被斬斷,基本上就宣告了巨靈獬的生命終結。
不過在巨靈角被斬斷的一剎那,終于引發了巨靈獬的瀕死一擊。
它居然生生掙月兌開了周身的冰封,漫無止境的火焰從它的身上暴散開來,遮天蔽日,方圓十里,居然都被這一層火焰籠罩。
于此同時,他的雙翅揮灑出一道又一道的旋風,這些旋風不斷的攪動著火海,像是一個個火漩渦。
兩頭幻淚劍尾貓識得厲害,幾乎同一時間擠出了大量的淡藍色淚珠子裹住全身,然後拼命的朝那頭小獸奔去。
母獸快了一步,搶先抵達小獸身旁,將它護在身下。
而那頭父獸慢了一步,被一個火漩渦拖住,頓時發出陣陣慘叫。
母獸急了,擠出成片的淚珠子涌向那頭父獸,這才化解了那頭父獸的危機,不過那頭父獸渾身光滑如白玉般的身子,居然被生生燒成了火紅色。
連額上的七滴淡藍色水滴紋,都變得朦朧起來。
這是受了重傷。
漫天的火焰在持續了將近一個時辰,波及數十里之後,才隨著那頭巨靈獬轟然倒地,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巨靈獬死了。
兩頭疲憊幻淚劍尾貓看到這一幕,走動幾圈,確認那巨靈獬確實死亡之後,這才護著那頭小獸,飛快的離開,沒入到落日森林深處。
「嘖!」
秦刺目瞪口呆,渾身被一股股還殘存在空氣中,撲面而來熱浪烤的一陣火燥感。
「這就是七級獸的臨死反擊?太強悍了。」
觸目望去,以那頭巨靈獬為中心方圓數十里,完全成了寸草不生的地帶。無論是土地,還是山石頭,亦或是附近的山頭,都在火浪的翻滾中變成了松動的飛灰,風一吹,就飄飄揚揚四處飛散。
秦刺親眼看到一座完整的山包,風一吹,就好像積沙一般,不斷的倒塌飛揚,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這樣的清醒還在不斷的上揚。
震撼。
絕對震撼。
這讓秦刺想到了當初在下界時,所遇到的原始教派釋放強大手段真空了一座城市的景象。
雖然眼前這巨靈獬的手段比不上原始教派真空一座城市的強度。
但是論起視覺震撼感,卻絲毫不差。
寧采兮已經完全呆住了,似乎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極致能量的釋放,讓她完全沉浸在一種震撼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好險,差點就波及到了我這座山頭。」秦刺看看火海波及後的範圍,距離他現在處身的這座山包,只有不到半里的距離,不由有些余悸,不過想到功德寶鼎,他又安下心來。在地脈中遇到火嘯的時候,利用功德寶鼎都能扛過去,這個巨靈獬散發的火海和火嘯比起來還稍有不如,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寧道友,寧道友……」
秦刺喊了幾聲,終于讓失神的寧采兮回過神來,一回神,這姑娘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甚至害怕的身子都顫抖起來。
「剛剛那一幕,和地脈中的一模一樣。」同樣的險情,遭遇到兩次,給這姑娘的心里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秦刺淡淡的一笑,安慰道︰「沒事,有我的鼎在,不會出問題。現在那頭巨靈獬已經死了,兩頭幻淚劍尾貓還有一頭小獸都離開了,咱們可以過去看看了。」
寧采兮頓時露出畏懼的神情,朝秦刺一個勁的搖頭。
秦刺想了想,便道︰「那你留在這里,我過去看看。」
寧采兮咬著嘴唇道︰「那你要小心。」
秦刺點頭,淡淡的一笑,隨即便起身朝剛剛兩獸激斗的戰場核心地而去。
不過秦刺如此急匆匆的趕去,並不是為了近距離的觀察戰後痕跡,也不是為了確認那頭巨靈獬的生死。
他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找到那頭陰屬性器靈。
剛剛在戰斗實在是遮人眼目,變化太快,秦刺根本沒辦法時刻留意到那頭陰屬性器靈的下落。
但是秦刺可以肯定那頭陰屬性器靈一直在巨靈獬的身上不曾離開過。
「希望剛剛那麼強勢的能量釋放,又是火,又是冰的,沒有直接把那頭器靈給干掉了。」秦刺心里隱隱有些擔心那頭器靈能不能扛得住兩頭七級獸的交手,不由加快了幾分步伐。
到達戰斗核心地時,那頭倒地身亡體型龐大的巨靈獬著實吸引住了秦刺的目光,不過隨即想到自己的目的是那頭陰器靈,秦刺不得不按捺住對這頭巨靈獬的好奇,在此獸到額頭上尋找起來。
「角斷了。」
當看到巨靈獬額上的獨角已斷,秦刺頓時一怔,腦中頓時回想起了先前所看到的那頭幻淚劍尾貓擺尾橫掃巨靈獬頭頂的一幕。
當時速度太快,秦刺隔得距離又遠,並不知道具體的情況,現在看到此獸的角斷了,秦刺頓時就明白了。
「難怪此獸突然就死了,原來不是因為兩頭七級獸的夾擊受到重傷而亡,而是被斬斷了頭上的巨靈角。靈嬌說,這根角,就是此獸的生命之源,沒有了此角,它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終點,果然如此。」
秦刺察覺到了這一點,頓時吧目光想四周搜尋,現在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那頭器靈會不會被直接干掉了。
想弄明白這一點,最起碼要先找到那根斷角,因為那頭陰器靈一直盤踞在巨靈獬的角上。
腳下松動如灰,飄飄揚揚的地面,很是耽誤了秦刺的搜尋,找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秦刺的目光忽然一亮。
一枚彎如月牙的獸角,出現在了前方不遠處。
秦刺一招手,此角就落在了他的手中,頓時一股徹骨的寒意順著手掌蔓延到全身,以秦刺的實力,都不禁打了個哆嗦。
待仔細一看刺角,秦刺才發現,刺角之上居然仍被冰封的嚴嚴實實,甚至在剛剛的火海中,這股冰層還沒能融化。
而就在這冰封的獸角之上,一個渾身漆黑的小人兒正保持著僵硬的姿勢被鎖在了里面,一動不動。
「哈哈哈哈,終于找到了,沒想到這小家伙居然被冰封住了,倒是省卻了我的功夫。陰器靈和陽器靈,總算是全部到手了。」秦刺不由一陣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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