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
「你們是什麼人?你們到底想干什麼?」
隨著呼呼喝喝的聲音,幾個人被押到了中年人的身旁。
為首的兩人尤為扎眼,若是秦刺在此的,定會嚇一跳,因為他們不是別人,正是落日谷掌教屠蘇,以及天道門的那位鮑長老。
在這兩人身後跟著的,一部分是落日谷的長老,一部分則是當初隨那鮑長老前往落日谷的弟子。
不過此時此刻,無論是作為一派掌教的屠蘇,還是這些往日里眼高于頂的天道門門人,都好像成了他人砧板上的魚肉,除了口中還能喝斥幾句以外,居然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被人押著推著,十分狼狽。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告訴你們,我是天道門的長老,識相的趕緊將我放開,否則你們會有天大的麻煩。」
鮑長老還在叫喊著。
別看他話說的挺厲害,但實際上,卻是色厲內荏,心里是又驚又怕。直到現在,他也沒想明白,怎麼就稀里糊涂的被這些人給捉住了,而且完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所有的修為都被封住了。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來歷神秘,而且根本無視他作為天道門長老的身份,這讓他一度揣測,這些人會不會就是極樂教的人,可惜,這些人始終都沒有暴露過身份,所以他也不敢肯定這一點。
屠蘇雖然緊抿著嘴唇,但是臉色也是有些發白。
他和鮑長老不一樣,從被這些人捉住開始,就認定了這些人肯定是來自極樂教的人,這讓他驚懼不已。
原本極樂教遲遲沒有對落日谷展開報復,屠蘇的心里還有些僥幸心理,以為是拉攏天道門作為靠山的風聲讓極樂教有了顧忌,不敢再對落日谷動手。所以他在天道門壽宴之期臨近以後,不再以器靈走失為借口拖延,也沒有繼續在八大門派之間徘徊,而是帶著那面極樂陰陽鏡以及隨行賀壽的一幫谷內長老,隨著鮑長老等人前往天道門的原因。
為此,還生生氣走了劍池派的人。
誰知道半路上,他們就遭遇到了一幫實力強悍的對手,幾乎不容他們反抗的將他們全部捉住,並且封住了修為,最後,屠蘇手中的那件靈器也沒能保住,落到了對方的手里,而他們這些人則全部被關押了起來。
敢在這唐國地面上對落日谷動手的人很多,但是敢對天道門動手的基本上就沒有,因為天道門是八大門派中居于第一位的存在,在這唐國地面上,誰敢吃飽了撐著,挑戰天道門的威嚴。
況且,他們這行人都是入元修為,屠蘇和那鮑長老更是五元修士,這樣強大的實力陣容,絕對不弱,而尋常的勢力,也根本不可能做到在頃刻間,就讓他們沒有任何反抗余地的被捉住。
基于這樣的理由,屠蘇馬上就肯定了這些人的來歷,除了極樂教的人馬,不可能再會是別人。
但也正因為肯定了這一點,屠蘇的心里才無比驚懼,只覺得,這回落到極樂教的手上,他肯定是沒有什麼好下場,落日谷斬殺了極樂教的兩名長老,數名精英弟子,這筆賬落到他屠蘇的身上,被千刀萬剮都是輕的。
「閉嘴!」
那個目生重瞳的中年人,掃了一眼被押來的這些人,看到那鮑長老喧嘩不止,登時厲喝一聲。
鮑長老聞聲失言,心里涌出大股的寒意,驚懼的望著這個中年人。
當初出手在一瞬間制住他和屠蘇這兩位五元強者的人,正是眼前這個中年人,而此人的修為,在他們事後察覺以後,也是一身的冷汗,想想看,天道門的掌教還未達到七元的修為,但眼前這個中年人,卻已經有了七元下階的修為。
五元不過才是準強者,而六元則是實打實的強者,可若是修為到了七元,那基本上就是強者中的強者。至于更強大的八元,九元,這樣的人物,那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尋常難以覓見。
修行界里,實力高低的等級差距非常嚴謹,往往一階之差,就是天壤之別,面對七元強者,誰能不怕?
那中年人見鮑長老乖乖的閉口,冷笑一聲,隨即淡淡的說道︰「我想听听這件靈器走失的情形,你們誰知道具體的情況跟我說一說。」
屠蘇和鮑長老一行人誰都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在這位七元強者面前,壓力太大,他們根本不敢胡言亂語,生怕惹得對方不高興,就不明不白的丟掉了性命。
「怎麼?沒人知道麼?」中年人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冰冰的掃了一眼屠蘇,拿手一指道︰「我要是沒記錯,你就是落日谷的掌教,這件靈器就是從你手中取來的吧。」
屠蘇只好硬著頭皮點頭道︰「前輩說的不錯,這件靈器確實原先掌握在我的手中。」
中年人冷哼道︰「那就你跟我說說吧。」
屠蘇哪里敢抗拒對方,便一五一十的將器靈走失的事情說了一遍。
中年人听完之後,眉頭大皺,哼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不顧靈器本體的脆弱,在無法催動它本身能力的情況下,生生以靈器的本體去抗衡外來的攻擊,最後導致本體破損,器靈走月兌。」
屠蘇聞言,連忙辯解道︰「前輩,此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當時情況危急,我也是沒辦法,才用這靈器的本體去強行阻擋外來的攻擊。」
中年人沒有再繼續計較這一點,而是沉吟了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說,器靈走失的範圍就在落日森林和落日山脈那一塊?」
屠蘇點頭小心翼翼的說道︰「不錯。」
中年人的目光垂落下來,多了幾分疑色,暗忖道︰「奇怪,我剛剛產生那一絲微弱感應的範圍跟那落日山脈落日森林相差十萬八千里,而且兩頭器靈明顯是在一起,難道真的有人已經搶先收走了這兩頭器靈。」
思手機及此處,中年人掐指推算了一下,片刻後,只見他眉頭一挑︰「咦,按照我推算的結果,我產生感應的範圍居然是在天道門的山門那一片,難道這兩頭器靈已經被人帶進了天道門?」
想到這里,中年人的目光不由指向了那位鮑長老,而接觸到中年人目光的鮑長老不由膽寒的縮了縮身子。
「你過來。」
中年人朝鮑長老招招手。
鮑長老遲疑了片刻,在身後押解他的人推掇下,走到了中年人的近前,剛想膽怯的問一句,豈料,那中年人的重瞳忽然放射出了妖異的光芒。鮑長老的目光一觸及到中年人眼中的光芒,立刻就身子一僵,好像呆住了一般。
看到這一幕的屠蘇等人,都是心頭一驚。
「這……這難道是某種迷魂之術?」屠蘇又驚又怕,他听說過一些迷魂之術的厲害,甚至可以生生將人變成傀儡,如果這中年人對他們這些人,都使用這種迷魂之術,將他們控制成傀儡,那後果不堪設想。
屠蘇猜想的不錯,這中年人確實是在施展迷魂之術,而且相當厲害,否則即便這鮑長老的修為被鎖,也不至于瞬間就著了道。
不過中年人的迷魂之術並沒有施展多久,片刻後,他眼中妖異的光芒就黯淡了下來,而鮑長老就好像被人擊中了昏穴一樣,立時軟綿綿的倒地,昏迷了過去。
「奇怪,在此人的記憶里,天道門並沒有暗中得到過器靈,難道捉住器靈的另有其人?」中年人暗想著。
原來他突然對這鮑長老使用迷魂之術,就是為了搜查他的記憶。因為他在推算出兩頭器靈的位置在天道門的範圍內以後,就懷疑,會不會是天道門暗中出手,將兩頭器靈已經捕捉到手,只等著極樂陰陽鏡的本體送達,便能將靈器和器靈合二為一,重新恢復靈器該有的實力。
可惜,探查的結果讓他失望,也讓他迷惑。
琢磨不出其中的緣由,中年人放棄了進一步的思考,把目光落在了地上昏迷的鮑長老身上,流轉幾圈之後,又在屠蘇等人身上一一劃過,似乎在考慮著什麼。便在這時,一名年輕人快步走了過來,躬身道︰「護法大人,有急報傳來。」
「什麼急報?」中年人眉頭一皺。
那年輕人將手中的一枚玉簡,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
中年人手持玉簡,神識一掃而過,眉頭就皺成了一個疙瘩,抬眼對那年輕人說道︰「這事確切麼?」
年輕人點頭道︰「確切。」
中年人冷哼一聲道︰「那些器煉門的人辦事果然不牢靠,居然讓貞女教的人毫發無傷的逃走了,而那菩提派居然也月兌困而出。你立刻傳我命令,讓負責此事的人,馬上給我盯住其他幾個門派,我不希望同樣的事情,還會發生。」
「是!」
年輕人退下以後,中年人的眉頭就微皺了起來,片刻後,便見他又把目光放在了屠蘇等人的身上,暗忖道︰「掌教正在閉關,右護法坐鎮極樂教,有關唐國修行界的事情,掌教完全交給了我來負責,可不能出什麼紕漏。看情形,圍攻幾大門派賀壽人馬的事情,怕是已經走漏了風聲,必須要加速動手了。」
想到這里,中年人忽然長身而起,盯著屠蘇道︰「來,這件靈器我還給你。」
「啊!」
屠蘇一怔,滿頭霧水。
中年人淡淡的笑道︰「你不是要將此靈器送到天道門,作為賀壽之禮麼?那你原先要怎麼做,現在還怎麼做?」
屠蘇听明白,心頭雖然迷惑,但也無比驚喜,因為他此刻最在乎的事情,就是能不能從這些人的手上,全身而退。
而听這中年人的意思,顯然,是打算讓他離開,給他一線生機了。
「這……前輩,您的意思是讓我離開?」屠蘇驚訝道。
「不是讓你,而是讓你們都離開。」中年人淡淡的說著,隨即將手中的那面鏡子拋了出去。
屠蘇接住了鏡子,還是滿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時間,難免就有些忐忑。
而他身後的那些人,在听聞這中年人的話後,也是又驚又喜。
「前輩,您就這樣讓我們走?」屠蘇小心翼翼的問道。
中年人哼了一聲道︰「怎麼?你還不想走是麼?」
屠蘇;連忙道︰「不是不是。」
這時候的屠蘇有些懵了。
豈料,這中年人又接著說道︰「不過,讓你們就這麼輕松的離開,顯然太簡單了,呵呵,我需要你們能更听話些。」
說話間,這中年人的眼中重瞳,忽然間再次冒出了妖異的光芒,光放大放,屠蘇等人接觸到這中年人目中之光,紛紛變得渾身僵硬,好像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顯然,中年人再次運轉起了迷魂之術。
片刻後,中年人眼中的光芒緩緩消失,屠蘇等人好似睡著了還沒醒過來一般,一動也不動。
中年人卻馬上調息了起來。
片刻後調息完畢,才自語道︰「一次對這麼多入元高手施展陰陽迷瞳術,果然耗損極大,以我七元的修為,都差點不堪重負。」
說著,他一拍手。
屠蘇等人好像睡醒了一般,開始恢復了正常,便是地上原本昏迷的鮑長老,也站起了身子。
乍一看上去,他們似乎與剛剛沒有任何差別,但是看向中年人的目光,明顯變得極為順從。
「好了,做你們的事去吧。」
中年人揮揮手。
「是,主人。」
屠蘇等人異口同聲,隨即便匆匆離開。
……
天道門。
菩提寺的一行人被安置在了幾座精致的閣樓里,其中一座,是專門給菩提寺住持釋拂塵下榻的。
而此刻,闊藏石和素捻心都在這座閣樓內。
但是釋拂塵卻沒有出現。
只有一名傷勢較輕菩提寺長老接待著兩位掌教。
「葉長老,釋道友的情況怎麼樣了?」闊藏石問道。
那位菩提寺的葉長老愁眉苦臉的說道︰「住持不讓任何人打擾他,說是要療傷,已經過去了幾天,仍舊沒有任何動靜。這次住持為了破陣,受傷極重,要不是住持,我們這些人怕是都要死在那陣中。」
闊藏石嘆道︰「釋道友和諸位菩提寺的同道們此次遇襲,和我天道門也是大有關系啊,若非我天道門舉辦壽宴,諸位也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了。」
葉長老氣憤道︰「闊掌教不要這麼說,此事說來說去,都得算在那器煉門的頭上,若非他們,我們又怎麼遭遇這種事情,被人設套請君入甕。待掌教恢復過來,我們菩提寺必定要殺上器煉門,讓它們付出代價。」
素捻心道︰「我們貞女教也有此打算。」
闊藏石皺眉道︰「現在已經不是這器煉門的問題了,最重要的是這器煉門背後的那股力量,根據這幾日我們天道門散出去的人馬探查到的消息,在器煉門背後推動的,很可能就是極樂教。」
素捻心道︰「闊道友,不知道你們天道門的人馬有沒有找到其他幾大派被圍攻的地點所在?」
闊藏石搖頭說︰「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的人馬正在全力偵查。」
原來,這幾天天道門看似沒有動靜,而且推遲了壽宴舉辦的時間,實際上在暗地里早已經灑出人手探知其他幾大派賀壽人馬的情況。
根據貞女教和菩提寺的遭遇,以及那器煉門掌教的猖狂之語,顯然,其他幾大派肯定也遇到了同樣的事情,所以才會遲遲沒有趕到天道門。
與此同時,天道門已經在整個山門周圍加強了防備,怕極樂教忽然殺過來,讓他們措手不及。
素捻心皺眉道︰「如果其他幾大派的賀壽人馬,沒有我教和菩提寺這般運氣,真被那大陣糾纏住,過了這麼多時日,怕是凶多吉少。」
說著,她又轉頭看向闊藏石問道︰「闊道友,如果此次出手的真是極樂教,不知道闊道友的天道門打算怎麼辦?天道門可是我們八大派之首,應對極樂教,我們也肯定以你們馬首是瞻。」
那位菩提寺的葉長老也不笨,听到素捻心的話後,馬上也接口道︰「不錯,我們菩提寺也會以天道門馬首是瞻。」
闊藏石眉頭一跳,他知道素捻心的意思是想將他們天道門推到和極樂教對陣的最前列,好保證他們自己的實力。
他顯然不會入這個套兒,便假裝沉吟道︰「此事我們天道門一時間也難以拿出決斷,不過此事事關我整個唐國修行界,作為唐國修行界里的修士,每個人都要擔負起責任,我看,是時候應該召集唐國修行通道,組成一個聯盟,共同對抗極樂教的入侵。」
素捻心暗罵了一聲老狐狸,面上卻淡笑道︰「組成聯盟?嗯,這個說法也不錯,不過這事兒還得闊道友的天道門挑頭兒,畢竟你們才是八大門派之首,我們這些門派的信服力都沒有你們天道門強。」
闊藏石心里頭有些堵,但是素捻心的話說的沒錯,他們天道門確實是八派之首,往日都是以此為傲,如果在這個時候退縮,那日後必定無法在唐國修行界立足,所以即便他不願成為對抗極樂教的主力,這時候也得硬著頭皮點頭。
實際上,這就是整個唐國修行界的薄弱之處。
別看唐國地域不小,修行資源豐富,但是修行門派眾多,各幫各派之間都是勾心斗角,體現在八大門派中更是如此,所以,唐國修行界的力量雖然不弱,但卻無法形成一股凝合在一起的統一力量。
而極樂教雖然地處在胡蠻國這樣修行資源匱乏的地域,但是它們一來擁有古老的背景,二來,它們一統整個胡蠻國修行界,擁有統一的力量,這是唐國的修行局面,完全無法比擬的。
「掌教!」
一個天道門的修士忽然匆匆走了進來。
闊藏石眉頭一皺道︰「怎麼了?」
那修士道︰「啟稟掌教,鮑長老和落日谷掌教等人已經抵達,正在山門外。」
「哦,他們來了?」闊藏石的目光一亮,同時心頭也松了一口氣。
鮑長老等人遲遲未曾抵達天道門,這讓闊藏石的心里也一直擔憂不已,怕鮑長老等人也遇到了和貞女教菩提寺一樣的情況。
而現在,鮑長老等人安然抵達,這自然讓他心頭一松。
當然,闊藏石在意的顯然不會是鮑長老屠蘇等人的安危,他在意的是鮑長老等人帶來的那件靈器。
這件雙生器靈的靈器,早已經讓闊藏石垂涎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