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刺皺皺眉頭,悄然滋長的殺氣,被他按捺了下去。蓋因這河長老的提議,也正是他想了解的地方。錦燕和驚艷的重合度太高,極似同一個人,但此間又有些矛盾之處,在沒有解開兩者是否同一個人的謎團之前,也只有從這錦燕的成長歷程中,獲得一些蛛絲馬跡來判斷了。
錦躍文自是不敢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的將他女兒成長歷程中,一些比較重要的情況交代了一遍。實際上,此前在宴客廳的時候,他便已經談及過這方面的內容,現在復述,不過是說的加具體詳細。
「听起來,倒像是沒什麼可以挖掘的地方啊。」秦刺听的很認真,思維也在不斷的轉動著,逐字逐句的分析著錦躍文講述的內容,但字里行間,卻根本找不到令秦刺閃現靈光的著重點。
貉長老也不知是出于錦燕的相貌出眾,愛美心切,還是看在那元石的面上,態度倒也十分端正。耐著性听完錦躍文一番詳細的描述,搖搖頭道︰「你說的這些,都是此女出生以後的事,暫時還沒看出什麼值得推敲深思的地方。倒是出生以前的事情,你沒說,不妨一一道來。」
「出生以前?」錦躍文顯得有些為難,原來,他妻懷孕的時候,他並不在身邊,正忙碌于府上的生意,極少有時間能陪在妻的左右。所以對這方面的詳細情況,他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美婦見狀,適時站了出來︰「夫君,燕燕出生以前的事情,奴家清楚,還是讓奴家來說吧。」
「對對對,這些事夫人清楚不過了,由你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錦躍文連連點頭。
接下來,那美婦便將懷胎十月的歷程,用盡量簡短但不失詳細的方式,描述了一遍。可是听起來,倒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貉長老听著听著,眉頭就皺了起來。床上的女,他已經用門中秘法檢查的數遍,也確實從這女身上看出了一些異于常人的地方。
他本來判斷,床上這女之所以會出現這些詭異的變化,應當是出生以前,就已經遭遇了什麼變化。可是現在听上去,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完全和一般人無異,這就有些難解了。
「只有這些麼?就沒有什麼特別一點的地方了?亦或者是,遇到過某些特殊的事情。」貉長老誘導道。
美婦努力的思索回憶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在我臨產之前,曾經突然昏迷過,而且,我當時朦朦朧朧感覺有什麼東西鑽到了肚里,不過醒來後一切都正常,我就沒當回事。這算不算是特殊的事情?」
「夫人,有這樣的事情,怎麼沒見你跟我提起過?」錦躍文道。
美婦哀怨道︰「當時你又不在我身邊,而我一心牽掛著肚里的孩,見沒什麼事情發生,也就忘記了。」
錦躍文朝妻歉然的點點頭,隨即緊張的看向貉長老。
貉長老正在分辨著美婦的話,從對方的描述來看,這個情況確實可以稱得上是特殊。僅僅昏迷自然是正常的,但是感覺到有東西鑽入到肚里,這個情況,顯然就有些不正常了。他隱隱感覺到,很有可能,這就是導致床上女出生以後發生種種異常變化的根源。
同一時間,秦刺也同樣在咀嚼著美婦的話。
因為有了先入為主的觀念,他對這美婦的話,反倒理解的加深刻。盡管他自己沒有奪舍過,無法體悟其中的感受,但憑直覺,他覺得,美婦的感受跟可能就是她月復中胎兒被奪舍的征兆。
只不過奪舍胎兒這種事情,以修行界的奪舍法門來看,基本上沒有任何可能性。
奪舍的對象好是修士,其次就是資質不錯的普通人,但起碼也得是個已經發育成熟的普通人。未出生的胎兒,根本不發經得起奪舍的力量沖擊,所以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將胎兒作為奪舍對象,硬要這麼做,只能胎死月復中。
不過這種情況放在驚艷的身上,秦刺也有些拿不準。就像靈嬌說的一樣,驚艷乃是妖族出生,秉承的也是妖族功法,她的奪舍方式或許和人族修士有著本質的區別,因此,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也是正常。
「你說感覺到有個東西鑽到你肚里,能詳細,你能感受到的,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麼?」貉長老問道。
「這……我得好好想想。」美婦皺眉思索起來,畢竟距離她身懷六甲已經時隔了二十多年,這麼長的時間,有些記憶確實是模糊不清了。好在,這美婦的記性還算不錯,加上這件事當時給她的印象也比較深刻,所以經過一番回憶之後,她開口道︰「我記得,當時感覺那東西,好像是一團氣,嗯,但又不像,唉,有點說不清了。」
貉長老點點頭︰「嗯,我差不多已經了解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你們女兒之所以在出生以後產生種種異于常人的情況,根源是在未出生以前造成的,很有可能是被某種邪物附體了。」
美婦的身一抖,錦躍文也是臉色慘白,夫妻倆緊張的問道︰「貉長老,那小女還有沒有救?」
「呵呵,區區邪物而已,算不了什麼。」貉長老擺擺手,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心里卻沒多少底。
蓋因他剛剛已經用過門中秘法試探,卻根本未能察覺到什麼邪物。至于美婦所說的那些感受,確確實實和外物所侵極為相似。他原本也懷疑過是不是奪舍,但想想,覺得完全不可能,奪舍一個月復中胎兒,那是找死。
「那還請貉長老發發慈悲,施展妙手,救我女兒的性命吧。只要能讓我女兒好轉過來,貉長老無論有什麼要求,我們夫妻倆都可以答應。」錦躍文急切的說道,那模樣恨不得跪下來哀求了。
「放心吧,我自然會盡力而為。不過你女兒自胎兒狀態就已經被邪物所侵,到如今,已有二十多年,這麼長的時間,恐怕那邪物早已經和她融為一體,想要施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貉長老沉吟道。
「只要燕燕能好轉,多長時間都行。」這次是那美婦開口道。
「好吧。」貉長老點點頭︰「我先用門中秘法,為令千金做一次驅邪,倆位還請暫時回避一下。」
「好好好,我們這就回避,貉長老盡管放手施為,一切就拜托了。」錦躍文夫婦倆連連點頭,根本不覺得將女兒一個人留在屋里,有什麼不妥。倒不是他們不夠謹慎,而是他們壓根沒有對這倆位請來救治女兒的仙師,抱有什麼戒心。
張仙師的目光頓時活絡起來,目光不斷的在床上那女的身上打轉兒,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了*笑。
貉長老看向了秦刺,拿捏著身份說道︰「這位小友,我門中秘術不適宜外人觀看,還請回避一下。」
「還愣著干什麼?趕緊出去吧,去去去,別站在這里礙事。」張仙師見師尊發話,本就看秦刺不爽的他,馬上就開始呵斥起來。
秦刺臉色一變,這時,錦躍文夫婦倆苦著臉上前勸道︰「秦仙師,還是請你移駕一下,有得罪的地方,我跟您賠罪了。」
看著這對夫婦哀求的眼神,秦刺強壓下心頭的火氣,面無表情的掃了這對師徒倆一眼,點點頭,走了出去。
當然,放著那錦燕一個人在屋里,面對這倆個明顯心術不正的師徒倆,秦刺哪里會放心。
所以他人雖然離開了,但是強大的神念卻一直籠罩在房間里,只是他的境界遠遠高于這對師徒倆,所以這倆人也無從發現他的神識。
秦刺剛出得門外,錦躍文夫婦倆就跟了出來。
「秦仙師,真是多有得罪了,您大人有大量,還請多多包涵。」錦躍文一個勁的向秦刺賠罪。
那美婦也跟著連連致歉。
秦刺對這對夫妻的感官倒是非常好,一來,這對夫妻對他們的女兒,真是用心良苦,令人感動。二來,如果那錦燕真的就是驚艷,這兩位也算得上是驚艷的父母了,朋友的父母,他自然也是敬愛有加。
「賢伉儷不用這麼客氣。」秦刺淡笑著擺擺手,隨即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問問倆位。」
「秦仙師有什麼需要了解的,盡管問。」錦躍文連忙道。
秦刺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對倆位的女兒身上出現的異常現象,也頗有些興趣,所以想和倆位了解一些詳情。」
錦躍文夫婦倆對視一眼,目中都有些迷惑,顯然拿不準秦刺這是什麼意思。隨後,錦躍文有些忐忑的說道︰「秦仙師想知道些什麼,盡管問吧,不過,我們夫婦倆知道的,剛剛都已經說完了。」
秦刺擺擺手道︰「我想問的,和屋里那倆位問的並不一樣。」
見錦躍文點頭,秦刺便拋出了一個個問題。
實際上,秦刺本來已經打定主意出手懲戒那對師徒,之所以後來答應回避,除了一方面是這對夫婦倆的哀求之外,另一方面,就是他也想避開屋中那倆位,單獨向錦躍文夫婦詢問一下有關他們女兒的情況。
因為有些東西,在暫時無法求證的情況下,只有通過這對夫婦,能發覺出一些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