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不是平等的,總要有一方多付出一些,還要有一些人被判出局。
毛毛細雨如同淋浴花灑噴濺出來的水一樣,零零星星的飄落到尚敘暗黃色的頭發上,積攢到一定程度匯聚成一條小河順著發尖淌下。
尚敘並不以為意,繼續在雨中漫步,空氣吸收了泥土的味道,吸進鼻子里感覺非常舒暢。
尚敘喜歡淋雨,就像他喜歡徐熙允一樣,沒有原因但卻能給自己帶來模不清的感受。
一陣響雷之後,樹葉發出劇烈的抽泣聲,淅淅瀝瀝的大雨點相繼砸下來,天空一瞬間壓向地面遮蓋住光亮,風從身邊呼嘯而過仿佛在吟唱遠古的歌謠,尚敘抱著自己的肩膀哆嗦了一下,他心想至少要先找個地方避雨。
尚敘跟著自己的感覺閉上眼楮往前走,然後他發現廢棄的工地後面有一間房子,這樣的雨夜看上去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鬧鬼的陰宅,墊起腳尖躲到屋檐下他試著轉動了一下門把。
門開了,這間房子沒有鎖門。
他沿著牆壁模索,很快接觸到了電燈開關,厚厚的塵土沾在手指上使觸覺變得遲鈍,如果這是間荒廢的宅院應該沒有電吧,盡管這樣想著他的手指卻已經習慣性地按了下去,然而,燈亮了。
為此尚敘深鎖起眉頭。
紅色的液體從緊閉的門板里面滲出來,沿著門縫蜿蜒成一條小溪流向門外——
本人現出租一套兩居室,兩室一廳一衛,寬敞明亮,家電齊全,租期三個月,每月租金200元,有意者請致電136XXXXXXXX。
盯著貼在電線桿上的出租廣告,紫古歪著腦袋神游了10秒鐘,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廣告單上的電話號碼。
接電話的是個年輕男人,聲線曲折而連綿,如同蒙古高原的青草一樣生生不息,「您好,您撥打的電話號碼已暫停使用,如果您想租房子,請自行到神鹿街23號院窗台上從左往右數第三個花盆下取鑰匙,並于入住三天內將600元房租匯入農業銀行帳號XXXXXXXXXX,謝謝合作!」
這人真新鮮,紫古想了想決定還是試一試好了,反正自己剛來到中國留學也沒地方住,這麼便宜的房租不可能再踫見第二家。
下了公交車,紫古被視野里大片的廢墟震撼住了,神鹿街正面臨拆遷,大部分住戶早已經搬走,只剩下幾家門店仍在鐵了心堅持,灰色的磚瓦牆被拆得七零八落,幾個農民裝扮的人在廢墟里撿拾牆磚賣錢,這種地方會有房子可租麼?
于是,紫古趕緊跑去問路過的清潔工大嬸,「您好,請問您知道神鹿街23號院怎麼走嗎?」
「啊,就那邊,從這條路繞過去就是。」
沿著清潔工大嬸所指的方向望去,有一條小路通向廢墟後面,穿過這條小路紫古看見一間單層白色洋房孤零零地矗立在那里,牆邊長滿了一人來高的雜草,剝落的牆皮就像丑陋的傷疤一樣皺皺巴巴地粘在牆體上。
「很久沒人住的樣子。」紫古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散漫地走到洋房的正門口。
窗台上真的擺放了七個花盆,搬開第三個花盆一看,果然有一把鑰匙。
紫古拿著這把剛剛拿到手里的鑰匙打開了房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客廳,客廳很大,約莫有二十平米,正對著門口的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寫生,畫框里身著長裙的女人正在喂食一群小鳥,溫文爾雅的笑容像清晨的陽光一樣和煦,太陽靜止在東邊的地平線上方,陽光灑在露水上倒映出七彩光影,寫生下面擺放著一台電視機,左邊靠牆的位置有一個木制書桌,右邊整面牆則設計成了落地窗。
客廳的後面有兩間單間,第一間擺設十分簡單,除了一張床什麼也沒有,像是客房的樣子,另一間掛著紫色的窗簾,陳舊的書桌上面立著一個小鬧鐘,秒針仍然嘀嗒嘀嗒地前進著,紫古可以想象得出這間房子的原主人是位細致溫柔的女性。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房間,紫古決定再找到新房子之前先住在這里,雖然有些偏僻但至少其他方面都比較適合一個貧窮的留學生。
第一個晚上他睡得非常香甜,一夜無夢直到日上三竿太陽曬,有多久沒有睡過這麼柔軟的床墊了呢?揉揉朦朧的眼楮紫古想如果這是夢希望自己永遠不要醒來。
三下兩下從床上爬起來,紫古習慣性在床頭櫃上模索眼鏡,在抓起眼鏡的同時手指踫到了一張紙,那肯定是紙的質感,從小到大紫古對自己最有自信的莫過于觸覺,因為視覺極差的緣故反而激發了觸覺靈敏度,上帝造人是公平的,少給你了一樣東西必定會補給你另一樣東西。
昨天睡覺前床頭櫃上什麼也沒有,現在怎麼會多出來一張紙呢?孤疑地拿著這張紙放在眼前觀察,紫古發現上面寫著字,字體娟秀而細致,很可能出自一位女性之手,他忽然想起掛在客廳里的那幅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