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胡國泰放下了手中的二胡,轉身注視著房門,心中油然升起一陣莫名的喜悅,但又緩緩坐下,他心里有些不踏實,忽而又轉化為一陣不良的預感,這樣的大風大雨夜晚,他心中的恐懼感已將喜悅趕走。
「是誰?」何玉玲繃緊了神經,從床榻上坐起來要去開門。這暴雨的夜晚,還有誰會來敲我們家的門。
胡國泰心中忐忑不安的想著。
「等等。」他說。
他豎起了耳朵听著門外的動靜。這搞不好,會不會是山匪趁著雨天來作案了,他想。
「是誰!!!……」他大聲朝門外叫道。
會不會是村子里發生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了吧,他又想。
不見外面敲門人的回答,敲擊聲也已經停止。
難道是鬼來敲門不成,我又沒做啥虧心事,他心頭反復回憶著近來做過的事情。
兩人屏住了呼吸,面面相覷,嚴肅的面孔上寫滿了不安和驚恐。
劈啪!!!一道撕破夜空的藍白色閃電,從頭頂劃過,正那時,沒有閂緊的木門嘩啦一聲打開,門板被重重的推開,打在了後面的牆壁上。啪!在哪一瞬間同時發出這雜糅的驚動響聲。
一股勁風夾雜著雨絲吹進屋子里,撲朔的燭光亦忽然被吹滅,只有一顆蠟燭的柱頭。被風吹的發紅。
一個趴在門板上的人,仿佛一坨沒有知覺的爛泥,啪!隨著打開的門板,重重越過門檻摔倒在屋子里凹凸的泥巴地上。
兩人猛然吃了一驚,那一瞬間竟如此的漫長,時間好像停止了,那令人窒息的一幕。一個衣衫破爛,全身被滂沱的大雨劈頭蓋腦林的濕答答的人,橫倒在地,發夾子已經掉落,滿頭烏黑的長發全都散亂地貼在了臉上,披在肩上。
胡國泰的心隨著這一摔也一起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兩人驚呆了一陣,驚覺地回過神來。
玉玲婆婆瞪大眼楮看著倒在腳跟前的女子,上前幾步,心中咯 一驚。
俯身趴到的女子露出白皙豐腴的手臂。手臂上布滿了勒痕和淤青。衣服上沾滿了泥土污漬,被雨水淋得滲透了。何玉玲啞巴似地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她、、、她、、、」玉玲婆婆結巴地說道。
胡國泰正要起身去扶起女子,怎奈瘸腿沒有站穩,僵固雙腿從腳底直往上發麻,他倒坐在長凳的一端,,忽然長凳的另一邊如同蹺蹺板被另一頭的胡國泰重壓之下,翹了起來,胡國泰如同坐在一批月兌韁的野馬身上。他卻無處去攙扶。
啪啪嗒,長凳和胡國泰一同人仰馬翻,跌倒在地。連同他心愛的二胡一同跌落。
他顧不上有些瘸的腿,連滾帶爬挪動著靠近倒地的女子。
他顫抖得手撐起女子的頭部,將她小心的反轉過來。
劈!一道閃電劃過,他的心如同那聲巨雷,隆!山崩地裂。
閃電照亮了她煞白憔悴的臉龐,臉上沾滿雨珠子,緊貼遮掩著滿頭雨水的烏發。
何玉玲不知覺得跪倒在地,伸手抱過那女孩的身軀,撩開她的濕答答的黑發。
「蘭子------」二人異口同聲淒慘地叫道。
轟----一聲巨雷從射出雨線的雲端打來。
他們什麼也听不到,靜的出奇。像雕刻的石頭人,在斜風吹來的暴雨中任憑其傾掃身子,拍打著臉龐,誰還知道眼簾下有兩行淌下的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