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仇 余音5

作者 ︰ 清風傳歌

何玉玲陪伴在胡春蘭身邊的時候,看著這有些顯得冷寂和空蕩蕩的泥牆屋子,又看看床榻上竹涼席上的精神衰落,是不是有些異常的胡春蘭,感慨萬分,沒想到短短的數月里竟然恍如幾年之漫長。

他無意間對著鏡子撩起一撮頭發的時候,發現一大把的銀發掩埋在發根,春蘭也許是繼承了自己愛打扮的天性,現在顯然已經不得不承認自己蒼老了很多,無情的皺紋刻畫著她的糾結和矛盾。

知天命的歲數玉玲婆婆看上去比實際生理年齡蒼老了10歲,她吃驚于自己迅速衰老的容貌和日漸虛弱的身軀。只是無奈地暗自苦笑,哪里還能有這閑暇整天梳妝打扮呢。

難道女子愛美,喜歡梳妝打扮,難道女人穿自己喜歡的漂亮衣服,裝扮的花枝招展,楚楚動人那也是錯嗎?她看著眯著眼楮,微微張著嘴唇的春蘭,為她把幾縷亂發梳理到腦後,看著春蘭一頭秀麗的長發,穿一件綢緞絲衣,

這一件衣服,他記得盤算很久,和自己提了多次,那年春節終于無比激動的將它買回來,除夕的夜晚蘭子對著衣櫃的鏡子照了又照,那是蘭子最開心的時候。

可是現在,它看著體膚上尚留了些疤痕和淤青的蘭子,恍如做了一場噩夢,真希望是場噩夢,等蘭子醒來,能告訴她這只是一場噩夢。「還好,還好,這只是一場噩夢,」她多麼希望能像以前噩夢驚醒後能慶幸地拍拍自己的胸脯,寬慰地松一口氣。可這次捏了一下手臂上幾皮肉卻是痛的。

她無聲無息悄悄快出了門檻,輕輕掩上了木門,生怕春蘭回到這個「噩夢」里來。她關上了門閂。提著灌滿了開水的瓷水壺柄,大步往田頭去了。

遠遠看到胡國泰躬身彎腰在插秧,周圍的依稀還有幾個村民也在趕著這個節氣,希望早點把農活干完,許多遠處的田野里已經是綠油油的整齊的一片,早已經插完了秧苗,回家去了。

她也略微加快了腳步,走進了田埂,將瓷壺放在田埂一角,踩進了泥濘的田土里面,表層的水和淤泥微微有些溫熱,太陽依然有些猛烈,不過隨著慢慢地向西落下,時近黃昏氣溫就清涼怡人多了。

「玉玲,你來了,蘭子怎麼樣了。」胡國泰見何玉玲靠近自己,關切地問道。

「睡著了,情緒穩定了些。」何玉玲說道,一手繼續插著秧苗。

「還剩下ba九道,太陽落山前應該能種完了。」胡國泰說。

「嗯,那我們還是抓緊吧。」于是兩個人一聲不啃的顧自己來回載種下幼女敕翠綠的水稻秧苗。不禁為即將完工的農事感到激動不已,更加干的起勁賣力。

頭頂熾熱的光線慢慢地變得柔和。汗液也少了許多。只剩下一身蒸干了汗液的衣服。帶著汗臭味。

玉玲婆婆時而直起身子,捶打著酸痛的老腰。接著又繼續弓著機械地忙活起來。

她插到了溪流路邊的田埂,低著頭有些充血耳畔听到一聲童音。難不是想外甥的錯覺了。她站立起身來,朝外面放眼放去。耳朵邊忽然加大了音量似的,響亮地傳來七零八落地幾個你追我逃的孩子相互傳授著叫嚷著唱詞。

「十八碭,十八碭……起命案,起命案……

胡家女,胡家女……不清白,不清白……」這下她跟這些調皮無知的孩子近在咫尺。

何玉玲听的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她氣得肺都要炸了,頓時涌上一股沸騰的熱血,面紅耳赤。

一把揪住一個小女孩子,「誰家的孩子,怎麼沒有有大人教養。」她有些不忍心的訓斥道。

身邊的幾個孩子也停住了腳步,有些膽怯的站在一邊。幾個跑在前頭的大孩子忽然加快了步子,飛一般的同時又感覺刺激,驚險而大聲尖叫「活該……活該……真活該……春蘭……春蘭……不清白……春蘭……啊,,哈哈哈……」興奮大叫著逃走了。

「誰!誰叫你們這麼叫的?」玉玲婆婆頓時嚴厲的責備道。

「嗚嗚、、、」被拽著有些痛的孩子被她一臉嚴厲的目光和話語嚇到了。

「不說,叫你爸爸媽媽晚上打你。小孩子不講實話,就要打。」她繼續訓道。

身邊有幾個孩子見膽怯地往回跑了。另外一個黃頭發個依舊站在身邊。

「放在他!」一個孩子叫道。

「你這個壞人。」他退了一步,又罵了一句。

忽然一只大手抓住了那個罵人孩子的手,「你爸爸叫什麼,你是誰家養的孩子,沒教養。」胡國泰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來了,一把抓住了他,啪!在他上重重打了一掌,卻也只用了三分力氣。

「嗚嗚……是那些大孩子叫我們唱的,唱了以後去那邊的屋子里拿糖糖吃。嗚嗚……」

胡國泰放開了孩子,幫他揉了揉。

「以後不要跟壞孩子在一起,要學好,知道嗎,要做好人。」他語氣變得柔和慈祥。

「是的,到喇叭婆婆家里去,她給每個唱歌的孩子一顆糖吃,遲了就沒有了的。」被何玉玲抓著手臂的小女孩子膽怯地又有些女乃聲女乃氣地說道。

「糖是好吃,但是不能為了吃糖而去做壞事,不然我就告訴你爸爸,他們一定會很生氣的,知道嗎。這些糖是不能吃的。知道嗎。」她緩和下語氣規勸道。

「知道了。」小女孩略有所思愧疚地底下了頭。

玉玲婆婆放下手,整理好了她的衣襟,幫她擦拭小臉蛋上的淚花。

「不要學壞榜樣,快回家吧。」她拍了拍孩子。

「嗯」她膽怯地低語了一聲和另一個孩子一起往來時的地方跑回去了。

她搖了搖頭,轉身回到田地里。

「又是這個黑心窩的母夜叉,處處是盯著我們不放,她要是害了春蘭,我們胡家一輩子跟他是仇家,一輩子有仇,不是人生的。」胡國泰憤懣罵道。

「苦了咱們家春蘭了,不要讓她听見才好呀。」何玉玲拿起最後幾捆秧苗。理出一株顫抖著一只手小心地種下去。她按捺著心頭的憤恨,手卻不自覺地再也無法鎮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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