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結束,肖瀟立刻就被送入加護病房,但尹風不允許任何人進去探視,眾人也只好圍在加護病房外等。
肖強不許冷寒靠近加護病房,他也沒有反抗,至少遠遠沉默的坐著。
水藍色的手術服還沒有換下,尹風站到冷寒面前,瞥了他身上那套沾血的禮服一眼,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扭動著脖子和手腕,沒有開口的意思。
施若溪視線在兩人間徘徊,幫冷寒問出話來︰「肖瀟她怎麼樣了?」
活動手腕和脖子的動作沒有停頓,尹風看著施若溪好一會兒,笑道︰「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吧!」
「是!」施若溪點點頭,不明白尹風省視的眼神什麼意思,他不信這個天才醫生還有透視眼能看到別人所看不見的。
「是手術失敗了?還是你故意留那麼一手?」尹風笑問,拉扯松經的動作停止,雙手抱在胸前,長腿自然的交疊著。
施若溪一驚,警戒的看著尹風。
「不用這樣,我只是好奇而已!不喜歡你可以不答。」尹風打了個呵欠,眼角露出兩滴水意。
盯著尹風,施若溪微微松了口氣。
「你知道會有狀況,所以才通知我來了?」尹風歪頭一倒躺在長椅上,手自然的搭在額上。
「……有備無患!」施若溪覺得,對這個男人最好還是說實話。
「有備無患……」尹風低喃著重復著這句話數遍,越來越小聲,好像已經墜入夢鄉了一般。
回廊里恢復了寂靜無聲,有的只是眾人低低的喘息。
肖瀟的情況,一個想知道的不問,一個知道的不說,看在施若溪眼底,比他們兩還急,可是每次問起,尹風要麼扯東扯西,要不然干脆把話題扯到他身上去。
度日如年,時間遲緩而艱辛的過了十天,除了尹風指定的進加護病房換藥的護士和他本人外,根本沒有人進過那間連病床都遮掩住的房子。
冷寒依舊每天都來,依舊每天都在病房門前坐坐,卻也從來沒有問過尹風肖瀟的情況,到底醒過來了沒有之類的。
第十一天,施若溪再也忍不住,他總感覺那個尹風不對勁,為什麼連肖家人都不許去探視,那樣未免也太過分了點。
今天說什麼,他也要幫冷寒問出個所以然來,不然那個本來就不愛說話的人,就要變成啞巴了。
走到肖瀟住的那間加護病房前,敞開的床簾讓房間一目了然,房間里哪里有肖瀟的身影。
施若溪大喜,高興的對冷寒道︰「看來肖瀟已經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了,我幫你去問問在哪里!」
沒有回答,冷寒站在加護病房前,定定的看著那張空無一人的床。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施若溪走近冷寒身邊慌張道︰「肖瀟已經辦理了出院手續,尹風也早在昨晚深夜離開了!」
冷寒面無表情的臉依舊,沒有半分訝異。
「要不要去肖家打听一下?」施若溪擔憂的看著他太過平靜的臉。
「……不用了!」冷寒淡淡的應聲,望了那鋪雪白的空床一眼,轉身離開︰「尹風將她帶走了!」
「什麼?你知道?你知道為什麼不去攔住?」施若溪驚呼著追上去。
「不,我也是剛才才知道的!」冷寒停住步伐看了他一眼,淡道,繼續抬腿。
「……」施若溪沉默一會兒道︰「你就這樣讓她走?你放心那個尹風?」
「她會回來的!」也許會,也許不會……
「你肯定?」趴在冷寒的車門邊,施若溪蹙眉問。
冷寒發動引擎的手頓了一瞬,扭動鑰匙,手握緊著方向盤,筆直的望著前方,淡道︰「我們的專業是殺人,尹風的專業卻是救人!」
說著,踩下油門驅車而去,留下呆愣住了的施若溪。
那樣的肖瀟,唯有暫時留在尹風身邊,才能繼續活下去,他相信這個世界上也只有尹風能為她繼續續命活下去!
他相信她會回來,終有一天她會回到他身邊!因為他們之間,有約定!他們之間,還有一場未完成的婚禮……
那一天到來之前,他會等她,一直等一直等,直到她回來為止!
一個月後……
「……美國紐約xx大廈第一百層昨天忽然大爆炸,大廈第一百層以上像被硬生生折斷了般,斷落馬路上,左右受其牽連的建築多達三座,造成重大交通事故等,造成傷亡遇難人員數千人之多……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
「天啊!」左陽瞪大眼盯著電視中的國際新聞,佩服的望向冷寒︰「老大,我真的是非常非常佩服你!」
「確定母老鼠也在其中嗎?」施若溪蹙眉問,不能再讓上官軒嬅翻身。
「皇甫已經在那邊確認了!」施若震回道。
「接下來就是……」默契的相視一笑,同時望向冷寒。
十天後…….
「總裁,方小姐的父親打電話來想要預約您一起用餐!」江彩淡聲道。
沉默,冷寒沒有應聲的意思。
「是,明白了!我會告訴他您非常忙碌!」江彩勾起笑在掌上電腦里記上,繼續又道︰「方筱怡小姐現在在樓下,說不見到您她就不回去了!」
依舊沉默,冷寒敲打
著鍵盤抬頭的意思都沒有。
「是,明白了!我會告訴保安讓他們客氣的請她回去,如果她依舊不願意合作回去,將以妨礙罪控告她!」笑意加深,江彩又再次記下。
「我要一杯咖啡!」冷寒淡聲道,沒抬頭。
「是,明白!」江彩收斂笑意,望著冷寒埋首文件中面無表情的臉,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鞠躬退了出去。
又五天後……
方筱怡父親的公司宣告破產,又因賄賂罪入獄,牽扯出一大群受賄官員,家產被查封的當天方筱怡奪車狂飆而去,大吼著是冷寒陷害她們家的。可是人們只當她是受刺激過度加上婚禮上一辱的報復,沒有人理會她。
當天下午,她所駕駛的寶馬剎車失靈,急速沖進江中,車毀人亡!
一連串的事情接連發生總共花了不到二十四小時!
施若溪,施若震,左陽,分別不同時間撤離,手下分批回到自己的崗位,誰也沒注意在這座城市里那猛然增多而又忽然消失了的上千人。
肖爺爺經過搶救住院調養一陣,身體卻已經大不如前,沒有依舊舞弄他那些花花草草,閑來無事也逗逗肖強給他買的鳥。
肖母憔悴不少,堅持每天頓一鍋雞湯名曰犒勞自己犒勞家人,卻總是偷偷留出一碗。
肖宇依舊在冷寒的公司上班,就像肖強說的,去哪都是上班,但待遇不一定會有那麼好,即使再怎麼討厭憎恨冷寒,也別跟錢過不去!而且他根本也遇不上冷寒。
親眼目睹肖瀟跳樓倒在血泊中,再加上冷寒那股不滅的憎恨,佳佳從婚禮那一天開始便失了聲。無論看多少醫生,答案都一致︰她是過度恐懼驚嚇和心結郁結而導致失聲的,只要心結一天不打開,她就從此都無法再開口說話!
因為失聲,醫生建議佳佳最好在家休養,所以秋婉儀給她辦理了休學手續。因為冷寒決絕的說過佳佳不再是他的女兒,秋婉儀是想將她帶在身邊的,但佳佳卻硬是要跟著冷寒回到之前一家三口生活的那座別墅。
每天始終驚恐的跟冷寒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卻又拖都拖不走,強行帶走她居然自己又跑回去。每天早早起床偷偷看著冷寒上班,無論多晚每夜都絕對會守著冷寒下班,天天如此……
冷寒對她不管不問,完全當她是空氣一般。
他們同一桌吃飯,卻沒人任何交談,看得李媽心里直發酸,卻又無從說起,也沒有權利說起。
日子一天一天,對于曾經是父女的兩人來說,一樣的痛苦,一樣的煎熬!
他們沒說,但是誰都知道,他們都在等肖瀟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