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的聲音充滿爆發力,吼聲連外面也能听的清楚,距離門邊的人最先跑到近處湊熱鬧,顧清秋心一緊,似乎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兒。
苑空庭上前想要捂住她的嘴,可唐雪卻後退一步,聲音低了下來︰「你都不要我了,我還要什麼臉面,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還要不要我?」
苑空庭不耐煩的別過臉,淡然的搖頭,他要不起,也不能再要了。他的人生已然這樣了,不能再耽誤唐雪的人生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唐雪泄氣的點點頭,冷笑了幾聲︰「別以為離了你我就找不到別人了,這個世界上,比你優秀的,等著愛我的男人一大堆,離了你我照樣過。」唐雪甩頭就往外走,她拉開門走出去,眾人都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她四下掃去,將目標鎖到顧清秋身上。
殷正德知道兩人沒談妥,上前來道︰「孩子,怎麼了,受了委屈就跟姥爺說,姥爺站在你這邊。」
唐雪吸吸鼻子卻忍住沒有哭︰「姥爺,我…」
唐雪話還沒有說,苑空庭已經推開門出來,唐雪回頭看去,苑空庭此刻正在院子中搜索顧清秋的身影,顧清秋也注意到苑空庭的目光,在他發現她的那一瞬走了出去,她剛才隱約听到了唐雪的吼聲,估計兩人又吵架了。
現在這場合,如果這兩人鬧翻了的話,老人家一定不會高興,加上苑空庭的身份,也不允許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這種事情,為了顧全大局,顧清秋走到唐雪身邊握住她的手,用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的人能听到的聲音說道︰「雪兒,是不是那個人又欺負你了?他剛才給你打電話又跟你說什麼了把你氣成這樣?你放心,不管是姥爺還是我跟空庭都不會放過他的,我們一定會罵他幫你出氣的,我會讓空庭打電話告訴他,讓他以後少給你打電話欺負你的。」
唐雪用力想要將自己的手從顧清秋手中抽出,可顧清秋卻反倒握的更緊了︰「你別傷心了,也別一個人到處亂走,不安全,我讓空庭送你回去吧,好嗎?」顧清秋說完抬眼看向苑空庭,不知道她這樣做是對是錯︰「老公,你去開車把雪兒送回去吧。」
苑空庭又好笑又好氣的看向顧清秋,他從來不知道她的腦子轉的這麼快,居然這麼輕松的就將本來要搞砸的事情收拾妥當了,他揚唇笑了笑從台階上走下來,模了模她的臉︰「那這里就交給你了。」
顧清秋微笑,眼楮眯成一條彎月︰「恩,別忘了給雪兒買點吃的再回來。」
看著苑空庭將滿臉不情願的唐雪帶走,顧清秋嘆口氣,周圍看熱鬧的人再次散去,她回頭正撞上殷正德審視的目光,她心跳加速,有些慌張。
殷正德轉身背著手走進人群中,接受眾人的祝賀,顧清秋走到角落里,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看著身前的人不停的寒暄,心卻頓時感覺空落落的。
苑空庭帶著唐雪走了,她一會兒該怎麼辦呢?正一個人落寞間,手機短信震動了幾下,顧清秋掏出手機,發信人是沈少川。
‘你送的領帶我帶著非常合適,幾個秘書都說這顏色相當適合我,我發現你很有購買天分,下次我買東西的時候,你陪我一起去吧。’
顧清秋看著短信抿唇一笑,快速的回復‘那是你的秘書要求低,我買東西可不是一般的不靠譜,你真找錯人了。’
不一會兒短信又回復回來‘只要我相信你,有什麼是不靠譜的,別忘了回頭一起吃飯。’
顧清秋吐口氣,沒有再回復,而是將手機放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喜歡跟沈少川一起談天說話的感覺,很放松,很淡然,所有感覺都是真實的,不像是之前到處都充滿漂浮感的感覺。可也正因為如此,她很害怕繼續跟沈少川接觸,怕終有一天,她會把沈少川變成自己的習慣之一,到那時候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繼續保留住心中的這份美好。
苑空庭剛好趕上回來給殷正德唱生日快樂歌,為他切蛋糕,為他送祝福,從殷正德合不攏的唇角來看,他今天是真的很開心。
宴席接近尾聲,苑空庭和顧清秋代表老爺子將客人緩緩送離,到殷正德的最後一個學生離開,兩人才終于送了口氣。苑空庭轉身回屋,可顧清秋卻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今天一晚上她都沒有進房子里,不是因為別的,就因為上次老爺子說過,絕對不會允許她踏進他的家門一步,所以她固執的守好自己的本分,不敢跨越雷霆。
苑空庭走到門口,見顧清秋沒有追上來回身疑惑的看她︰「怎麼不進來。」
顧清秋拘束的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我就不進去了,在這里等你吧。」
苑空庭大致猜到了她的想法,他也沒有忘記上次外公的話,可今天顧清秋所做的這些,應該足以可以讓外公對她刮目相看,讓她進屋了,「難道在屋外喂蚊子是你的喜好嗎?進來吧,別廢話了。」
顧清秋為難的又站了幾秒鐘,這才挪步跟了進去。
殷正德見顧清秋蹣跚的走了進來,臉色一轉︰「別以為你今天幫了空庭一把,我就會承認你。」
「姥爺,今天是你的生日,就別說這些話了。」苑空庭走過去坐下。
「一碼歸一碼,我的
生日是我的生日,我不會因為我的生日就放棄討厭顧家人,顧清秋,我想你也不會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執著的討厭你們家人,所以你也別指望你隨便做點事兒我就能原諒你們家人。」老爺子像個老小孩兒一樣別過臉,生氣了。
顧清秋沒敢上前坐,只站在門邊拘束的應道︰「我明白,所以,我不會擅自求得您的原諒。我所做的事情,只是隨心而為,並沒有想過要求得您的原諒,所以您可以放心,我不會做無理取鬧的要求的。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出去等著吧。」顧清秋鞠了一躬︰「姥爺,祝您生日快樂,長命百歲。」
她轉身往外走,苑空庭站起身道︰「你等會兒。」
顧清秋停住腳步回身,以為她還有事情要吩咐,可苑空庭卻轉身看向殷正德︰「姥爺,你可以堅守原則討厭清秋,可她今天是特地來給你過生日的,你就不能在今天破一個例,讓她不要這麼委屈嗎?她現在對你來說,不是一個外孫媳婦,只是一個來為你祝壽,祈禱你長命百歲的客人,你能這樣對待一個客人嗎?」
「苑空庭,你現在的態度,是想看我長命百歲的態度嗎?」
顧清秋伸手拉住還欲說什麼的顧清秋,「空庭別說話了,我理解姥爺的感受,姥爺肯定還有好多話要對你說,我先出去了。」
苑空庭一把拉住她,強勢的將她的包給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個樸素的方盒,方盒上用工整的字體寫著祝姥爺長命百歲的字樣,他將盒子反手放到茶幾上,「這是這個笨蛋親手為你編的吉祥手鏈,你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都放在這里了。」
顧清秋紅著臉,幾乎都想上去將盒子給重新藏起來了,這確實是她親手編給老爺子的生日禮物,原本以為老爺子什麼都不缺,所以才會給他編了條手鏈,可沒想到今天給老爺子送禮物的,多數都是讓她想都不敢想的珍貴字畫。
想來想去,她最終沒敢將她準備的生日禮物給拿出來,原本以為這份禮物會被她原封不動的帶回去,沒想到卻被苑空庭給掏出來了,她現在真的有想要咬舌自盡的沖動了,老爺子一定在心中嘲笑死她了吧。
苑空庭說完,也不再管姥爺的臉色,拉著顧清秋就要走,顧清秋回神拉住他,急道︰「空庭別這樣。」
苑空庭轉身︰「你到底走不走?人家已經明白的告訴你討厭你了,難道你還要繼續在這里忍氣吞聲嗎?你是不是傻。」
「苑空庭,你個混小子,你給我滾出去,趕緊滾。」老爺子發怒了,拾起桌上顧清秋的禮物盒就往苑空庭身上砸去。
苑空庭將盒子撿起握到手中,忍耐了半天終于沒有忍住︰「清秋你先去車里等我。」
顧清秋有些擔心輕聲道︰「空庭我求你了,今天是姥爺的生日,你千萬不要氣他,好不好。」
苑空庭轉頭看著她,心中有些為她感到悲哀,她怎麼能這麼傻呢?「好,你先出去等我。」
顧清秋給殷正德鞠了躬才轉身出去,殷正德與苑空庭氣憤的互相大眼瞪小眼,待確定顧清秋出去了,苑空庭這才冷下臉來問道︰「姥爺,我的孩子明明沒有死,當年你為什麼要騙我?」
殷正德本以為苑空庭牛脾氣又犯了,以為他會跟自己吵架,可沒想到他卻忽然對剛才的事情閉口不提,倒提起了五年前的事情,他心中有些擔心的看向他,心中想著,他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