玊羽惜過了好久才真正恢復到原來的淡漠,但她確實很奇怪的,自己平時一向是很矜持,亦是很少失態的,可今日在這個未知的世界里當著這個並不熟悉的年輕將軍,她竟然一連數次的失聲嬌笑,這可是在白小小那個好友面前也不曾有過的,這倒讓她不由得心生納悶,總之在見到那個陸翼煦的第一面起玊羽惜就對他的感覺不錯,好似有某種程度上類似于親情的感覺。
有些懊惱的暗自數落了自己幾句,中途陸翼煦果真又派人請她用飯。盡管她已弄清這里是霽皇朝的軍隊的一處駐地,可那些飯食卻並不似她想象中的那般粗糙,倒是很精致,很符合她的胃口,因為這飯菜並不是很奢靡,鋪張浪費,而只是很素雅清淡的幾碟小菜,卻讓玊羽惜心里說不出的暖心。從父母逝去後,她就很少在感覺到如此的幸福了,因此細心的人便會看到此時的她眼里正噙著淚光,拼命地抑制著,以防它猝然的落下。
玊羽惜回到帳篷里時已是未時將逝申時將至了,由于此時玊羽惜心里的起伏很大,所以即使按照陸翼煦所吩咐的躺在床榻之上,眼楮也已閉上,但卻是翻來覆去再也睡不著了。
實在睡不著玊羽惜便起身下榻,走至帳外向一個小兵卒詢問時辰,畢竟在她所生活的那個年代,每個人都有手表之類的計時之器物,所以應該也沒有哪個會神經質的學習老夫子一輩的這些所謂的觀天計時,因此玊羽惜也就只好無奈的一次又一次的跑去帳外問時間了。
「申時過半了姑娘。」那個兵卒只好也耐著性子一遍遍的告訴她,一開始他還小聲嘀咕「這姑娘難道會不識時辰?」可後來經過驗證,她也確實是不會,于是那個小兵便只好以不知者無罪而一直不厭其煩的為這個姑娘解答。
「哦,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小兄弟!」玊羽惜笑著說道,若不是那人已習慣了,他卻真以為這個姑娘有毛病,自己也就是一個小兵,而她卻是王爺救回的人,可她竟然如此稱呼自己,一開始他倒真有幾分受驚若寵的味道。
玊羽惜前腳剛心滿意足的踏進帳中,隨後就听見那個剛才的小兵說道︰「參見王爺!」語氣中滿是恭敬與卑微,這讓玊羽惜不覺間又想起了這個世界還處在封建社會,依然有著根深蒂固的長序尊卑,主子便是主子,而那奴才也便是奴才。于是玊羽惜只能輕嘆一口氣便也作罷,順勢在帳內的桌前坐下,鎮定自若的輕啜著那略帶苦味的涼茶,等待著那個傳說中的救了自己一命的神秘王爺。
一聲並不是很響的動作,一個人影便閃了進來,接著人也就走了進來。由于一開始玊羽惜是背對著他的,並不能看到那人的正臉,不過且從背影來看,就應該是很健美的人,身形均勻頎長,甚至比下午見到的那個陸將軍還要耐看,而且此人雖只見背影卻由內而外散發出一種威儀,難道這就是王族貴戚們所謂的尊貴?等到那人完全轉過身子和她對視時,玊羽惜差點尖叫出聲來,因為此人正是那個自己昏迷前所見到的若天神一般的美男子,本來玊羽惜還以為只是沙漠中常見的海市蜃樓,卻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見玊羽惜眼楮一眨不眨的望著自己,那個男子先是一愣,隨即輕咳了幾下,這幾聲並不是很大聲的輕咳讓玊羽惜瞬間清醒了過來,不由有些尷尬,「真是的,自己一貫的淡定怎麼就毀在了這個陌生的世界里了呢?」玊羽惜暗惱。
為了緩解氣氛,玊羽惜只好仿照下午向陸翼煦施禮那般又向眼前這個男子略施一禮,「小女子參見王爺,承蒙王爺相救,小女子這廂有禮了!」盡管這些迂腐的話差點讓她崩潰,可畢竟來到了這里,也只好入鄉隨俗嘍,于是她也只好忍著不耐輕聲說道。
本以為這個什麼王爺應該會向下午陸翼煦那般有些大的反應,誰知那人瞧都沒再瞧她一眼,邁開步子便走至帳篷的一個類似于衣架之類的地方自顧自的將鎧甲月兌下,掛在那個架子上。這讓玊羽惜不禁有些惱怒,盡管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他卻怎麼連最起碼的禮貌也沒有,人家姑娘都這樣說了,他卻可以把人家當空氣真是讓人氣憤。可苦于這是人家的地盤兒,也不能對人家狂,于是按壓住心中的怒火,玊羽惜又開了口︰「王爺?」
「知道了。」那男子依然沒有要理她的意思,連頭都未抬,只是很淡的說了這麼一句,之後便有沒有了聲音。
許久以後,兩人都未曾說話,只是靜默的想著各自的事,偌大的帳篷里除了那盆燃得很旺的炭石不時發出些「 啪」聲,便只剩下寂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