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兩軍開戰已有一個星期,因為陸翼煦開戰前對她說的話,玊羽惜並不是太擔心,于是她便又每天晚起早睡享受美好的軍營生活了。期間也曾從一些留守的士兵那里听聞了許多有關于這次戰事的消息,大都是些兩軍實力相當,僵持不下雲雲,盡管不是捷報卻也不是噩耗,畢竟平衡也是一種特殊的勝利,一種共贏的局面。
這日晚上,玊羽惜因為霽凌麒不在軍營而在營帳中放心大膽的享受著古代的木桶浴,一邊沐浴還一邊哼著一些小調,樂哉美哉呀!正在此時,帳外突然傳來的喧鬧聲驚動了她,她一邊迅速的穿衣梳洗,一邊注意著帳外,「莫非是那人回來啦?」玊羽惜暗自嘀咕。
當她收拾停當走出營帳時,只見帳外一片燈火通明,原本出外的士兵正有序的自營門貫入,看來是軍隊回來了。玊羽惜抓住一個士兵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士兵們回來了?戰爭結束了嗎?王爺和陸將軍回來了嗎?」
「羽惜姑娘,您一下子問了我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你呀?」那個士兵答道。
「哦,不好意思,這位大哥,那就麻煩你大概給我講一下吧!」玊羽惜不好意思的說道。
「好。這確實是戰爭結束了,士兵回營。陸將軍率部從餃岳關回來了,」那個士兵緩了口氣接著說︰「但是咱們王爺並沒有回來……」
「什麼?王爺沒有回來?!」玊羽惜激動地打斷了那個士兵的話。
「是啊,這是咱們王爺的一貫作風,只要戰敗就……」
「什麼?戰敗?!怎麼可能,陸將軍不是說咱們有地勢的優勢嗎?為什麼還會戰敗?」玊羽惜急切的說道。
「哎呀,羽惜姑娘,你怎麼老打斷我呀?」那個士兵有些惱。
「對不起!對不起!大哥,那你繼續說吧!」玊羽惜很抱歉地說道。
那個士兵只好繼續講道︰「這是咱們王爺一貫的作風,只要戰敗,肯定要往敵營跑一趟,所以就由陸將軍率部先回營了。」
「去敵營?為什麼呀?」玊羽惜很是納悶。
「當然是簽訂停戰協議呀,不過話說咱們是快回家了!」那個士兵好像很興奮的樣子,一點都沒有打了敗仗的自覺,這讓玊羽惜更是奇怪。
「王爺打了敗仗,皇上不會責罰他嗎?」這才是她所擔心的問題,雖然听說皇上與霽凌麒兄弟情深,可是,霽凌麒總打敗仗也會讓人說閑話,皇上也不能頂著壓力老是護著他吧?
「責罰?怎麼會!皇上只會獎賞王爺!」那士兵好像看外星人的表情瞧著玊羽惜說道。
「什麼,獎賞?!」玊羽惜驚呼,心中暗嘆,「難道這個霽皇朝的當今聖上是傻子嗎?」
「當然是獎賞,每次咱們王爺班師回朝,當今聖上都會親自至宮門迎接,還會賞賜王爺很多奇珍異寶,風光著呢!等你到了京城就知道了!」那個士兵顧自說著。
「那這是為什麼呀?打敗仗是件很好的事嗎?」玊羽惜很是郁悶。
「噓,你小聲點兒!我雖然不清楚具體是什麼原因,可我們私底下都猜測,可能是因為咱王爺將王位讓給當今聖上的緣故!」那個士兵示意玊羽惜小點聲,然後也用很小的聲音說道。
「哦,原來如此,我知道了。大哥,謝謝你啊!我先走了,改天請你喝酒!」玊羽惜對著那個士兵拱手告辭說道,然後便又朝陸翼煦的營帳走去,心中還在盤算著那個問題︰為什麼皇上會如此縱容那個人?肯定不能只是因為禪位的緣故,畢竟打仗關系著一個國家的安危。可到底是什麼原因呢?玊羽惜又想不出來,好不容易定下心神,這時已經來到了陸翼煦的帳外。
帳外的士兵一見是她忙說道︰「羽惜姑娘,你怎麼來了?將軍剛回來,剛才正同幾個副將議事。這會兒只有他自個兒在帳內,想來還沒休息,你快進去吧!」營里的士兵大都知道陸將軍與她親厚,故對她也格外客氣。
玊羽惜點了點頭,沖他們笑了笑,便進了軍帳。
這里級別較高的士官的軍帳皆分外帳和內帳,外帳同內帳由一道屏風分開來。外帳主要供議事,布置有一些座椅以及一些行軍作戰用的地勢圖等物品,布置相對較簡單;而內帳則是供人休憩的,則顯得很繁復舒適。
玊羽惜踏入陸翼煦的帳內,見外帳沒有他的身影,想來是已經休息了,畢竟行軍打仗並不是件輕松的事情,那只好明天再問吧。這樣想著,玊羽惜便轉身又朝外走去。在玊羽惜快要走出軍帳時,內帳突然傳來了陸翼煦的聲音︰「是羽惜吧?我沒有休息,你進來吧!」
突兀傳出的聲音把玊羽惜嚇了一跳,頓下了步子。隨即反應過來是在叫她,于是便應了聲,轉身又朝內帳走去。
玊羽惜繞過屏風走進內帳時陸翼煦正拿著一本書在油燈下讀著,見她走近便放下書,從椅子上站起,喚道︰「羽惜,你來啦!」
「嗯」玊羽惜應著,「不好意思打擾到你讀書。我是听說仗打完了,你回營了,就來看看。」
「沒關系,我也是閑來無事翻一下而已,並沒有打擾一說」陸翼煦回到,讓玊羽惜坐下,又道︰「羽惜,多謝你的關心,我回來了!」
「陸大哥,福大命大,自然能平安回來。只是,羽惜听說這次仗敗了……」玊羽惜說道,隨後又覺得言語有些欠妥,又道︰「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呵呵,沒關系的!這本是意料中的事情,並不能怪你。」陸翼煦柔聲說道。
「啊,意料之中?可是戰前你不是說我們有打勝仗的優勢嗎?」玊羽惜急聲說道。
「是啊,優勢是有的,把握也是有的,不過這樣的結果是必須的!」陸翼煦顯然並不以為意。
「必須的!難道是王爺……」玊羽惜掩唇輕呼,原來人們一直以為的常敗是其一手導演的,可是,這到底是為什麼吶?
「沒錯,是王爺的主意,所以這個結局是順理成章的。」陸翼煦贊許的望著玊羽惜說道。
「那,他是因為當今皇上嗎?」玊羽惜小心的猜測,如今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了,自古帝王家沒有兄弟情,為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不錯,羽惜你很聰明。不過,你要記住,這些事情自己清楚即可,千萬不可隨意告知于人,否則是會引來殺身之禍的!」陸翼煦嚴肅的說道,他不希望她受到一點傷害。
「嗯,陸大哥,我明白。」玊羽惜鄭重的點了點頭,心里卻是為帝王家的無情暗自悲哀,難道那個人真的是個城府如此之深的政治家嗎?可,既然如此,他當初又為什麼將王位讓給他的兄弟呢?
「那我就放心了!」陸翼煦說道,眸中滿含柔情,可是此時的玊羽惜正在自我思考中,並沒有得以看到。
隨後玊羽惜又同他扯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便讓他好好休息,走出了軍帳。抬頭望著深藍色的天穹的那一輪圓月,心想,「今夜將是一個不眠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