玊羽惜回到王府時已是戌時了,因為提前吩咐涔兒向娘親說明了,而且玊羽惜是經常出門的主兒,也就一切相安無事。
玊羽惜回府後便去了俞筠雅的住處,進入屋內時,俞筠雅正在燈下看一卷醫書。盡管自從嫁入赦王府,做了這赦王妃,俞筠雅便再也未曾做醫女,可平時閑下來時還是會拿出醫書研習,畢竟這些東西早晚會有用得著的地方,荒廢了可不好。
玊羽惜並未讓人稟報,自己輕手輕腳的進入屋內見此情景,便也未打擾到她,只是倚在珠簾外,透過那一串串的珠簾望著俞筠雅。俞筠雅此時身上僅著一件絲質長裙,外罩一層輕薄紗衣,頭發去掉了白日里的金釵玉墜,只是用一根木簪松松的挽住,顯得分外的柔美嫻雅。據說,那根雕著海棠花的木簪,是玊濂赭親自為她雕刻制作的,也是他們的定情之物,而那海棠花則是俞筠雅最愛的花。盡管,後來嫁給了他,做了尊貴的王妃,俞筠雅卻也一直偏愛這根木簪,平素總是會攜在身上,寸步不離身,寶貝得緊呢!兩個相愛的人能這般相依相守,真是難得珍貴的!
「王妃,奴……」突然一道聲音傳來,玊羽惜轉過身子,見是娘親的貼身婢女月姑姑,忙將手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噓」的姿勢,月姑姑見是玊羽惜忙停住了聲音。
這時,內室卻傳來了俞筠雅的聲音︰「月兒,怎麼啦?」
月姑姑听到俞筠雅的問話,看了玊羽惜一眼,回道︰「回王妃的話,郡主回來了!」
原來,俞筠雅見玊羽惜這麼晚還未回來,便讓月姑姑去看看,月姑姑在玊羽惜的住處並未見到玊羽惜,回來向她稟告,沒想到竟在這里見到了玊羽惜。
「哦?是惜兒回來了呀!進來吧!」俞筠雅將醫書放下,站起身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月姑姑幫玊羽惜將珠簾挽起,玊羽惜便進到了內室。圩延國的臥房的內外室大都是由木壁隔開,並用珠簾遮擋的,這般具有很高的觀賞性,顯得裝飾精致雅趣。
內室里,俞筠雅拉著玊羽惜的手緩步走至臥氈,這也是圩延國臥房的特色,一般外室里放有桌椅板凳,而內室則是鋪有厚的臥氈以供休憩之用的。
在臥氈上坐下來後,玊羽惜便膩在俞筠雅的懷里,而俞筠雅也已經習慣了女兒在回來之後的這般嬌寵,一應慣著來。「惜兒呀,你這身子骨是利索了,可這總往外跑的習慣怎麼還沒改改呀?」俞筠雅輕拍著玊羽惜的背脊說道。
「娘,哪有?人家只是在府上太悶了嘛!而且,女兒只是出去走上一走,大部分時間還是會陪著娘親你的嘛!」玊羽惜撒嬌著說道。
「好好好,我是說不過你這張小嘴喲!不過,下次,可千萬不能回來這麼晚,再出點兒什麼事兒,你讓我和你爹怎麼辦,我們可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俞筠雅說道。
「知道啦,娘!」玊羽惜笑嘻嘻的答道,「對了,娘,那你為什麼不再為我添個弟弟或是妹妹呀?」玊羽惜揚起小腦袋問道。
俞筠雅身子有些僵,隨即笑罵道︰「調皮!我和你爹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怎麼生啊?」
怎麼不可以呀,玊羽惜心想,這古代因為結婚早的緣故,玊羽惜現在都十八歲的年紀了,俞筠雅才三十四五歲。這在現代那些三十四五歲結婚生子的女子多得是,這明明就是很正常嘛!只是這些話是不能對他們說的,畢竟思想不同。這樣想著,玊羽惜便只撇了撇嘴悶聲道︰「知道啦!」
「你這孩子!」俞筠雅好笑的看著有些孩子氣的玊羽惜,轉頭對月姑姑說道︰「月兒,把剛才做的點心拿來些!」
月姑姑應著,便朝外室走去。不一會兒,她便又回來了,只是手上捧著一個盛著糕點的器皿,那里面裝的正是玊羽惜最愛吃的雪花餅,是圩延國很有名的一種吃食,做法很簡單,卻極花功夫,火候只要差那麼一點,就會功虧一簣。而因為之前的那個「她」愛吃,所以赦王府專門請了很有名的點心師,而玊羽惜自從嘗過之後也一瞬間便愛上了這種點心,每天少吃了它都會睡不著覺。因此見到月姑姑拿來的雪花餅,玊羽惜一下子便跳了起來,搶過來,回頭抱住俞筠雅的脖子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又轉身對月姑姑說道︰「謝謝月姑姑!」然後便心滿意足的吃了起來。
俞筠雅滿臉笑意的望著她吃,用手溫柔的模了模她的發,柔聲道︰「別吃這麼快,沒有人跟你搶!都多大的孩子了,還跟人家三歲小兒一般,也不怕人笑話你!」
玊羽惜因為有美食在手,一時沒有嘴巴說話,便只眼楮亮晶晶的望著俞筠雅,不停地對她眨眼楮,表情很是無辜,看得俞筠雅又是好笑。
突然,玊羽惜停住了吃,捂著肚子叫道︰「啊,啊……不行了!」
「怎麼啦?」俞筠雅見她這般忙問道,語氣急切,滿是關切之情。
玊羽惜很是困難的咽了咽嘴里的雪花餅,又喝了口水,這才叫道︰「不行了,我剛才就吃撐了,這會兒又吃了這麼多雪花餅,肚子難受死了!啊!」
「啊?你這孩子,誰讓你吃這麼多的,王府里是不給你飯吃嗎?在外面竟然也能吃撐!別坐著了,快先站起來,慢慢走幾圈,我去給你配些藥!」說罷,便和月姑姑一起將玊羽惜扶了起來,然後讓月姑姑攙著她在屋里慢慢走動著,自己則去配藥了。
玊羽惜雖然難受的厲害,依然听到了俞筠雅的嘮叨,不禁翻了翻白眼。其實,俞筠雅怎麼知道,這一切並不是因為赦王府不給她飯吃,而是她女兒犯花痴,不知道拒絕的結果,唉,花痴害死人啊!
一盞茶左右的功夫,俞筠雅便端來了一副茶盞,玊羽惜見此一愣,哀聲叫道︰「娘,我都撐成這樣了,你還要我喝茶呀?」
俞筠雅便將茶碗拿出,便說道︰「當然不是,這是山楂麥芽茶。是用山楂、生麥芽、生谷芽和陳皮一起煮的,是比較快的方法了!」
玊羽惜听此,便不再說話了,自己只知道以前每次吃撐了便會嚼幾片健胃消食片,倒是從沒喝過什麼茶!娘親是醫女中醫知識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況且自己是她的女兒,她也不能還自己不是?
喝完那什麼山楂麥芽茶後,又加上走動了幾圈,不久,玊羽惜便感覺不是太難受了。俞筠雅見她好得差不多了,便囑咐她會去歇息,玊羽惜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告知她關于霽凌麒來王府借住的事情。
玊羽惜又蹭到俞筠雅身旁,道︰「娘親,惜兒還有一件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啊?不能明日再說嗎?什麼事兒比你自己的身子還重要!」俞筠雅輕斥道,這丫頭一點兒也不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光是這般漲肚,便得調養上三兩日,還管這麼多閑事!
「哎呀,娘,惜兒記住了,以後再也不糟蹋自個兒的身子骨了,您就听我說一說吧!」玊羽惜又開始撒嬌了。
「怎麼啦?咱們的寶貝女兒又想干什麼呀?」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滿是寵溺,漸漸近了,原來是玊濂赭回來了。
玊濂赭自外面辦事回來,剛進臥房便听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在跟妻子撒嬌,一派溫馨,心也暖暖的,心情自然是不錯。
「爹!」玊羽惜一件玊濂赭回來了,好似見到了救星一般,忙站起身,抱住玊濂赭的胳膊撒起嬌來,「爹,你看娘,我要跟她商量個事情,她都不讓!」
「哦?」玊濂赭望了妻子一眼,隨即了然,這寶貝女兒肯定又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否則其他的事情,筠雅是不會干涉的。于是,便問道︰「那你倒是說說要跟你娘商量什麼事情?」
玊羽惜見王爺爹這般好說話,便笑嘻嘻地說道︰「事情很簡單!就是,惜兒有個朋友,曾經救過惜兒的性命,現在來到瑯安城無處可去,便想在咱們家里暫住幾日,只是幾日哦,過了這幾日,他便會離開了!」
「朋友?什麼朋友?還有是霽皇朝的人,也就是在那里救過你?」玊濂赭發出了一連串的問號,玊羽惜只是一味的點頭應和著。
「男子還是女子?」俞筠雅突然問道,因為外面都以為玊羽惜是男子,如果身份暴露,可是欺君大罪!
「男、男子!」玊羽惜咽了咽口水,說道︰「而且他知道我是女子!」
「什麼?!那怎麼辦,這事情可非同一般!」俞筠雅說道。
「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揭發我的,要不然他當初也不會救我,你說對吧,爹?」玊羽惜忙解釋道。
「嗯!」玊濂赭望著如此緊張的女兒,應聲道,心想,如果是霽皇朝的人,那即使他知道也不會對女兒造成多大傷害,況且看樣子惜兒是喜歡那人的吧?這樣一來,因為那些有關于惜兒是龍陽的傳言倒是可以對惜兒起到保護!
「那,爹爹,你這算是答應了?」玊羽惜有些惴惴的望著玊濂赭。
玊濂赭好笑的看著女兒點了點頭,而俞筠雅見夫君都點頭了,便也只得應許了。玊羽惜此高興地快跳起來了,誰知因為漲肚的緣故,這下,肚子又疼了起來,于是,又是一陣兵荒馬亂,不過,索性問題是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