玊羽惜的改變讓她和靈斐之間的關系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兩個人變得真正親密起來。玊羽惜也開始漸漸習慣靈斐的親密動作,甚至她也開始對他關心起來,比如會在他采藥回來時,拿帕子幫他擦臉,並拿一杯水給他;會在吃飯時幫他夾菜;會幫他整理衣服的褶皺;會開始對他將一些關心貼心的話……這些變化雖然很微小,卻是讓靈斐很高興的,這些都說明自己離她的心更近了一些。
「斐,我想好好學些醫術……」傍晚的時候兩人相依著坐在一處山石上看夕陽,玊羽惜躊躇了很久才低聲說道。
「嗯?惜兒怎麼忽然要學習這些個了?」靈斐擁著她,很是閑適自在。
「我……」玊羽惜當然知道,之前的自己總是插科打諢,如今忽然要學醫術,是讓人一時不能接受。
「你學我就教!」靈斐輕拍了下她的手,低聲說道,語氣里滿是寵溺溫柔。
「你都不問我原因嗎?」玊羽惜仰起頭看著他,只見那張俊臉上忽然乍現一抹笑意,笑意中夾雜著絲縷的溫柔,很是和諧的畫面,讓玊羽惜有些痴了。
「小傻瓜,回魂了!」靈斐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頗為好笑,之後才說道︰「你自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你若是說,我便听著;你若是不說,我自是不會勉強的!」
「哼!」玊羽惜有些不滿的輕哼,「你倒是真真明白得很!」
「怎麼,生氣了?」靈斐親了親她的臉頰,將她攬得緊了些,「惜兒心里是明白我的,不是嗎?」
「……」玊羽惜一陣沉默,她當然知道他是何意,而她之所以這般問,也是想跟他解釋一下,畢竟誤會的產生對他們來講是百害無利的。
「你的醫術是誰教的呢?」玊羽惜問道。
靈斐身子一僵,隨即低聲道︰「是我的母後……」
「先皇後不是……」先皇後不是在你三歲時就過世了嗎?玊羽惜真正想說的是這個,可是她又不想挑起他的傷心事,所以只說了一半便咽了下去。
「母後走得早,卻留下了很多醫書!」像是知道她的心思,靈斐替她解決了疑惑。
「那,你是自己看書學會的?」玊羽惜有些驚訝,畢竟醫書是死物,就算是看完無數的醫書,也不一定會成為好的醫生,因為有可能只是空有滿月復經綸卻只能紙上談兵。
「自然不是,我曾經跟太醫院的一個前輩學過幾年,再加上母後留的醫書,已經能獨當一面了。之後我便一直外出游歷,在游歷中又學到了很多,而且為求生計,有時候也會幫人治病,尤其是一些疑難雜癥,這才有了所謂神醫的稱號……」靈斐娓娓道來,從他的話中,玊羽惜能夠听出其實他也經歷過很多,誰能想到一國的太子爺竟然會像孔聖人那般四處游歷,甚至還會因為生計所迫而屈尊幫人治病,這在這個時代還真的是很讓人感到不可思議。
「你一定受過不少苦吧!」玊羽惜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腰,柔聲說道。這個外界傳聞很不受圩延皇帝所重視的太子,他一定是受過很多磨難的吧,不然也不會這般的讓人望而卻步,好似是跟人隔了一些什麼似的,真的好似仙人般飄渺難以觸模。
靈斐的身子一震,他本來以為這個丫頭在听完他所說的之後會「哦」一聲,表示自己听到了原因就作罷了,根本未曾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好像從來沒有人對自己說過,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皇族,人人都只能看到他光鮮的外表,卻沒有任何人關心過這些美麗背後到底隱藏著些什麼。他之前所有的艱辛因為這個丫頭的一句話,竟然就釋懷了,甚至覺得自己的那些痛苦經歷都是值得的,因為上天終于賜給了他一個寶貝,一個知他懂他的女子,如果就這般相依相偎直到老去該有多好!
「都過去了,現在我有你!」靈斐將下巴抵在玊羽惜的發頂,親昵的摩挲著,聲音很輕,但是玊羽惜能感覺到他的放松。
「嗯!」玊羽惜只是這般應著,卻是不敢說些天長地久的話的,畢竟,經歷過霽凌麒那件事之後,她就意識到有時候誓言並不一定能夠持久,它僅僅是一句話,而不是一道保險。
「那,你是怎麼想起來要在霽城建一個藥廬的呢?」玊羽惜轉移了話題。
「呵呵,那是因為我在霽城太受歡迎,在那里呆了很久,後來甚至還去皇宮給太後治病,因此,才會想起在那個不是太引人注意的地方建一方藥廬,做一個歇腳處!」靈斐半真半假地說道。這些話在玊羽惜听來可能是有些玩笑的意味,但其實靈斐並沒有講出真正的原因,而這些他也不想講給她听。他只想讓她躲在自己的身後,並不希望她知道那些背後深藏的秘密,那樣只會讓她卷入其中,她需要的是避風的地方而不是一個真正的風暴中心。
「咦,真是臭美!」玊羽惜雖然知道靈斐在霽城確實很受歡迎,而且她呆在皇宮的那段時間也確實听到了他每年中總有一段時間會去到皇宮中為太後治病,所以只當他是為了哄自己高興,才會故意這般輕松地說話。
「就當是臭美吧!不過……」靈斐說著偏頭往她耳朵里輕輕吹了一口氣,滿意地感受著玊羽惜的顫栗,道︰「不過,你說了這話可是要受到懲罰的……」話音未落唇就壓了下來,直讓玊羽惜無法招架連連求饒方才分開來。
第二日,玊羽惜就真的開始認認真真地研習醫書,遇到不懂的地方,她還會很虛心地向靈斐問詢、請教;那些本來只是作為她的玩具的藥材也都被她創造性地用漿糊黏在紙上用線傳成冊子,並仔細地注明它們的名稱、藥性、作用等等,方便她查閱;甚至她還讓靈斐幫她做了個注水銅人來練習針灸……這些都被靈斐看在眼里,他知道這一次這個丫頭是很認真地在做,也是真的想要學習醫術,他雖是很高興,但是也有些心疼。因為認真起來的玊羽惜常常因為學習而錯過飯點兒,甚至晚上的時候她也在燈下看醫書,而每日很早就會起身背誦醫理,有時還會跟隨他一起去山中采藥,這些對于一個女子來說真的是不容易的,所以僅僅半個月下來,玊羽惜就消瘦了一圈兒,讓他很是心疼,可是只要是她堅持的,別人也勸不住,只好無可奈何了。
而無可奈何的人可不止他一個,角可是既無可奈何又郁悶。好不容易得了個機會趁著「公差」跟姐姐好好待一陣子,享受一下作為弟弟的福利,哪想自從玊羽惜決定要好好學習醫術之後,就很少有時間跟自己呆在一塊兒,而且看著她每日辛苦自是很心疼。但是讓他有些郁悶的是,玊羽惜在學醫後像是變成雙面人似的,平時對他還是關愛有加,但是卻經常拿他做試驗,讓他服用各種她研制的丸藥,整得他也是一臉菜色,見著她是又愛又恨,真真是分外糾結呀!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玊羽惜只是想找一件事來做,投入十二分的努力去收獲至少應該是十分的回報,這樣會讓她好受一些,讓她還敢去相信「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好更加無所顧忌地去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去做一個不一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