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內空蕩蕩的,只有一張柔軟的床鋪,所有帶稜角尖銳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
潔白的床上俯趴著一個男人,衣衫松松垮垮的掛在他的身上,露出古銅色的上半身。本來該是誘人無比的景色,卻被他身上一道道抓出的血痕破壞,看起來觸目驚心。
男人的胸口劇烈的喘息,他痛苦的不停在床上翻滾,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彷佛感覺不到痛楚一般的在他自己的身上施虐。
好一會兒後,他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抬起渾濁不清的黑眸向著門口走去。
「放我出去!給我藥!我要藥!」
他擂門大吼著,暗黃憔悴的臉上是恍惚的神色,渾濁的眼眸里散發著瘋狂的光芒。他痛苦的敲打著門板,得不到回應讓他開始瘋狂的撞門。
隔壁的監控室里,羅琴的淚水忍不住滑落。
看到上官狂痛苦的在地上打滾,不停的敲打著他自己的頭。她終于忍不住的轉向身旁的萱萱,「給他藥,給他一點點吧……只要一點稍微緩解一下他的痛苦……」
「不行,如果這個時候給他藥,那就全部前功盡棄了。」
「可是,這才第二天……他要怎麼熬的過去……」羅琴哽咽。
萱萱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到上官狂這個樣子她的心里莫名的心酸,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卻變成現在這樣。如果他清醒過來,只怕也不能接受他自己這副模樣。
倏地,她瞥見監視畫面中的上官狂整個人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痙攣,而他唇角帶著一絲怵目驚心的血跡。
「糟了,快把門打開!」
她回頭疾呼,人也同時向著暫時關著他的房間跑去。
一開門,入眼是上官狂蜷縮顫抖的身子,她沖到他面前,扶起他的身子。他嘴角的滲出一絲絲的鮮血,心里一驚,「快叫醫生!」
身後傳來嘈雜的聲音,流雲水榭的佣人手忙腳亂的去請醫生,羅琴渾身虛軟的半靠在門邊,眼淚朦朧的死盯著上官狂。
萱萱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怒斥,「上官狂,你看著我!你竟然懦弱的想死!?不要讓我看不起你!給我睜開眼,你要是就這樣死了,連我養的的大白都會鄙視你!」
他竟然咬舌想要自盡?他竟然敢咬舌自盡!?
不,她不容許!
他那麼倨傲的一個男人,即使是死也該轟轟烈烈、堂堂正正的,決不能敗在一個卑鄙無恥的陰謀之下,輸給毒品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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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顫抖著的他听到她的聲音,渾濁的雙眼慢慢抬起,枯瘦的手緊緊的抓著她乞求。
「藥……給我藥……求求你……」
「沒有藥!永遠都沒有!你給我听清楚,在痛苦都要給我忍下去!听到沒有!?」她暴聲喝道。
被她的聲音震懾,他恍惚茫然的神色頓了幾秒,似乎不能理解的看著她發呆。
她也靜靜的看著他,忽然伸手將他蜷縮顫抖的身子抱進懷里,低柔的聲音也帶著一絲哽咽,「對不起,很痛苦吧,但是你一定要堅持過去。我所知道的上官狂是不會就這樣服輸的,對不對?」
他蠟黃的臉上閃過一絲什麼,顫巍巍的伸出手回摟住她,他的胳膊沒有多余的力氣,這個擁抱輕的幾乎讓她感覺不到。
……
隨後而來的醫生給他注射安眠藥劑,替他包扎嘴里的傷口。看著他短短的時間內已經瘦得不成人樣的身子,萱萱終于忍不住的掉頭沖出門,一路奔回自己的臥室,將自己扔進大床上,小臉埋在柔軟的枕頭間,默默的流淚。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上官狂放棄求生意志。也讓她驀然發覺,如果……如果她在遲發現一步,是不是他就已經去到哪個她再也看不到的世界?
淚水汩汩的滑落,她無法分析自己現在的心情。
不知過了多久,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從枕頭間抱出,溫柔的摟著她輕拍。
她抬眼,看到的是和那溫柔的動作極不相稱的一張臭臉。
「哇——冠爵!」
撲進男人的懷里,她肆無忌憚的宣泄心里無處發泄的情緒。
司冠爵也不吭聲,陰沉著俊臉,只是一下又一下輕柔安撫她。直到她的哭聲轉弱,從嚎啕大哭到細小的抽泣,他才平板的開口,「哭什麼?」
「他……他差點死掉了……」
「不是還沒死麼。」平板的音調里多了一絲陰郁。
「可是……就差那麼一點……」
要不是他因為毒品上癮而損及身子,沒有多少力氣咬舌,否則那一下後果不可想象。
「等他死了再哭。」
「你!」
她抬眼,不可置信的瞪著他的冷酷。卻發現此刻的他雖然還是平時的冰冷,但那雙漂亮的眼眸卻染上一股妖魅的色彩。
微風吹拂著他黑玉般的頭發,細長而漂亮的眸子閃著幽光,明明是邪魅的樣子,卻分外的落寞,無端的勾著她的心髒陣陣緊縮,隱隱生疼。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神色冷淡,手上安撫她的動作依舊溫柔的令人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