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過了小桌子上的飯盒,然後又坐回到車椅上,壓迫的距離消散了,但是我還怔在那里,手心里全部都是汗。
修長的手指握住了筷子的一端,他幾乎是無意識的在吃飯,夾起的也不知道是菜還是肉,就將它輕輕巧巧的放入了口中。我站在那里看著他,想開口問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說,猶豫了很久,我才小心翼翼的呵出一句︰「夙先生……最近,還好嗎?「
他手中的筷子停了下來,然後抬起頭看我︰「你覺得我不好嗎?」
「不是不是,只是……只是好像夙先生最近沒有把精神放在拍戲上,所以……我有些擔心。」小心翼翼的說著話,我生怕惹這個人生氣。
他微微收了一下手︰「你擔心我嗎?」
「是啊……呃,你看,我們是同一個公司的嘛,雖然我是ADRIAN的助理,但是也希望夙先生可以越來越紅。而且ADRIAN現在和夙先生拍同一個電影,以後也許會有更多合作的呢。夙先生,如果你有什麼心事可以告訴我啊,我絕對不會泄露出去,而且……我還可以給你出出主意。」疙疙瘩瘩的杵在那里,我心里其實很緊張的。
以前和他見面的時候也不怎麼跟他說話,就算說也只是打一下招呼,後來在醫院里他抱著我睡了一晚,早上起來把我嚇得驚魂未定。再這之後我們兩個人就好像變成陌生人了一樣,再也沒有說過什麼話了,倒是我和臨染說的比較多。畢竟臨染和我一樣,都是普通人,而夙……是明星,高高在上的明星。
「是麼……」他將手中還沒有吃幾口的盒飯放到了旁邊,然後緩緩伸出手移向我這邊。
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他要干什麼,就在他的手指要踫上我臉的時候,忽然保姆車的車門被拉開了,臨染竟然從外面跨了進來,他面帶微笑,周圍好像展開了無數朵美麗的鮮花︰「安蘭,謝謝你今天替我照顧夙,我的事情辦完了,便立刻趕了過來。」
「啊,」我連忙轉過頭︰「辦完了嗎?是什麼事啊,非要在拍戲的時候忙。」
「呵呵,我的父母來看我,我便去飛機場將他們接了過來。安蘭,晚上來我們家吃飯吧。」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溫柔的笑幾乎要膩出了水。我愣了一下,隨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下次再說吧,你父母好不容易來看看你,我跟著湊什麼熱鬧。」
臨染走到了我的面前,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臉頰︰「傻瓜,他們是來看你的。」
說真的,當他親昵的喊我傻瓜,甚至當著夙的面拍我的臉頰,我感覺到渾身一陣莫名其妙的冷意直冒眉心。我和他之間是什麼關系?情侶?不算吧,臨染從來沒有跟我表白過……嘿,他要是表白我沒準就答應了。我和他之間不算情侶關系,可是他竟然要我去見他的父母……這算什麼?臨染不是方千亦,方千亦做事從來都是很霸道的,臨染不會,他總是顧及我的感受……可是最近他變得奇奇怪怪,好像刻意在別人面前表現我和他關系非同尋常似的。
刻意……對,是刻意!
我猛地驚醒過來,然後抬起頭睜著眼楮望向他。他依然是一臉的微笑,似柔似潤,卻看不出什麼表情。
>我不自然的側了一下臉,將他還撫在我臉上的手推了開去︰「啊,看我的嗎?呵呵,這怎麼可能嘛,我又不是他們的女兒。他們千里迢迢是來看你的,晚上的時候你可得多煮幾道好菜給他們吃呢。我先下去了,ADRIAN還在等著我。臨染,夙就送還給你照顧了。」
他眼楮里的溫柔明顯一散,但是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姿態,然後沖我揮了揮手︰「好,下車當心些,旁邊有一塊石頭。」
是了……臨染有一些奇怪。老爸說的沒有錯,他都感覺出來了,而我遲鈍了這麼久才發覺。以前臨染對著我雖然也非常客氣非常友好,但是這樣的友好里是有距離界限的,這些距離可以從一言一行中表現出來。以前他不會總是找我吃飯,也不會總是和我說話,走在一起的時候也會保持距離,更不會做出剛才那樣的動作。但是到了後來這些距離的界限全部被打破了,他是故意這樣做的。
故意一下子拉近我和他的關系,變作非常親密,乃至親密的讓別人都覺得曖昧了。
所以帝允皇才會覺得很惱火,他看出來臨染對我刻意的接近,這樣的接近連他們都覺得很不舒服。
臨染到底在想什麼?是他覺得這樣的接近理所當然,還是有什麼目的?
如果說是目的的話……我現在要錢沒錢要色沒色,他接近我也沒什麼好處啊?還有,夙先生最近精神不濟,和臨染所做的事有沒有直接關聯呢?難道臨染是臥底?別家公司派過來的?!啊啊啊啊……想的頭也疼了—_—!
以我現在的腦細胞,這種事情還是能裝作不知道就裝作不知道吧。不是有一句古話說,知道的越多最後死的會越慘嗎?
大不了以後離臨染遠一些,找個日子把房租也算一算給他好了。
這樣想著我又走回了ADRIAN坐的地方,帝允皇吃著飯抬起頭瞪我︰「你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助理啊,總是不見人影。」
我看著他一張俊俏的臉被食物塞的鼓鼓的,頓時嘴角抽搐了兩下︰「東西咽下去再說話。」
他白了我一眼,然後「咕咚」一聲咽了下去︰「你是不是想討好夙,以後跟著他混?我可告訴你,現在我們才是月皇的人氣第一,夙已經沒用了。跟著他你未必有飯吃,還不如跟著我們賺錢多。」
「行了,吃你的飯。」這小子,就算真的拿了第一也不必這麼大言不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