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方千亦駕著車,我坐在他旁邊絮絮叨叨的解釋︰「真的,真的不關我的事情。是鄭廉突然闖進來把我抓住的。你也知道我很怕死,我就騙他說我懷了你的孩子,這樣他便不會立刻傷害我了。後來他把我帶到了別墅,又給你打了電話,才變成那副局面。其實我不是有意要編這個謊的,實在是沒辦法,那可是千鈞一發的時刻啊,我要是晚說一會兒,沒準就被五馬分尸了。我以為你不會來……其實很擔心,結果……你還是來了。」
「我自然會來,」他踩住離合器切換了一下檔位,將車速緩緩放慢︰「就算是用我的性命交換,我也不會讓你死。」
這,這算情話嗎?!
我的心劇烈的顫動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抬頭打量了一眼旁邊開車的方千亦,他的手已經被包扎過了,眼楮只望著前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咽了咽口水,我努力讓自己把這想法給吞下去……哪怕我真的是開始喜歡他了,喜歡這個比我小了整整六歲的男人,我也不能放縱自己的感情。我要像羅密歐與朱麗葉一樣,將這份沉重的愛壓抑在心底,等待著最後一瞬間的爆發……又或者,干脆不爆發了,直接沉沒進內心的最深處。
魯迅說的好啊,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之前你說的話,是真的嗎?」方千亦選擇在沉默中開口。我愣了一下,立刻想起了剛才被鄭廉挾持時自己心驚膽戰胡思亂想後說出來的話。
——我好像喜歡了一個人。
——喜歡誰?
——方千亦。
他听到的就是這一句話吧?我要不要承認?如果我承認了他會不會直接把我扛去民政局登記結婚?!
我牙齒「咯咯咯咯」的開始打顫,然後低著頭非常小聲的回答了一句︰「其實,也沒有。那是非常時刻,我為了拖延時間……才說的。」
方千亦立刻換擋踩上油門重新加快了速度,我感覺到耳側有風刷刷刷拂過的響聲,嚇得緊緊扯住了安全帶︰「喂喂,你開那麼快干什麼?!這里可是山區啊,你不知道山區的速度要降低到40碼以下嗎?!哇……前面就是轉彎了,方千亦,你快點降速啊!」
他無動于衷的繼續加快著速度,然後在那種轉彎的地方飛快的飄移。地面摩擦出一層一層黑色橡膠帶,還有一股濃濃的焦味。
天啊,方千亦真是瘋了嗎?這種地方低頭就可以看到懸崖啊,要是整輛車翻下去是會死人的啊!!!!!!
我坐在那里哆嗦著,干脆閉著眼楮不看前方的路。
他把剛才問的話又重復了一遍,而且這次的聲音明顯加重了許多︰「之前你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丫的,這鳥人壓根就是在威脅!而且他那語調像是在問人嗎?!根本就已經是肯定句了,根本就等著我回答一個「
是」了!虧我剛才見到他從門外沖進來的時候以為他變成熟變紳士了,原來還是這麼霸道。
「啪啪啪」當耳邊車和風的摩擦聲變得越來越大時我終于忍不住連連大喊起來︰「是是是,你贏了,方千亦趕快給我減速啊!你存心要害死我是不是?!」
茲拉一下,他幾乎是一瞬間踩下了剎車,我差點就飛了出去,幸虧綁著安全帶。
神志還沒有緩過來他忽然松開方向盤一下子把我抱了過去,緊扣的手臂將我困在他的懷中,我的呼吸都是他身上淡淡的衣香味︰「不要再說不喜歡……以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我不想听見。記住了嗎?妙安蘭,你記住了嗎!以後在我面前,不要再說不喜歡了!」
我僵硬在那里,眼眶忽然濕潤了起來。
盡管,曾經我那樣對待他……答應了的事情沒有做到,看到他出現就拼命閃躲,每次被他救卻從不道謝,一遇到麻煩就立刻哀求,背後說他髒話,心里說他壞話,臉上總是憤怒的表情,好像他欠了自己很多很多錢,好像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其實真正十惡不赦的……應該是自己。
——過幾天就搬走吧……
——我們兩個不合適的,今後……我也不可能嫁給你。你的母親說的對,我是從鄉下來的,和你不是同一個世界。
——所以,過幾天我和我爸媽就搬走吧,今後你可以找一個更好的人陪著你。
——我不喜歡你。
我那樣傷害他,一次一次把他推的遠遠的把他推的鼻青臉腫的,但是他還是願意冒著槍林彈雨的危險來到我身邊。以前我說過,我和他之間有一條很大很大的橫溝,我不想跨過去,但是他卻已經建造了一座鋼筋水泥的大橋,上面全部是鐵鏈……他要用這座橋從那一邊走過來!我在這邊用大炮拼命的轟擊著,想要把他趕跑,但是他仍舊堅定的走過來,絲毫沒有動搖。
「我喜歡你……」完全是不由自主的,我竟然張開口說了這句話。
方千亦肩膀猛地一顫,他低下頭看著我,我的臉已經漲得很紅了,雙手拼命的擰著衣角,嘴上還疙疙瘩瘩的解釋︰「我,我剛才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喉嚨正好發出聲音,就……就胡亂的……」
話還沒有說完他一下子按住我的頭發將我提起,然後溫潤的唇瓣貼了上來,吻住我的嘴。
我掙扎了掙扎發現推不開他,呃……其實也沒有怎麼掙扎—_—!
不遠處傳來汽笛聲,我腦袋被他固定著不能動,只好努力轉動著眼楮。看到一輛白色的跑車從對面的彎道駛過來,在距離我們十幾米的時候忽然一下子剎住了車……
我仔細看去,坐在駕駛座上的人似乎是僵硬住了,沒有任何動靜。而且是一個很年輕的人,等等……是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