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我想擱邊的一切獨自一人去旅行。我想去很多很多地方,在早晨的時候去海邊,看著那徐徐升起的太陽,把海平面照射的一片光明。中午的時候我想去世界上最大的迪斯尼樂園,坐上摩天輪,一個人抵達天空的最高端。傍晚的時候我想坐在火車上,看著閃爍的燈光一道一道往後退,然後閉著眼楮沉沉睡去。
那枚胸針上的紅寶石,仿佛是帶著魔咒的,我越是看著它,越覺得心神不寧。好像自己的心也被一並帶走了。它讓我想起很多東西,包括小時候許下的一些漫無邊際的願望。
它好像是小說《魔戒》里的那個戒指,只要戴上它,就可以給人無窮無盡的力量,讓人不願意摘下它,讓人以為只要擁有了它,就擁有了全世界。
中午起來之後方千亦已經去上班了,我鬼使神差的將胸針別在了自己身上,然後換了一件淡藍色的衣服出門散步。走到湖邊附近的時候又遇到那個女人,她手里握著一根長繩,還有一個像啞鈴一樣木質的東西。
她瞧見我便熱情的走了過來︰「呀,你才出門麼?早上我都玩了一上午空竹啦。」
「哦,空竹。」我盯著她手里的東西看,他見我有興趣便拎起它遞到我面前︰「你要不要玩玩看?像你們這種年輕人應該不喜歡這些東西吧。我們啊,人老咯,四肢不靈活,要是不常運動的話連路都走不了。」
我接過之後玩了幾下,發現挺有意思,但是難度有點大,玩了一會兒就沒完了。
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她看到了我胸前的紅寶石︰「這可真漂亮,應該很貴吧。這樣一顆寶石少說也得好幾百萬。」
我想了想然後將它摘了下來別到她的胸前︰「送給你。」
她明顯一怔,然後眼楮瞪的老大︰「你說……送給我?你把這顆東西送給我?這……這怎麼好意思呢。這可是很名貴的。」
我注意著她的表情,雖然表現得很喜悅,但是仔細觀察的話就可以看見,她的喜悅並不是貪婪的,而是平靜的,異常的平靜……那一雙微微渾濁的眼楮看不到任何情緒。
女佣說的對,她不是普通的鄰居,也不是偶然在小區跟我相遇的。她是有目的的來到我身邊,也許是臨染派過來的人,又也許是其他人。我看不出來……真的,現在的我好像已經被時間麻木了,把什麼都忘卻了。就連當初墜下樓時的恐懼,也已經忘記了。
「你知道紅寶石的意義嗎?」我看她用手輕輕撫模著它的表層,便問道。
她抬起頭來︰「什麼意思?」
「熱情、永恆和堅貞。在聖經里,它是最美好的寶石,比任何寶石都珍貴。」我緩緩的道了一句,然後揚起一個笑容︰「我覺得你很適合它。」
她並不回答,而是依舊撫模著那顆紅寶石,最後長長的呵出一口氣︰「你知道了麼?」
我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知道什麼?」
「知道我……」她輕輕顫動了一下唇瓣,但是馬上又停住了︰「沒什麼。其實有很多事情我們都是迫不得已的,很多事情……會傷害很多人,會讓很多人悲痛、絕望……但是我們依然無法抉擇,無法逃避。」
我手里的空竹握的更加緊了些,我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但是又有些不明白,我轉過頭來看著她︰「世界上沒有迫不得已的事情,只有必須要這麼做的事情。覺得為難了,但是最後仍舊這樣做了,那不是迫不得已,而是我們的選擇。我們選擇了如此,我們選擇了這樣。我明白,這種事情我明白……很厭惡,卻不得不做。但是如果可以反抗,哪怕是破釜沉舟,也可以逃開。」
「沒有破釜沉舟,我們都還需要活著。」她將面前的胸針取了下來別在我的身上︰「它是一個人送給你的,已經屬于你了。」
我看著那枚紅寶石胸針,眼楮微微黯淡了下來……是麼,屬于我……這顆差點要了我命的寶石,這顆我眼睜睜看著從樓上墜下去的寶石,這顆在我夢魔里死死糾纏住我的寶石……現在屬于了我,是不是代表真正的噩夢要開始了?
「小姐,小姐……」就在我盯著胸針看的時候遠處的女佣跑了過來︰「小姐,少爺來電話了,他讓您接一下。」
「好。」我站了起來,將手里的空竹還給了那個女人︰「我先回家了。」
「恩。」女人也站了起來,並且對著我鞠了一躬︰「路上小心。」
身邊的女佣一直看著她,直到我走遠,她才跟了上來……我回到家立刻接起了電話,那一頭的方千亦似乎遇到了什麼事情,顯得很累︰「安蘭,今晚我不回來,要在公司工作,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哦,那你身體注意一點,事情處理好了就在公司睡一會兒。」我安慰道。
他應了一句,然後跟我說了幾句親密的話,就掛了電話。
我坐在沙發上,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上的燈,手里的話筒還發著嘟嘟的聲音,腦子跟塞了棉絮似的,還有一些亂亂的。方千亦最近的工作好像都不是很順,難道是臨染的關系嗎?呃……為什麼每次出現麻煩我都會想到是臨染,真是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只要是壞事,全部都扣到臨染頭上—_—!
「小姐,今晚想吃什麼。」女佣走過來將我手里的電話放了回去,然後畢恭畢敬的站在我身邊。
我肚子一點都不餓,所以腦袋里也想不出想吃的菜肴,只是隨口說了一句︰「你安排吧。稍微清淡一點的,天氣熱了,我不想吃太油膩的東西。」
女佣點了點頭︰「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