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影院之後兒子還是對電影里的內容一知半解,方千亦去停車場開車,我和兒子站在電影院門口等他。兒子一直在問我電影里面的那兩個人在干什麼,為什麼會卿卿我我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能用一句小孩子不懂的來打發他。
方千亦的車子來了,我們坐上去之後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回家,結果在開到一個轉角處的時候忽然對面駛過來一輛米白色的跑車,直接撞上了我們的凱迪拉克!
方千亦平靜的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後下來查看車有多少損傷,他並不在意這個,反正保險公司可以賠償。而對面那個人的車似乎傷的不重,那麼自己的應該也不會傷的太重。我讓兒子坐在車里,自己也走了下來。對面車上的人仍舊坐著,好像連下來協商的意思都沒有。方千亦走了過去,對著他的車門敲了敲︰「先生。」
車窗搖了下來,我站在這邊仔細一看……天啊,那里面的人好像是臨染!
連忙鑽回了車里,我緊緊的抱住兒子!他也太陰魂不散了吧,剛才在電影院,現在又突然跟我們的車相撞,他是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想讓我們受傷。
協商的兩個人顯得很平靜,然後說了一些話就風平浪靜的離開了。方千亦回到了車里,把撞破的車燈取下來放到了後車廂︰「我們先回家吧,等會兒讓司機把車開去修理廠。」
「那個人……是不是臨染?」我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是臨染吧?那個人是臨染的。」
方千亦看了我一眼︰「安蘭,你太緊張了。剛才撞我們的只是一個普通華人,不是臨染。臨染現在是大明星,他工作那麼忙怎麼可能會總是跟我們撞上。」
「可是我看他就是很像臨染啊!他一定是要找我們麻煩的。」我更加抱緊了安逸︰「現在我有了兒子,他也許會沖著我們的兒子來。」盡管我不想再讓自己弄得這麼神經兮兮的,但是當真的再次看到臨染的時候我又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渾身顫抖的厲害。安逸伸手抱住我並且在我後背上拍了拍︰「媽媽不怕,我和爸爸會保護你的,沒有人敢欺負你。」
乖兒子……我眼淚汪汪的抱著他。
方千亦平靜的在前面開著車,經過隧道的時候上方的燈光一道一道打在擋風玻璃上。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是在等我平靜下來,到了家之後他下來幫我打開車門,我抱著兒子站立到地面上,周圍幾個女佣已經等在那里了。
「這里是我們的家,安蘭……」他接過了我手里的兒子︰「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傷害不了我們……」
「恩。」我點了點頭。
這里是我們的家,我們已經跌倒了一次,絕對不會在同樣的地方再次跌倒了。縱然臨染到了波士頓,我們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只是,我不想要那種事情再發生了……不想要那種事情,再出現在身邊。
盡管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但是腦海里的影像卻一輩子都磨滅不掉。那是絕望的恐懼,痛苦的哀嚎。我一遍一遍央求著他,一遍一遍央求著他,可是他卻仍舊松手了。那腳底下空曠的黑暗,還有鞋子掉落時的回聲,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死亡的倒帶,在我腦海中重復來回的播放著,讓我全身都不住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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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只有死過一次了,才會懂得珍惜生命……我沒有死成,但是丟掉了肚子里一個孩子的性命。所以我現在更加害怕,更加恐懼,我對自己說沒有關系,不要害怕,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可是每一次看到他,身體就顫抖的厲害。我想,真的是除非他死了,我才可以安心吧。但是我不會殺人,我只想躲得遠遠的,躲到他找不到,看不見的地方。
這一天方千亦一直陪伴在我身邊,公司里的事情也只是用電話簡單的處理了一下,他一直陪著我,陪我吃飯,陪我看電視,陪我發呆。兒子則顧自己玩玩具,他的玩具稀奇古怪的,積木也不像積木,卻可以堆積成房子,有的時候還能拼成小車。
我看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跑過去跟他一起堆,他總是嫌我煩,而且我經常拿走他需要用的那塊。
「媽媽,你又不會玩,別搶我的。」很多小孩都喜歡讓父母陪自己玩,可是我的兒子卻恰恰相反,他喜歡一個人玩。
我厚著臉皮︰「這玩具是我買給你的,所以我要玩。」
兩個人在那里爭執了一會兒,居然也堆出了很壯觀的一座城堡。兒子很不屑,他原本是想堆小車的︰「這個又不好看,女孩子才玩的東西。」
「誰說的,這城堡里也有王子。」我立刻辯駁起來︰「王子殺掉惡龍,就得了這個城堡,再過幾年他會遇到一個公主,然後和公主幸福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幼稚。」他冷哼了一聲。
我立刻撲過去擰住他的腦袋︰「你說誰幼稚?你說誰幼稚!」
他被擰得痛了,趴在那里跟方千亦哭訴︰「爸爸,媽媽欺負我!爸爸……嗚嗚嗚嗚,爸爸!媽媽欺負我。」
方千亦笑了笑︰「今天你媽媽心情不好,你就讓她欺負欺負好了。」
「好吧。」兒子勉為其難的應了一句。
我坐在那里嘴角抽搐……我靠,這個兩父子,搞得好像我才是小孩似的。什麼叫要我欺負欺負好了,我只是在教育他,才不是欺負他!小孩子應該懂得禮貌,怎麼可以沒大沒小!現在就這副樣子,以後長大了還得了—_—!到時候我在這個家就沒有立足之地了!我一定要樹立我的威信才對!
手上更加使勁,兒子哭哭啼啼的哀求著︰「媽媽我錯了,媽媽我錯了啦!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