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我男人是小白臉?什麼叫我男人是做那種生意的?!這幫老女人自己找不到帥氣的老公就一個勁的在我後面說閑話,他們要是真有本事年輕的時候自己怎麼不去找一個好的?女乃女乃的,氣死我了。
一路從巷子走到街道上,周圍來來往往的人都密集了過來,好像是對面的超市門口要搭建舞台,會有普通的明星在上面表演。
自然的,像這種舞台有名氣的歌手和舞者是不會去唱歌跳舞的,畢竟地方小,舞台也小。但是當我轉身要走的時候,听到小提琴的演奏聲,忽然腳步就生根了似的定在那里,然後難以置信的轉過頭……是,澄鏡之水。
你听見嗎?那遠處的落花,一瞬間都墜下,綻開千萬朵枝椏。走過了四季冬夏,飄過了長河天涯,留戀的人……是你呀!
你听見嗎?我看見他,那神殿的壁畫,顫動的翅膀啊,飄落的是優雅!黑暗中站立的殿下,舉起了手里權杖,蟬衣拂塵與落花……
我笑著啊,那眼淚都落下,手指間僅存的明亮,那是曾經遺留的嫁紗……
是臨染……我幾乎是呆住了,難以置信的看著舞台上的人。他優雅的站在那里,手指縴長。美妙的音樂從他的指間飛揚而出,傾瀉如流水。吟唱的聲音如同午夜的精靈,剔透而悅耳。他就站在那個舞台上,穿著純黑色的晚禮服,嘴角勾起一絲微笑。
這首澄鏡之水,他曾經為它填過詞,也為它出過單曲。是一首很美很美的曲子,讓人難以相信世界上竟然會存在這樣美妙的音樂,就好像來自天堂一般。曾經紅極一時的臨染,竟然站在這種小超市的門口演唱,雖然周圍觀眾依然很多,雖然所有人都對著他鼓起掌,但是……這種感覺就好像天空飛過一只鳥正好不偏不正的拉下大便掉到頭上一樣,非常難受。
他是一個很溫柔的人,縱然曾經把我從屋頂推下去。縱然像鬼魅一樣總是會時不時的出現在我身邊……但是,他無論在何時何地,無論在哪一種情境下,看上去都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
走過路過的很多人全部都聚集了過來,臨染站在舞台上唱完這首歌,然後放下了手里的小提琴,他望向我這一邊,溫潤如玉。
我心一驚,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然後立刻轉身離開。
臨染在這個城市?!
是不是因為我和方千亦行蹤曝光之後,所以被他尋了過來……我一直不覺得帶走安尹的人會是臨染,這就好像是第六感,時間久了,我越來越覺得做出這一切的是另有其人。只是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不知道最後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臨染從一開始就跟我們一樣,是站立在陽光下,我們知道他,他也知道我們。但是我覺得……那個黑暗深處的人,絕對是我們不可預知的!就算擦肩而過了,我們也猜不到,感覺不到。
「安蘭。」不知道什麼時候,臨染竟然跟了上來。他就站在我的身後,伸手拉住我的手臂︰「安蘭……」
雖然在我被他推下屋頂之後還是見了幾次面,但是像這樣近距離甚至還拉住手臂的卻從來都沒有過,所以我身上的寒毛一下子豎立了起來
,飛快的一把將他推開︰「放開我!」
臨染怔了一下,隨後緩緩收回了手︰「好,我不踫你。安蘭,我有些話想要同你說。」
「你還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你就像一個瘋子一樣傷害我,傷害別人!現在你還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你該不會是要說,推我下樓的不是你,是別人?你該不會是想要說,我肚子里第一個孩子不是因為你而死的,是因為別人?!我現在一點都不想見到你,混蛋!」狠狠的拋出了一段話。我扭過頭想要再次離開。
他卻緊緊的抓住了我︰「推你下樓的,是我。你肚子里第一個孩子……也是因為我而死的。可是……我卻不曾想要傷害你。」
「哈?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差點就要了我的命,又奪走我肚子里的孩子。現在你對我說,你不曾想要傷害我?唱大戲也不是你這麼唱的吧?!」幾乎是冷笑了出聲,我用力一甩甩開他的手︰「我現在跟你說清楚。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什麼都不去想,可以讓自己努力忘記。但是這並不代表過去那些事情就已經不存在了,也並不代表我不怨恨你!我這個人別的記性不好,就記仇最厲害。」
他緩緩的呵出了一口氣,甩開的手還懸在半空中,眼簾已經垂了下來︰「過去的事情,的確永遠不會消失……」
「以前你發了瘋推我下樓也好,還是整天陰魂不散的出現在我面前也好,這我都已經不計較也不在乎了。現在我只想跟你說,永遠離開我的視線,不要總是時不時的出現一下,以此來提醒我以前發生過的一切!」我幾乎是怒吼出聲的,隨後二話不說就往前面走去。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就這樣一直看著我,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安蘭,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總有一天。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莫名其妙出現的,居然在我們家附近的超市門口唱歌,簡直就是離譜!」一邊走我一邊碎碎的念了一句,身上豎立的寒毛終于柔軟的倒下去了。天啊,剛才真是嚇死了,根本沒想到會遇到他,也沒有想到他會這樣下來跟我說話。
不過……我扭過了頭,看著遠處搭建的舞台。
他看上去,蒼老了很多。
依舊是很有魅力,但是剛才走近了看,卻發現他頭發上已經有幾根銀絲了……終究,我們都老了啊。